白儿瘦小的身躯颤抖着,仿佛藏经阁外是人间炼狱,吓得雪白发毛都直立起来。
白良神色凝重,眉头紧锁
“外面情况具体怎么样?”
过了许久,白儿情绪稍稍平复,开始颤颤的叙述
“寺庙内所有僧人都变成了妖怪”
“还模样不一,分成了三种”
“如此之多?”白良错愕,记忆中元兴寺内僧人足足有三十多人,如全部变成妖物,对长安的危害可想而知。
“是的。”
白儿晃动细小的脑袋,黑溜溜的眼睛满是惊惧
“念经的和尚,变成了全身青色独眼和尚妖怪”
“打扫寺庙的和尚,变成了衣衫褴褛牛脸妖怪”
“描绘佛像的和尚,变成了全身漆黑眼珠突出的妖怪”
“很奇怪,明明感觉到有第四种妖怪的气息,可查找不到”
白儿急速说完,深深的喘气,显然语速太快导致呼吸不畅。
白良听完叙述,轻抚鼻尖思索是否要出去探查一番,却忽然感到有一股奇异力量正在探查藏经阁。那股力量中,白良深知自己完全暴露在对方眼中。
“吱呀”
藏经阁门被打开,一股寒风夹带着尘土,瞬间席卷整个藏经阁。
白良从阶梯俯瞰,洁白月光中一个奇异类人妖物,拖着细长身影走进藏经阁中。
那妖物面目狰狞,手脚细长,身披袈裟,手持佛珠,显得怪异而可笑。
妖物迈着细长的腿走向阶梯,向藏经阁上层走去。
白儿吓的跃上白良肩膀,身体蜷缩成一个圆球。白良却沉默等待妖物的来临,准备看看妖物到底要干嘛。
“踏踏踏”
妖物踩踏阶梯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藏经阁内,在黝黑的夜幕中令人毛骨悚然。
一炷香时间过去
踩踏声总算停止,身披袈裟的妖物已和白良对视而立,俩人眼神均如湖水般平静。
“贫僧乃是元兴寺主持,元善”
妖物双手合十,轻念一句佛号。
白良愕然,脑中猜想过妖物的身份,却没想到竟是寺中主持。并且标准的拜佛手势,在妖物手中施展,显的怪异而神奇。
“大师来此,应没有恶意,是否可为鄙人解惑?”
白良双手合十,恭敬了回了一礼。
妖物轻声叹息,那叹息声仿佛穿梭时光,前往了百年前的大唐。
“元兴寺僧人全部为妖物所化,但我们从未想过作恶,均是行善积德为己任”
“为何会变的如此?还要从百年前说起…………”
元善主持的声音很苍老
“百年前,元兴寺屹立在翠华山巅。当时寺内香火旺盛,供奉送子观音,因十分灵验,被当时百姓传位灵寺”
“可惜当时主持是一个利益熏心之人,听闻皇后娘娘一直未孕皇子,就自荐前去皇宫,要为娘娘诊断,让其怀上皇子”
“可对医术一窍不通的主持,开了方子给皇后娘娘煎服后,皇后娘娘非但没有怀孕,身体还越来越差。”
“调查发现是主持给皇后娘娘药方中,其中一味药有毒性,才导致身体虚弱”
“皇上大怒之下,直接斩首了主持。元兴寺所有僧人也被连累,全部死于非命”
“经历了百年时光,所有僧人都幻化成了妖物”
“成妖之后,所有人都没有去记恨。继续念经诵佛,为百姓祈福”
元善主持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白良颔首,单从主持的讲述来看,寺庙有妖物存在,对长安,对百姓,没有任何危害。
“请施主跟随我来”
元善主持伸出左手,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
白良迈步跟随元善主持走下藏经阁,向寺庙的中心走去。
迈出藏经阁,天地间妖气更加浓郁了几分。这浓郁的妖气中,白良感受不到一丝杀机和血腥。
跟随着元善主持前行,白良路过大殿、路过塔楼,看见许多妖怪模样的僧人在诵经念佛,态度极为端正,不像假装。
“施主,看了这些弟子,该完全相信了吧”
元善主持站在大殿前,遥指隐藏在各处的僧人。
白良含笑颔首,对元兴寺的妖怪僧人完全挑不出毛病,同时也没有了灭杀这些妖物的理由。
皓月当空,天地一片洁白
白良在受到元善主持下次讲经邀请后,便走出了寺门。
既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真相大白,就没有再待元兴寺的理由。而且白良感到主持妖力通天,不比自己弱,无缘无故引起冲突实在没必要。
白良骑在赤炎背上,望着洁白月光下的元兴寺,果然和李道长所说那样,外面完全感受不到妖气。
“白良,你信那妖怪?”
白儿卷缩的身体已张开,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的好奇的询问。
“信也罢,不信也罢,这没有太大意义。只感觉有事情遗漏了”
白良轻轻抚摸鼻尖思索。
“老妖怪,所说有假?”
白儿好奇道
“不像”
白良一拍马背,赤炎如一条火龙向山下直冲而去
“一切回到长安再说吧”
回到长安后,白良没有再出去寻访。只是偶尔让钱富留意是否还有离奇的自杀案。
过去半月,长安城一如既往的平静。
在白良潜入元兴寺以后,所谓的离奇自杀案,完全消失了。仿佛那五起案子,真是因为某种原因结合在一起。
同时半个月中,长安城开始流传诸多参拜元兴寺的女子都产下了白胖小子的传言,一时导致元兴寺的香火更加兴旺。
此间,白良还特意去参加了一次元善主持的讲经,顺带探查了一番寺庙,依旧和以前一样完全没有发现。
在春光明媚中,一切很平静。百姓安居乐业、商贾每日繁忙。可这平静的中,白良隐隐感觉到不安。感觉元兴寺这件事没有那么快解决。
“咚咚咚”
天子号门被敲响。
在天地间遨游的思绪被无情的打断。
“吱呀”
房门被推开,门外站着一个肥硕的身体,金丝袖口不停擦拭额头的汗珠。
“白良,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总算让你打听到了”
钱富气喘吁吁的开口,神态中满是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