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老皇帝身子再度虚弱起来,于是五皇子学习期结束,也直接参与了政事。于是二位皇子便在朝堂上开始攀比着争宠,再互相挖挖坑什么的。三皇子经验老道,并且有谋略有手腕,又有一堆文人士子的追随,政事上有节有度,把五皇子比出了一射之地。五皇子初初出山,便于朝堂上被整的节节败退,很为郁闷。
三皇子还是个造舆论利用舆论的高手,前段时间更是顺势而为,暗地里大力宣扬自己就是秘旨正主,一时间朝中民间更是拥戴者众。
前岁冬雪灾,压倒房屋无数。三皇子办粥棚,设难民营,征调棉衣棉被分发,慰问灾民,劳救灾军,与难民同甘共苦共度两宿。去年夏,治洪,三皇子身先士卒,与筑堤军工奋斗在第一线,晒黑了一层。有人当街拦路喊冤,若是拦了别人,直接甩鞭抽死算完都有可能。但三皇子遇过两起,都受理案宗,为民申冤了。于是成了民间的青天大老爷。据说连遥远的边疆,都有人凑盘缠进京为这拦轿告状呢。
三皇子本就民誉不错,再这么刻意经营之下,更是声誉日隆,民间士林都偏向他,众口一词地夸啊。据说后来那声势,估记圣上要申斥他也得考虑一下民意,给出足够的理由呢,不然也怕被民众的口水喷,被文人的笔墨伐呢。
朝堂这边形势一边儿倒,五皇子左右弄不住,于是,远在西南的斐家出手了。
八月十五中秋节,三皇子晚上登临长安大街上的观天阁与民同乐。于是这个本来盍家团聚的节日成了个大聚会:上千民众聚积在了长安大街上,来朝见一心为他们谋福利的三皇子。聚会到一半,忽然有些人瞻仰到激动处,对着三皇子高呼万岁,并行跪拜大礼。最后,一石激起千层浪,竟有许多民众一起跪拜起来,跟着山唤万岁。
万岁在宫里呢,你这里对着我叫,这还得了?三皇子当时就被那些民众的自发行为吓出一身冷汗来。不能应不能推不能置之不理,于是三皇子当下就指挥兵丁出动,押下了一些扇动者和带头者。
可是下面民众人多啊,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怎么了呢,总之最后的大变得混乱,差点引起一场□来。这样的冲突,自然少不了有心人的大力鼓动。祥和节日里被抓,民众情绪激动。哪有这样的,人家为你摇旗呐喊哪,你这里抓人,太伤人心鸟。于是这一仗,三皇子大失民心。
而真正的万岁当然更不会开心了,非法聚众,逾礼逾制,你想干嘛,逼老子禅让吗?
三皇子谋士们迅速碰头开会:民众的情绪可以稍后安抚,失了的声誉可以稍后弥补,抓紧时间让圣上释疑才是最重要的啊。建议三皇子不要手软,这件事上要禀公,并且最好不要后期再参与了。
于是三皇子把收押的参拜者直接交给了刑部去办。
却偏有学子为民众义愤陈情,说陋民不懂礼制,只遵本心而拜,不知者不罪......
而刑部审来审去,发现其中一部分是盲从的无知民众,而其他人则死咬着参拜是顺应民意,三皇子就该登大宝至尊。再逼急了,人家道:反正这就是实情,想要我们污赖别的好人吗?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三皇子焦头烂额。
圣上冷哼:老三一向温文尔雅,果然是太雅了,就这点儿手段,还好意思往外祭?
于是让刑部假传圣令:老子还在呢,你敢拜新主,意图谋反呐。好吧,心里的谋反也算谋反,这事儿皇上说了算。于是那几个参拜的人要被灭九族。
九族已死的,挖坟掘墓。
不过一吓唬,就有人急了。本来么,收了人银财,自己做个死士,一家人得富贵,所以他们大多将家人都安置好了。如今倒好,享福不成成死犯,连累合族,不划算啊。于是便有那立场不坚定的人小小透露一点儿是受五皇子党唆使才参拜的.....缺口一旦打开,事实很快理清捋顺。
皇帝老儿悄悄帮了弱势的一把之后,继续眯眼装不知道。闹吧,你们哥儿俩请继续闹吧。
三十万西南军,世代在裴家手里,多有把西南军叫做裴家军的。并且裴家军抵抗西羌,是大汤朝在西南的屏障,也是累世的军功。裴家势力雄厚,也手脚干净,虽然背后插了手派了人,但派出来的都是真正的死士,所有线头到他们便断了,所以证据是没有的。没有证据动有功军方世家老将,连皇上也是不敢的,更别说三皇子了。
三皇子苦心经营多年的民间声誉被毁,暴怒。——你厉害是吗,老子掌着权呢,除非你反了,否则就得听我的。当然你若反了,自然又有反了的处置法子。
不久,被贬去东南琼津封地的二皇子遇刺,刺客被抓到,审出出自西南军,更有风传说那根本就是西南裴家家将。矛头直接西南裴家。
然后裴家反击:你的地盘儿里出的事儿,你敢赖我,不知道你做了多少手脚了。至于刺客本人,确是我的人没错,但定是被你抓去栽赃陷害去了,不然咱们对对口?
二皇子的人和常家斐家三方人士到场,刺客当场反口,说是屈打成招的。
扯皮了半天没有结果。裴家不但不对皇子被刺负责,还要求释放刺客本人。你们说他是刺客,谁能证明啊。你们西南一党自己作证不算噢。
皇子都敢伤,圣上震怒:将刺客解押进京,同时宣常家将军和西南裴侯爷进京面圣,要给二皇子一个说法。
于是常将军来了,被斥一个疏于防护跑不掉的。裴侯爷没来:报西羌又犯边了,圣上,我们保国,来不了啊。
圣上更怒:宣都宣不来,你这是据功自傲吗?好吧,又不是没有别的大将,俺派人全面接管西南军好吧,你先来京把事儿说清楚再回去带兵去。
西南军果然哗然:这是想卸磨杀驴是吗?好吧,看谁敢来收编。
西南军犹自拿大呢,忽然发现境内竟然出现了几起劫匪捣乱事件:那些人四处抢劫,抢了就跑,或泯于民,或匿于林,神出鬼没,据说胆大到连某军营都抢过。行动迅速,个个都是练家好手,行止严整,显然训练有素。连兵器都抢啊,能是普通劫贼吗?小股兵团还差不多。
不用说,东南军报复他们蹿境犯事儿行刺二皇子呢。
不过月余,西南已经发生多起抢劫事件,当地许多有名的官商被抢劫一空。西南地方上慌乱气氛横生。
地方府尹无兵无力,于是裴家军自觉接过担子与这股势力打起了游击,等抓到他们,正好和常家殿前面君去啊。于是剿匪进行得很猛烈,最后结果很泄气。——这伙子人太流氓,不打旗号啊,没有固定落脚地啊,还经常装扮成西南军的样子呢。怎么这么没规矩啊。
那边圣上对斐家很生气:不来是吧?
于是圣上表示,老子病弱,朝政交三皇子代理。他老人家歇会儿去。
三皇子当然不傻,知道皇上恼着呢,这下也不斯文了,当即找个由头将五皇子给拿下了。
西南军众将不敢对圣上不敬,但对三皇子这手无寸功的临时代理,腰硬多了,隔空喊话:你无故关押皇子,属于公报私仇,我等不服。请拿出关人证据来,不然老子要兵谏——兵谏噢,不是去金銮殿前柱上死磕,是提刀去宰你噢,你搞搞清楚你的脖了有多粗先。
三皇子很兴奋,吓唬我是吧,怕圣上不够更恼是吧?走,去把关押着的五皇子先痛扁一顿去。——就燎那裴家的毛去。
未几,皇上真病了,太医院医正领着部分太医昼夜请脉护理,半步不曾离宫。这次病得十分厉害,曾数度昏迷。贺正宏领兵,连京城外围都戒严了,礼部都开始在悄悄拟定相关大仪章程了。
这一病很是时候,三皇子乐了。有外面秘旨舆论做底子,他现在又掌着政权,圣上有个万一,很顺理成章就上位了嘛。到时候如果有需要,便弄个顺承天意的秘旨出来见见世人,哈哈,就全齐活了。
裴家当然也懂这个理儿,这下真急了。苦等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要个这样的结果?万一大势定,万一五皇子被害,还有什么指望?这时候,得拿出实力逼一副才好。裴家军当即表示:三皇子你代政不尊上意,毒害圣上龙体,我们要勤王。于是列阵作势要入京。
常家军表示,三皇子代政正是上意,你们敢不尊圣令,我们才要为国除奸呢。于是列阵与裴家对上。
于是大汤南边,两家干起来了。
硬碰硬常家军当然不是斐家军对手,没支撑到三皇子急令的各地援军到达,常家军已经三下五除二被差不多打残了。毕竟圣上没死,明旨没下,三皇子是不是最后新主谁也拿不准,其他地方的驻军就有些磨蹭,包括先行到达的山东军,不但人数少,而且很应付,虽然到了,却一直不肯跟裴家军正面接触,将在外三皇子又遥控不了,等再接到的,便是常家军被灭的消息了。
斐家一看反正都这样了,灭一个是灭,灭两个也是灭,做了反臣贼子也是你们逼的,干脆,把过来的山东军也灭了再说。于是反而追着山东军打起来。
这下,各地驻军便有些同仇敌忾了,你斐家军也太横了吧,保家卫国有功是没错,嫌三皇子公报私仇也勉强算你个自保,可现在,山东军也是听令行事,并且人家都躲着你了,你定这么不依不饶的,你这是,要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