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含把他爹送下地,在家睡了两天两夜才歇过乏来。可以这样说,世界上最累人的活就是送殡了。除了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之外,在精神上还得受煎熬。凡是办事就得求人,求人就得磕头,磕头就得跪下。一磕,头就碰地梆梆的响,不响不行啊?如果头不响,人家会说,爹都死了,连头都不舍得磕。你这个时候都不想磕头,那么什么时候能给人家磕头?等着吧,等你爹臭了,我们再去给帮忙抬。这事,谁能等?所以,孝子的头就不值钱了。找大老执得磕,找缝孝帽子的人得磕,找跑腿的人得磕,找厨子得磕,找记账的人得磕,找举重的人得磕,找刷盘子洗碗的人得磕,找接电的电工得磕,七大姑八大姨,九个表叔十六个外老爷都得磕。磕几天的头下来,如果这时候磕惯了的话,那逢人就想磕了。所以,有孝子头满街流的说法。到底鲁含在送殡期间,磕了有多少头?他也说不清。别人给他算了算,说他一共磕了九百九十九个头。他听后一笑,摇了摇头,说:“不止这些吧,得超过一千个。”
鲁含吃完早饭,梳洗打扮一番,精神多了。他看着镜子里的脸,觉得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变化,只不过比过去瘦了一**罢了,。于是,他就会心的笑了,他认为形象还可以。虽然,他在送殡期间被缺歪了有十天,看来风度还依旧光彩。说真的,他可不愿叫别人看出来,他有一**窝囊的样子。他自己需要有一个好的形象,鲁家也需要他有一个好的形象。爹没了,可他的形象不能丢,他趴在镜子上前后左右地照了好几遍,觉得没瑕疵了,这才满意。接着他坐在桌子前,用红纸写起了招工告示,他要招十几名工人,跟他去打工。
麦子一天比一天黄了。南方的麦子,也就是十三四天的样子就能割了。鲁含睡在床上两天,想得最多的就是收麦。今年无论如何,一定要抓住小麦的成熟期,大干一场,做到歇人不歇机器,好好地挣它一笔,把房子接上,了却爹死前的心愿。他知道,哪儿的钱好挣,哪儿的钱不好挣。他决定今年要到ah和h两省种麦较多的地方去,那儿地广人稀,一口人都种两三亩麦子。从南到北的赶着割,走到哪儿割到那儿,一路不叫闲着机器。要是那样干?关键得找几个能干的人。到哪儿去找能干的人呢?他把主意打在了本村上,正好马家散伙了,为他提供了招兵买马的机遇。
鲁含想,小四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不光能干不说,技术还特别的熟练,过去,他是开拖拉机出身。如果能把他挖过来,那真是个一等一的人才。不过,这小子很倔,光听马继成的。另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赵慧英的男人石斗。这个人长得马蜂腰,宽肩膀,瘦长个,干活风风火火,麻麻利利的。考虑问题,想得深想得远,鬼**子特别多,眼睛一眨巴就是一个**子。如果把这个人弄来,当个军师太好不过了。其他的人,还有几个能拼能杀的,但是,只要他们两个人过来了,那几个人就都好说了。俗话说得好,擒贼先亲王。于是,鲁含拿着写好的招工告示,就先往石斗和小四两家走去。
他来到石斗家大门口,刚想进去,就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又退了回来。不远处,一个亮**吸引了他。那个亮**像一个巨大的磁铁一样,把他紧紧地吸住了,他不想走都不行。
昨天,他与孙怀秀通了手机,说他想她了,想得非常厉害。孙怀秀也说,她也想他了,也想得非常厉害。两个人在手机里甜言蜜语地啦了有两个多小时,手机都发热了,把耳朵烤得生疼。要不是鲁含的手机没有电了,两个人还得啦。过后想想,都啦得什么?谁也不记得。人就这样,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两个人从通完手机之后,就像得了相思病一样,那荷尔蒙就不得了了,如火山一样喷发了出来,真有立马相拥的愿望。该死的就是那电池给捣了蛋。孙怀秀再怎么打,也打不通了。要是手机打通了,一定会像鲁家送殡那天下得大雨,酣畅淋漓,痛痛快快。但是,天不随人愿,一方面是鲁含的手机没电了,另一方面是小四那天改常,像怕出门见人的新媳妇一样寸步不离家门,呆在家里,一个劲地看电视,怎么攆都撵不走。急得她团团乱转,气得她摔盘子又砸碗。可这些都没有用,小四就是装作看不见,白白地浪费了她那么多的荷尔蒙。鲁含在家也不轻松,裤子下边鼓鼓地,非常难受。他想出去,他娘不让,说刚送完殡不能出去。如果出去了,对他不好。他当时还给他娘吵了起来,说他娘封建,事多。可他娘倒好,任他说什么,就是不让他走。没法了,他就把荷尔蒙自个儿给消灭了。你说这么两个非常渴望的人,今天见了面还能不往一块去吗?
鲁含走得飞快,三步两步地就来到了孙怀秀的家门口。孙怀秀站在大门里边,翘首以待。她看着他来到的身影,示意他不要吱声。鲁含心领神会,放轻了猫步,一来到大门口,他就像猫一样,噌得一下,窜了进去。孙怀秀站在大门里,往外瞅瞅,接着就把大门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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