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容我告退,祭祀主教大人。”一个鞠躬的牧师说,他是个曾在伦泽尔之下服务超过十年的低阶辅祭。
然而现在这个可怜的人儿和他的主人一样,都面临着打道回府的处境。
派拉克挥挥手,让那个人退下。随着那个牧师退出房间,房门也被安静地关上。
伦泽尔对他的手下造成不少严重的损害,就算只是一些小缺陷,在经过二十年的发酵之后,也会变成巨大的瑕疵。
可伦泽尔犯的错误不只如此,这个人已经宽大到恶名昭彰的程度,他毫无制度地管理教堂,屈服于坎德拉文化而不是教导人民力量与纪律。
在卡诺萨城服务的牧师有一半已经被腐化到无可救药了,包括几个到卡诺萨城才六个月的人。接下来的几周内,派拉克将会把几乎可以凑成舰队数量的牧师送回默比修斯。
他还必须从那些少得可怜的剩余分子中挑选出一位首席祭师。
一阵敲门声响起。“进来。”派拉克说。他必须一一检视那些牧师,感受他们被污染的程度。
然而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令他满意的。
“奥伯伦祭师。”牧师在进门时自我介绍。
派拉克抬起头。这个名字与语言都是古罗兰语,但口音却有些异常,听起来几乎……“你是坎德拉人?”惊讶地说。
牧师以适当的屈从态度鞠了个躬,但是眼神却很挑衅。
“你怎么会成为一名神圣教会牧师?”派拉克问。
“我想要为帝国服务。”男子回复,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一股热切。“特斯拉提供了一条道路。”
不,派拉克发觉。这家伙的眼中不是挑衅,而是宗教狂热。
在神圣教会教会中可不容易找到狂热的信徒,这种人往往容易被狂热而无秩序的杰斯拉克秘教所吸引,而非军事化组织的——神圣教会教派。
这个男子的脸孔却散发着一种宗教狂热。
这不是一件坏事,即使派拉克蔑视这种缺乏自制的行为,但他常觉得狂热的信徒是个有用的工具。
“特斯拉总是能提供一条道路,祭师。”派拉克谨慎地说。“讲清楚点。”
“十二年前,我在郁金香公国遇到一个神圣教会祭师,他向我传福音,而我也愿意入信。
他给了我神圣预言和诸神浩劫的抄本,我一晚上便读完了。
圣洁的祭师送我回坎德拉,帮助我的同胞改宗。
我在雨城建立教会,并在那里传教七年,直到我听说一座教堂在卡诺萨城成立。
我克服了我对新格兰德人的反感,了解至高的特斯拉已对他们降下了无尽的神罚,于是我来到此地加入我的默比修斯同伴。
“我把我的信众全带来了,卡诺萨城一半的信徒都是跟我从雨城来的。伦泽尔对我的勤勉印象深刻,他授予我祭师的头衔,并允许我继续传道。”
派拉克若有所思地搓着他的下巴,打量这个坎德拉牧师。“你可知伦泽尔祭师做错了什么吗?”
“是,大人。一位祭师不能任命另一个人成为祭师。当我向众人传道时,我从不以神圣教会牧师自居,只是个导师。”
一个非常好的老师,奥伯伦的语气暗示着。“你认为伦泽尔祭师如何?”派拉克问。
“他是个不守纪律的蠢货,大人。他的怠惰让特斯拉的帝国无法扩展到坎德拉来,让我们的信仰沦为笑柄。”
派拉克露出微笑——奥伯伦虽然不是被选上的民族,但却很清楚神圣教会教的教义与文化。
然而,他的狂热可能是危险的。在奥伯伦眼中的狂热情绪勉强地被控制着,要不就得小心地注意他,否则就只能把他处理掉。
“看起来伦泽尔祭师做对了一件事情,即使他没有正当的权力。”派拉克说,在听到宣布时,奥伯伦眼中的狂热情绪燃烧得更炽烈了,“我将任命你为正式的祭师,奥伯伦。”
奥伯伦鞠了一个简直要挨到地面的躬。
他所持的礼仪完全与默比修斯当地相同,而且,派拉克从未听过一个外国人能把圣语说得这么好。
而这人也将证明他确实很有用,毕竟,——神圣教会教派招致的共同批评,就是他们偏爱默比修斯人。一个坎德拉牧师可以证明所有人都被特斯拉的帝国所欢迎——即使他们最欢迎默比修斯人。
派拉克满意地恭喜自己,创造了一个有用的工具,直到奥伯伦抬起头的那一瞬间。
’热情还在奥伯伦眼中闪耀,但似乎也转变成了另一种东西——野心。派拉克稍稍皱了眉头,心想自己是否被操弄了。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祭师,你曾发誓成为别人的仆从么?”
惊讶。奥伯伦的双眼睁得斗大地盯着派拉克看,怀疑与不确定在他的双眼中闪动。“没有,大人。”
“很好,那么我会将你收为仆从。”
“大人……我是……毫无疑问地,您谦卑的仆人。”
“你将不只如此,祭师。”派拉克说。“如果你是我的仆从,我就会是你的主上。
你将会是我的,全心全灵;如果你追随特斯拉,你将会透过我追随他;
如果你为帝国服务,也是在我之下服侍帝国。无论是你的思考、行为或是话语都是我的指示。我讲得够清楚么?”
奥伯伦的双眼像是燃起了火焰。“是的。”他喘着气。
这男子的狂热将会让他无法拒绝这项提议。虽然他仍旧是个低阶的祭师,但成为一个主教的仆从将会大大提升他的权力与名声。
他会成为派拉克的奴隶——如果这样的奴役可以带给他更高的地位。
这是一种非常标准的默比修斯行径,野心也是另一种特斯拉欣然接受的情绪,就和奉献一样。
“很好。”派拉克说。“你的第一项命令就是去跟踪牧师伦泽尔。
他现在应该要搭上前往默比修斯的船只,我要你亲眼看着他上船。如果他用任何理由逃走,就杀了他。”
“是,祭祀主教阁下。”奥伯伦急促地从房间离去。他的热忱终于有了一个发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