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间的力量,章泰来首先想到的是阴司冥府的东西,越想越可怖,他怯声问道:“这个力量存在身体里会怎样?”
云阳真人看出了章泰来的隐忧,肃然说道:“这力量来自我们云锦派的祖师爷,据说当初祖师爷飞升后,时隔半年又重现回人间,同时就带来这‘天外玄脉’,当时是传给了第二代天师张衡。这数百年来,还没有听说过天外玄脉有什么特别地方,你不用担心。不过...”
“不过什么?”
“可能是这玄脉并非人间所有,凡胎肉体想要承受它,需要有较为深厚的功底才行,而且传功者几乎都会功力耗尽,所以这玄脉的上下传承几乎都是在上一任天师快要离世前再进行传功。这样的话,接受玄脉的一方也相对功力深厚,传功者完成传承很快就坐化了。”云阳真人并非天师,之所以对玄脉之事这般清楚,是上一任天师传给张鹤鸣的时候,他正好在一旁护法。
“那出现过意外吗?”章泰来问道。
云阳真人点点头说道:“当然了,我们曾经有两代天师都因为承受不住玄脉的力量而夭亡的,后来那玄脉又回流到传功者的体内了。”
“那...我怎么?”章泰来惊讶地问道,自身虽然有了一些功力,但是跟云锦派的天师们对比起来,必然是差远了。
章泰来说的这一点,正是云阳真人所疑惑的。章泰来只有十多岁,即便是武学奇才,内功造诣也十分有限,绝不可能承受得住那天外玄脉强悍的力量,为何能安然活下来。而且从刚才探脉来看,玄脉似乎和章泰来自身的脉络融合了,以致于他内力大增。
“你先说说鹤鸣给你传功前后的事情,不知道事情原委我也实在难以推断出实情。”云阳真人摆手说道。
章泰来当时昏迷时间居多,各种缘由也相知寥寥,只得凭记忆说了当时的情况,至于虎齿山密洞的事则被他隐去了,碧月曾说过让他保守洞内秘密,他已牢记于心。
这就是了,鸿陆岛主的师傅功夫是隐侠轩辕龙飞。而轩辕龙飞的武功又出自于《三皇秘典》,必然是秘典上的功夫起了作用,让章泰来安然度过难关。只可惜《三皇秘典》在祖师爷之后就没再聚齐过,以致历任天师均无法参破天外玄脉的奥秘。这小伙子当真是福缘不浅,云阳真人叹道。
“小伙子,玄脉对你有益无害,你大可以放心。另外你虽非我云锦派弟子,但是鹤鸣传天外玄脉与你,始终有传功之恩。我不强求你加入云锦派,就算半个挂名弟子可好?”
云阳真人这样一说,章泰来也觉得很是在理,他随即拱手说道:“晚辈就听真人的了。”
云阳真人见章泰来点头很是高兴,他笑着说道:“你师傅那里我回头会与他言明,你无须担忧受责罚。今日正值我云锦派掌门传位的大日子,你就跟我一同去祖师殿观礼吧,路上你再给我说说鹤鸣的事情。”
章泰来怎敢不从,二人并排向祖师殿走去,一路上云阳真人问了些张鹤鸣被囚的细节,还有章泰来的身世情况,章泰来都一一作答。云阳真人与他交谈的途中就发现,此子性格纯良敦厚,极有正义感,实在是可托大事之人。
不多时,二人就到了祖师殿,那些跪在门外的弟子见到云阳真人纷纷行礼问安,章泰来跟在身旁十分羡慕。祖师殿重新进行了布置,原来居中的祖师爷神像被移到大殿后方靠墙,台上余出的位置摆放了几把座椅,殿内其余地方杂物也被移走,留出了宽敞的空间给宾客观礼。
早有弟子进殿通报,张临亲自到殿前迎接,并将他领到掌门位左边落座,甫清真人、凌空大法师、张前则坐在掌门位右边,章泰来则很不自然地立于云阳真人身旁。
主持掌门继位大典由凌空大法师主持,见到云阳真人到来,台下观礼嘉宾都已坐下,他起身走到台前,高声说道:“鹤鸣师兄驾鹤西去,掌门之位空悬日久。我派不可群龙无首,师兄遗命由长子张临继掌门位,为我云锦派第二十五代天师,下面继任大典正是开始。第一项内容,三拜祖师爷,第二十五代天师张临上前跪拜。”
听了凌空大法师的话,张临面对祖师爷神像毕恭毕敬地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
“第二项,取天师剑、阳平治都功印,请云阳师叔授剑印。”凌空大法师刚说完,早有弟子取来剑、印。
云阳真人先是将剑递与张临,在传印的时候却听到台下有人高声喧哗,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李麒。他大声说道:“朝廷已敕封张前为国师,顺其自然也应该是新任天师。为何你们云锦派不听朝廷谕令,莫非是想要造反不成?”
李麒刚说完,殿外千牛卫的士兵迅速地披甲闯入殿内,围在他的身旁,有保护的意思,更有炫耀武力的意思。甫清真人见状苦笑着摇摇头,大局已定,这李麒只会是自找羞辱。
云阳真人眉头一皱,向凌空大法师问道:“此何人也?怎在我云锦派口出狂言?”
“这位是新平侯爷的公子,据说是带了圣谕而来。”凌空答道。
云阳真人捋了腮下长须,若有所思地说道:“道门并非朝廷下属的衙门,鹤鸣当初继位掌门,似乎也没什么圣谕,而今何谈造反一说?另外小侯爷在朝廷是何官职?你可以把圣旨给我看看吗?”
李麒被云阳真人的话将了一军,自己在朝廷未有一官半职,他口中的谕令其实根本就是一句空话,真正的圣旨还在李湛手中。
云阳真人所问李麒还不得不答,矫诏的罪名不见得会比抗旨不尊来得轻,他强撑着面子说道:“晚辈虽然没有官职,但到底也是勋爵之后。圣旨朝廷确已下达,我因走时匆忙,遗在家父之处。现已派人去取,相信很快就就能送达。”
“小侯爷既无圣旨,就请带着你的部下赶快离去,掌门继任仪式还要继续进行。”
云阳真人说完,李麒无奈只得认怂,让千牛卫退出了大殿,静静地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可是云阳真人似乎任然不满意,他又继续说道:“小侯爷并不是武林中人,是谁请你来的?居然还坐在了首位。”
打脸,绝对的打脸。看似慈祥的云阳真人,如今看来并不是那么好说话,他这一出口完全没顾忌李麒的面子。
李麒听后胸中怒火直达天门,他狠狠瞪了甫清真人一眼,没有说话。甫清真人也是无奈,原想借朝廷的势,能让张前顺利继任,没想到事态演变成这样,只得拉下老脸向云阳真人解释道:“云阳师叔,新平侯一直替皇上管理武林之事,最近因忙于朝廷平叛无暇顾及我派掌门继位之事,所以就派小侯爷代他而来。”
“既如此,那就好好坐着,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杂音。”云阳真人就像教育自己子孙一般,李麒也只得死死扛着。云阳真人说话间,背后虎影一闪,在场宾客境皆讶然。
李麒看见也是骇然,老不死的欺我年幼,显示功夫吓唬我是吧?只是这功夫从未见过,回头得请教一下父亲。
张临继任掌门顺利进行,接了剑印他就已经是云锦派第二十五代天师。按照惯例,他对派内职务进行了一些调整。升任凌空大法师为凌空真人,幼弟张前除去俗名,由甫清真人赐下道号清远,升任清远大法师。
仪式完毕,云锦派在观内为宾客准备了迎客宴,李麒没有和其它派掌门安排到首桌,于是愤然离席,带着千牛卫下山而去。
云锦派不尊谕令,包庇朝廷罪犯章泰来。想起来他就一肚子火,得想办法杀杀他们的威风,李麒领着千牛卫下山时还在想法找回场子,不想却被一个士兵差点迎面撞上。
“李甲?你小子不父亲营中来此何干?”李麒正要动怒,却发现那个士兵正是父亲李湛的亲兵李甲。
李甲一脸兴奋地说道:“侯爷与裴相爷、李愬将军前日攻克蔡州,吴元济兵败被擒,淮西叛乱解了。”
“朝廷决心如此之大,剿除淮西叛乱也是早晚的事。”
“小侯爷似有不快?莫非是云锦派出了岔子?”李甲见李麒面带怒色,一猜就明了。
见到李麒点头,李甲笑着说道:“侯爷料到这边可能不顺利,只是淮西那边有些后事要料理无暇分身,所以他让我带着天狼教的高手前来助你。”
南宫覆雨威震武林大赛,天狼教如日中天。有他们的高手助阵,说不定能找回一些场子。李麒眼中又燃气一丝兴奋,他问道:“都有谁?他们人呢?”
“要不是那小姑奶奶说要游山玩水,我们早一天就应该到了,他们就在后面。”
小姑奶奶,不是南宫露露还能是谁?武林大赛后,李湛有意撮合二人,南宫覆雨也没表示反对。这可把李麒高兴坏了,南宫露露不但貌美,而且功夫高强。再过两年李麒按例就要成婚,南宫露露实在是他娶妻的不二人选,心中的兴奋一下就转为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