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禾手上罗刹堂的这支队伍,但虽然人少,但是各个都是自小收敛到罗刹堂中的高手,放到江湖也算是高手了,所以这会子对抗那些中了毒的黄巾军,就像一个个拿着菜刀切白菜一样,楚淮南此刻已经猜到了自己计划中的变数,一双眼睛牢牢的盯着不远处混战中的昭禾。
他感想复杂,眼看着自己要将燕国的这半壁江山收入囊中,自己家的小主子又跑出来捣乱,便是昭禾带着的这支奇兵,让楚淮南的手下迅速的溃败着。
从前在偌大的昭宫,整个天祈找不出一个敢跟摄政王对着干的人,唯独这位心高气傲的小殿下向来是不服气他的。他们既不像是君臣,也不像是未来成亲的伴侣,整日里斗智斗勇……而如今,这番以燕国为注的棋局下,竟是自己输给了昭禾一步。
不过……楚淮南向来是心大,再说自己又不是输给别人,是输给自己未来的嗯……媳妇。这么一番自我安慰下,胸中那股扼然的不快也就消散了些,只是终究有人是意难平的,等楚淮南注意到,身边的百里道长已经引弦拉弓,锋利的箭尖瞄准了昭禾。
“你要做什么!”
楚淮南想要阻止,但显然来不及了,百里玄机咻的一声放开了拉着弓的手指,而楚淮南只来得及在他松手的时候轻轻推了一把,使这支本来射向昭禾要害的弓箭斜了斜。
“她若是死了,我也不会活着!”
愤怒之下,楚淮南拽着百里玄机的衣领低吼着。百里玄机眼中却是一派淡定冷漠之色,看着盛怒的楚淮南,他却平静道:“同心蛊有药可解,我不会让你死的。”
楚淮南大概是气急了,半张面具下苍白的双唇中忽然溢出刺目的血色来,“就算没有同心蛊,我一样,不会独活。”
百里玄机眼中却有些苍凉,皆说越是聪明的人越是惜命,楚淮南就是个聪明人,他聪明到过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不像自己……
那枝箭却并未射到昭禾,昭禾耳边听到这声箭响的时候,人已经被初九拉着颠倒了一个位置,她眼睁睁的看着那支箭插进了初九的肩上,而从始至终,初九只是抿着唇,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仿佛那帮自己挡箭的人不是他一般。
昭禾一手扶着体力有些不支的初九,一边冷冷的望向这支箭射来的方向,白衣白发的道长已经不见踪迹,山坡上只有一个带着面具的古怪人,与她遥遥的对视着,募得,昭禾觉得他的目光有些……伤情?
昭禾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她在想什么呢,这个人怎么可能是成蹊呢,后者应该此时应该正在山下燕军的部队中养伤,又怎会出现于此呢,定是因为,此人与成蹊一样带着面具,而自己……思念出错觉了吧。
她走神间,身边的初九已经举剑刺穿了一个想要偷袭他们的人,冷漠的声音在昭禾耳边响起,“若是不打起精神,可就吗,没命挣功名了。”
昭禾微讪,将注意力收回,稳妥的扶着初九应对着面前的混战。初九挑了挑眉,他发现昭禾的剑尖是雪白明亮的,并未准备染血的样子,嗤笑道。
“怎么,你怕杀人?”
昭禾回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身边刚刚收拢的手下似是有些傲骨,时刻跃跃欲试的想要耻笑自己一般,“非也。”
说话间又用剑背拍晕了一个面前的敌人,初九望着这小姑娘白嫩的侧颜,竟莫名有些坚毅的错觉。他听到这个罗刹堂的新主子的声音响起。
“我向来不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
这些被下了毒药的黄巾军,只要千鹤老人手中的哨声不停,他们的攻击能力就是零,不然也不会让她们轻而易举的躲过几次偷袭。
似是第一次听说如此好笑的言语,初九冷笑出声,这次唤昭禾问向他。
“你们罗刹堂的规矩,不是有令必至,无令不行吗,刚刚,为何救我?”
似是没想到昭禾会想到这一层,黑色的面纱下,初九面色微红,却将头扭至一旁,嘴上倔强道:“聒噪。”
昭禾有些气结,哪有手下这么跟主子说话的,自己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一点?
黄巾军的部队到底不敌,边打边退,不一会就尽数没了踪迹,千鹤老人大概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群殴械斗的场面,而且他们以少打多,胜的很是畅意,极力怂恿着昭禾。
“师父,我们追吧!”
昭禾看了一眼瞎激动的某人,眼也不眨的拒绝道:“不追。”
千鹤老人苦着脸,似乎是很想不通的样子。
“为什么啊。”
“穷寇莫追,我们这点人,把他们逼到绝路,说不定会被咬一口,眼下要紧的是,救人。”
燕九柯伤的不轻,被人扶着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昭禾的一席话,看向昭禾的目光便亮闪闪的,似乎发现了一块瑰宝一般。
昭禾也瞧见了燕九柯,似乎被他身上的伤势震慑到了,只能说这个人太坚强了些,昭禾可记着,她们赶到的时候,燕九柯带着突围的人已经被屠杀的差不多了,唯他一个人被围攻着,苦苦支撑着。
“见过殿下。”
眼见着燕九柯向自己走来,昭禾低了低头,行礼道。
“抬起头。”
昭禾便依着人的话将头抬起,却正撞进燕行歌那一双黝黑的双眸中,那眸中的柔情与笑意让她无所适从,拘谨的后退了一步,不是太利索的唤道:“殿……殿下?”
燕行歌一把抓住了昭禾的手腕,眼中似乎有小火苗在跳动。
“你救了本殿下,有什么想要的吗。”
昭禾侧头想了想,高官厚禄?那是要问燕帝要的,燕九柯他给不起,只能对上燕九柯的双眼坦诚道:“我没有什么想问你特别要的,这也不是我第一次救你了。”
这句话倒是实话,昭禾这笔账上,可是记着燕九柯已经欠着自己一个救命之恩呢,欠账的人可以忘,但是她这等着收账的人可记得清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