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叹口气,林芳道:“你也没必要非要学会‘女’红,司马家又不缺钱,以司马老爷对司马茹素的疼爱,将来你出嫁,即便嫡母为难,司马老爷也必不会少了你的嫁妆,有钱什么买不到,看你现在把自己为难的。”
陈董摇头:“我就没指望靠司马家,我得自立,自力更生,养活我自己,还要让小世缘生活幸福,不要受我曾经的苦。”
“茹素,莫要担心,往后你再不会受苦。”
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林芳与陈董心内都是一个‘激’灵。
司马老爷进‘门’,就见两个小姑娘瞪着大眼看着自己,强自镇定的神情里,仍是掩盖不住内里的惊慌,也似有害怕,而‘女’儿身旁的小男孩,更是双手紧张地抱着‘女’儿胳膊,满脸防备。
司马老爷皱眉:“这是怎地了?”
陈董急问:“爹爹,‘女’儿跟林姐姐讲话,爹爹听去了多少?”
司马老爷疑‘惑’:“就只听到你不要靠司马家,你要自立,怎地,难不成你二人还讲了不可对人言的话?”
见两个小‘女’孩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司马老爷更加疑‘惑’:“茹素,可是有事瞒着爹爹?”
“是有,”林芳抢着反问:“我二人正在商量着一个发财大计,目前这还是一个秘密,司马老爷您突然闯进来,是否听了去?”
嘴里讲着,林芳却是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说服陈董,接受自家给她安排一个‘门’卫,要是再发生几次司马老爷这种突然闯进来的事,自己和陈董早晚玩完。同时她也觉奇怪,司马老爷一个大男人。怎地走路一点声音也无,按说,自己的耳朵很灵敏,就是走路声音小点,也应该早听到的呀。
“哦,呵呵,两个小‘女’孩,商量发财大计?”司马老爷好笑,两个足不出户的小‘女’孩,谈论发财。小孩子还真是喜欢做梦。
林芳如此反问,只是为了试探司马老爷,看他到底听了多少她与陈董的话。见司马老爷如此神情,看来是真信了她信口扯的谎话,内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不服,凭什么小‘女’孩就不能商量发财大计。这有何好笑,何况我俩实际年龄哪一个都比你大。
脑瓜一转,林芳便和陈董咬起耳朵。
听了林芳的想法,陈董直盯盯的看着林芳,不敢相信眼前真是自己的死党,不管前世今生。林芳都是在家人的宠爱保护下生活,是非常羸弱的一个人,什么事都有家人替她安排好。她只管随着做就是,没想到,这家伙如今竟是不一样了,竟然有如此大胆的想法。
“怎么样,干不干?”
“干。怎么不干,我这光脚的。害怕你这穿鞋的?”
司马老爷见二人一副神秘模样,真像是在商量大事,好笑问道:“你二人到底有何发财大计,可否讲与我听,我到底是已经商多年之人,可以给你二人参详参详,放心,我不会将你二人的计划讲出去。”分明就是一副哄逗小孩子的口气。
未回答司马老爷的问题,林芳起身告辞:“司马老爷赶了这么远的路程,想必已是累极,林芳这便回去,司马老爷也好休息。您与茹素妹妹许久未见,必有很多话要讲,林芳便不打扰了。”
说完,打手势不让陈董送,林芳径自出屋,从院墙上的小‘门’,回了自家院子。回到家,便催着齐十陪自己上山,她找老和尚有事商量。
“爹爹。”
林芳一走,陈董起身便要给司马老爷下跪,这是以往在家时的规矩,庶子庶‘女’见了父亲与嫡母,必须行跪拜礼。
还未跪下,司马老爷已是先一步拉住她:“往后不要动不动便跪,你我乃是父‘女’,非是主仆。呵呵,将你留在此地倒是对了,虽面貌比生病前稍差,却是比来之前好了许多,假以时日,必会恢复以往亮丽容颜。”
陈董不想在自己容貌上纠缠,仍然做势要跪,道:“夫人有家训,庶子庶‘女’,形同半个奴仆,见了老爷夫人,必是要跪的,您大人有大量,容许茹素喊一声爹爹,已是格外开恩,规矩却是废不得。”
司马老爷将陈董扯紧,叹气道:“往日我只顾忙家中生意,极少与你们几个孩子相聚,只以为见面下跪,乃是许久未见,你几人执晚辈大礼,却未想到,竟是有此内情。我这些日子离开,并非全为生意,顺便寻找被夫人打发走或卖掉的那些下人,虽只找到几个,却也得知,你那五个夭折的弟妹,并非病死或意外身亡,而是夫人设计害死。”
陈董浑身颤抖,司马夫人还真是狠,竟是要将所有庶子庶‘女’害死,加上自己这个身体,六条人命呀。
“莫怕,莫怕,”司马老爷轻拍‘女’儿,安抚道:“我已写好休书,回去便将她休弃,往后你便可安心在家生活,不会再受苦楚。”
陈董摇头:“休弃之后呢?爹爹正值壮年,肯定会再娶,不止我还会过以往的日子,姐姐和两个弟弟没了亲娘,又是前嫡子嫡‘女’,日子恐怕更不会好过。”
司马老爷摇头:“不会,爹爹会娶一贤‘女’。”
“呵呵,”陈董惨笑:“贤‘女’?哪个‘女’子嫁人之前不是贤‘女’,哪个‘女’子愿意与人共‘侍’一夫,又有哪个‘女’子愿意自己所生子‘女’,要与旁人分争家产,贤惠?假的,都是假的。爹爹若再娶,便请留下‘女’儿在此,莫要再提回家之事。”
说着陈董凄然跪下,不是他要‘逼’司马老爷,这实在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司马老爷是这个世界的人,他的想法没错,可自己不能因司马老爷的疼爱,明知是险境,还要以身犯险,自己也没错,如今唯一可做的,只有离开司马家,不可再犹豫。
司马老爷大怒:“你,怎的在此地停留几月,竟变成如今这样不通情理,今日你便跟我回去,往日对你几人疏于管教,是我这个当爹爹的错,回去我便亲自教导你几人。”
“带我回去?那便将我尸首带回去吧。”
顺手将桌上织线衣的长针抓握住,针尖对准喉咙,陈董这回事真豁出去了,自己小小身子,若是司马老爷真要来强的,便将长针扎下去,死便死吧,反正自己一直都是一个多余的人,死了倒是解脱。
司马老爷没想到事情会成为这个样子,‘女’儿竟是以死相‘逼’,难道自己几十年辛辛苦苦经营的家,竟是比龙潭虎‘穴’还可怕?自己已讲了要休弃妻子,‘女’儿还是宁肯死,也不愿回家。
愤怒外加悲伤,司马老爷甩手而去,原本打算先看看‘女’儿,而后再去拜访林家,谢谢林家对‘女’儿的关照,此时却是带着怒气,打马而去,心中甚至对林家怀恨在心,都是林家教坏了他‘女’儿,他却没想过,当初是他自己先招惹的林家。
“世缘,世缘,你在哪里?”
从悲愤与伤心中醒悟过来的陈董,突然想起,自己与司马老爷冲突这半日,忽略了陈世缘,此时环顾屋内,哪里有陈世缘的影子,陈董内心顿时一慌,呼唤着陈世缘的名字,屋内院中一番寻找,没有看到陈世缘。跑出院‘门’,沿着大路,一路呼唤,都未见陈世缘的身影。
林家人听到呼唤,也出来帮忙寻找,河边,沟渠,渔场,杂草间,工地,三坊的犄角旮旯,甚至连胶泥场的两个池子都找了,一路找到山上,见陈世缘像蛇一样,缠在自行老和尚身上,一问才知,他是听司马老爷要将姐姐带走,以为姐姐不要他了,司马老爷与陈董的冲突,也吓坏了他,小家伙才一人出来寻找老和尚。
陈董抱住陈世缘大哭:“世缘,姐姐不会不要你,这一生,姐姐都会与你不离不弃。”
林芳没想到,怎地自己离开时还好好的,此时竟会变成这样,原本已经跟爹爹讲好,让爹爹说服司马老爷,好让陈董留下帮自己,没想到,现在,竟是以这种方式解决。不过想想也是,司马老爷与陈董之间的矛盾,确实难以调和,要是自己处于陈董这个境地,也会像陈董一样,宁死也不会再回去。
林芳再次庆幸,自己何其幸运,爹爹专情而又不死守规矩,不会‘弄’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也不会让儿‘女’必须这样或那样,尤其是对自己,几乎是无条件溺爱。
两天后,司马老爷派人给陈董送来三百两银子,讲这是司马家最后一次送给不孝‘女’的生活物资,往后司马茹素与司马家再无关联。
这便是要断绝父‘女’关系了,陈董默然接受,冲着白水镇方向磕了三个头,毅然起身。
既已与司马家断绝关系,除了这三百两银子,陈董没了任何生活来源,不再犹豫,她开始在林家学堂任教,跟林芳分工,林芳教语言课,她教术算课,同时跟林芳一起,编初学教材。而陈董的一切生活物资,皆由林家负责。
两个异世来的魂魄,平日里只在这偏僻的农庄生活,却要编自己不熟悉的历史和地理教材,可见有多难,教材内容的来源,便是翻看书籍,林家所有的书籍翻完,又跑到齐府,将齐彪书房内的书翻了个遍,当然,那些不能给两个人看到的东西,齐管家已先一步收了起来。
且先不说齐彪书房内的书类品种之多,怎样让林芳与陈董惊奇,在收集资料的同时,她们的发财计划也在悄然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