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597|H:585|A:L|U:file1./chapters/201012/8/1767024634273903599786800674601.jpg]]]
“你这个接引佛!不守信用,骗人!骗子!大骗子!我等了一千个日日夜夜,为你看守藏经殿,现在身形毁了,你却劝我节哀顺变!我能节哀吗!我顺变,我就剩下这点魂魄,我还怎么变!你个佛头!你把我骗了!骗了!”飘然子怨气上冲,脚下白色的明目珠粉也激荡起来,透过身形,一道白气,袅袅飘出瓶颈。
“我佛慈悲!我佛慈悲!”阿弥陀佛只管口诵佛号,不怒不恼,任凭飘然子趴在瓶口叫骂,暂时想不出什么话语安慰他。
殿外一个金刚力士飞奔进来,禀报到:“启禀佛主,山门外有位女弟子求见。”
“哪位大士门下?”阿弥陀佛问道。
“她自称慧芸,观音大士座下弟子,求见佛祖。”金刚道。
“因果循环,善缘孽缘,终须了结。有请!”阿弥陀佛说完,左手托着宝瓶,右手往瓶顶一盖。
飘然子顿感眼前一黑,如同掉进了一个黑洞里面。他的心,也如同掉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大雄宝殿中,佛众让开了一条道路,殿外飘飘然走来一位白衣女郎,银装素裹。殿内佛众猛一看,以为是观音菩萨驾到,细一看,无不惊奇:见此女子面如满月,慈眉善目,一脸祥和之气,唯与观音菩萨不同的是,一丝笑意盈盈,缺少一些庄严端肃。
再看此女子年纪,只有十七八岁。左手拿着柳枝,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大殿正中,至阿弥陀佛座前,躬身合十道:“观音大士座下弟子慧芸,拜见佛祖。”
飘然子正在宝瓶里气恼,一丝细细的妙音,从阿弥陀佛的手指缝传进来,不由大惊!这声音何等熟悉,突然听见,又有些陌生,难道是她?难道是朝思暮想的慧芸?不可能,这西天灵山,与东土远隔十万八千里,她一个芊芊弱女子,如何能到,可能是自己日思夜想,出现了幻听。
“我佛慈悲。”阿弥陀佛本想合十还礼,佛家虽讲众生平等,但他是左胁侍的俗家弟子,不应该还礼的,可是,他知道此女为飘然子而来,现在飘然子这个样子,他心内有些愧疚,本想还礼,无奈宝瓶在掌中,腾不出手来,只得说道:“我乃阿弥陀佛,不是如来佛祖,世尊到大罗天赴会,由我暂代佛主,你从何处而来。”
“弟子从珞珈山而来,正有一事相求佛师,适才路过极乐净土,留守的揭谛,说师尊已到灵山,故而寻来。”慧芸轻启朱唇道。
“的确是她!”飘然子惊得跃起,带起明目珠的粉尘飞扬,急忙侧耳倾听。
“慧芸,有事请讲。”阿弥陀佛一脸庄重,二目不看这位佛门女弟子。
“启禀师尊,弟子万里迢迢来寻故人——楚飘然,还请师尊将他放回,由我带走。”慧芸道。
“可是观音大士命你前来?”
“正是,弟子拜在大士门下,如今千年已满,观音菩萨履行诺言,命弟子前来接人。以前之事,容我细谈。”慧芸道,看看这位佛师,刚要张口讲起前因,被佛师打断。
“前尘之事,我已知晓,不必再说。千年之约。哎,哎,哎!”阿弥陀佛连叹了三口气,对殿内佛众道:“诸位尊者,先行散去吧,我要了断本门事务,本佛属下的菩萨、弟子留下。”
佛众逐渐散去,有的去大士殿休息,有的回罗汉堂,有的到戒台殿。
“她来接我回去!”飘然子心伤欲绝,当年一别,身入佛门深似海,三年了,自己何尝不是日思夜想,本来,明天就能回去找她,万没想到,她却前来寻访自己,可现在这点魂魄,怎么见她?徒令她心伤欲绝。
“各位代理国主,暂请留步。”阿弥陀佛叫住燃灯古佛、准提古佛、接引古佛、弥勒佛、药师佛、功德佛,对他们道:“今日事务,各位既然都在,也与本佛分担一二。”
众佛默立,大殿内还剩下大势至菩萨、极乐净土藏经殿“九飘”,再有一些阿弥陀佛属下的菩萨、弟子。
容纳几万人的大雄宝殿,立时显得冷清,佛众聚拢阿弥陀佛周围。
“佛师在上,还请把观音大士寄托在极乐净土之人,交给弟子,带回东土。”慧芸扫视了一遍离去的佛众,没见到她所寻之人,身边这百十位里面,也没有楚飘然身影,只好再次问起。
听到慧芸的话音,飘然子又是一震,心里急切希望阿弥陀佛把自己交给她,能见他一面就行了,自己在回家见见老母,此生已了,心满意足。纵是做鬼投胎,也无遗憾了。
“本佛问你,你在观音座下,可是按照她的意旨,苦苦修行?”阿弥陀佛问道。
“当然,如今千年时光已到,大士命我前来接人,自然功德圆满。这几日,弟子踏遍万水千山,还望佛师慈悲,让我带楚飘然回去。”慧芸道。
“好一个痴情的女子!”阿弥陀佛心里赞叹,看来还须点化她。“慧芸弟子,你修行千年,我看你头上光芒,已经到了菩萨果位,如果皈依我教,定成正果,也坐莲台,岂不是好?”
“回佛师,弟子当年为了他,已经命归黄泉。得遇大士相救,定了这个千年之约,想必佛师也知道。弟子历经十大考验,身遭百次凶险,度了千名愚人,做了万件好事,只为与他此生相见。如今,弟子功德圆满,观音菩萨也点头应允,命我前来接他回去,请佛师成全。”慧芸说完,一脸凝重之色。虽然她说的轻描淡写,佛众听来无不暗自心惊,一个凡间女子,还是一个小姑娘,能有如此功德,无不佩服。
宝瓶里的飘然子,听到这里,唯有叹息:“你吃苦了!一个闺阁弱女,经历这么多的风霜,会憔悴成什么样子。”他没有理会什么千年之约。
“你吃的苦楚,本佛清楚,不然,凭你的道行,也到不了此地。儿女私情,百年一瞬,难道你就不能忘记?”阿弥陀佛问道。
“弟子不能!”
“你们可曾婚配?”
“没有。”
“一千年了,你可知他变心没有?”
“弟子不知!只求与他相见,回往东土,重续前缘!”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将来心不可得。你们都已历经千年沧桑,你可晓得,他还是从前的那个他吗?换句话说,他、他还记得你吗?”阿弥陀佛又补了一句:“凡人常说,海枯石烂,两心不变;一千年的时光,真能令两心不变吗?”
“这个,别人弟子不知,弟子不曾变心。弟子只求见他,见他。。。。。。”慧芸有些心伤,是的,千年之后,他还会是原来的他吗?他难道不会变心?难道还记得当年的海誓山盟?难道就不会见异思迁?难道他。。。。。。
慧芸想到这里,不敢往下想了,观音大士十次考验,她到了最后关头,险些功亏一篑。如果这些大佛,也用那幻境考验楚飘然,他能禁受得住考验吗?
“你这个佛头!快放我出去!”飘然子听到这里,怒从心头起,这个佛头,挑拨离间。他的心当然没变,他于是大喊,他那嘶喊声,用了全部气力,并没有一丝传到瓶外,这个魂魄的形体,只能发出超过蚊子般的响声,还有一只手掌捂着,任凭他喊叫。
飘然子用力撞向宝瓶的内壁,想把宝瓶弄翻,自己只要能够出去,也不在乎外面什么佛光照射。
虽然飘然子用尽了气力,还只能在瓶子内东飘西荡,好似一个纸人,在空中飘舞而已。飘然子内心激荡,倒是珠粉的阴凉之气,源源不断地吸进魂魄内,二目逐渐放出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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