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然子看着董府君二次离开,无精打采的往回走,突然,一阵阴风过后,路上现出一个人形,头戴小帽,衣衫褴褛,拦住飘然子的去路。
“这位老弟,听说你要做蜀城城隍?”那人开口道。
“不错,你怎么知道?”飘然子细看那人,年纪在三十多岁,面目和善。
“我路过城隍庙,听到鬼卒们谈话,知道有个年轻人代理城隍,想必就是你,老弟,这个差事不当也罢!”那人道。
“怎么回事,还请老兄详谈!”飘然子看看前面就是城隍家的大门,与他来到背阴处,此时快要日落,这条路僻静得很,只有他们二人,飘然子又问道:“老兄,到底怎么回事?还请说说。”
“我就是原来此地的城隍,姓万名随和,只因办事随和,没有秉公执法,才被撤了职,多亏生前做点好事,才没被要了鬼命,流落此间,当了孤魂野鬼,今日特来参见新城隍。”万随和道。
“不知你因为何事,被革职的?”飘然子问道。
“说来话长,我长话简说,其实,要在你们阳间看来,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身为城隍,鬼神昭昭,神目如电,岂能瞒得了。要说这城隍,官职也不小,在土地和山神之上,和阳间的知府、太守一个级别,下面设有三司,相当于阳间的三司衙门,那是惩罚恶人用的,我被参合的罪名有三:第一是泄露天机,第二是徇私情舞弊,第三是助盗为孽,这里面有很大出入,有的是被冤枉的。”
“哦?老兄说来听听?”飘然子道。
“我就从头说说,”万随和道,“我当城隍,泄露天机,也是不得已。城里有个孝子,老爹病重,带着酒肉,来到城隍庙上供,向我拜完,就长跪不起,焚香暗暗祷告。恰巧那****不在,鬼卒们到夜里,趁那人熟睡,把他的神魂引了出去,吃了他的酒肉。等我回来后,问鬼卒们,这个小伙子来求何事?鬼卒说他老爹病重,请求城隍,多添寿命,以后每逢初一十五,一定带着礼品上供。我就想了,这阳寿之事,我一个城隍,怎么能管?那是十殿阎君管的,生死薄上注定三更死,不能等到五更亡,就说不管,死生有命富贵在天。鬼卒们道:‘此人替父求情,念在一片孝心,想个办法吧。’他们吃人家最短,让我来想办法,哎,也是我一时糊涂,就问:‘今晚的生死薄来了吗?’正好牛头马面派鬼卒传来了生死薄,一个阿旁道:‘带来了。’”
“等等,”飘然子道:“什么阿旁?”
“阿旁就是阴曹的鬼卒,替阎君传旨意、派生死薄、善恶薄的。我接过阿旁的生死薄,查找一遍,还好,没有这个孝子老爹的姓名。我就等到天亮前,命鬼卒把那孝子的神魂招进来,托梦给他,告诉他他的老爹虽然病重,但暂时没有生命之忧。打发他高高兴兴回去了。”
“怎么?这也算泄露天机?”飘然子道。
“要说算也算,要说不算也不算,那几天的生死薄上,的确没有他爹的名字,要是这孝子不再来了,也就没事了,哪知,过了半月后,这孝子又带整只羊来城隍庙谢我,说他父亲,果然病好些了。要是我呢,也就不收这份厚礼,但这帮鬼卒,就怂恿我,说既然送上门来,哪有不收之理,于是,三下五除二,他们又全饱了口福。”
“那么,后来呢?”飘然子道。
“一个月后,那孝子老爹又病重,带着礼品来祷告,还是长跪不起,也不走,一跪就是一宿。我呢,被缠得没法,只好故技重施,所幸,那几日的生死薄上,还没有他老爹的名字,又托梦告诉他,他父亲病重,但没有生命之忧,把他高高兴兴打发走了。没过几天,阿旁送来生死簿,这回上面有他父亲的名字,我刚要命黑白无常去他家索命,那孝子又带着礼物而来,这回还是长跪不起,在我的像前祷告,晚上还是不回去。我命鬼卒,不准吃他的供品,就托梦给他,说他父亲的性命,危在旦夕,阴曹已经派下生死薄,簿上有名,我也无能为力了。那孝子一听,痛苦连声,磕头请我高抬贵手,放他老爹一命。我看他着实可怜,父子之情,感天动地,于心不忍,就说可以给他老爹延续两天性命,那孝子这才兴高采烈的回去了。”
“哦,这也就是泄露天机了?”飘然子道。
“事情还完。谁想到,刚过了一天,那孝子带着家人,抬着供品,来到庙里,又来求情,让我宽限阳寿。他哀哀切切哭泣,我被缠的没法,只好答应,说再宽限五天,以后你也别来了。那孝子高高兴兴而去。谁想到,第五天头上,我要派鬼卒去到他家索那老人的魂魄,他们举家搬迁,离开蜀城了。”
“那就没有找到?”飘然子问道。
“几个月后,鬼卒们历尽艰辛,才把那孝子老爹的魂魄拘来,但已经晚了,此事让值月功曹和阴曹地府森罗殿稽查司知道了,前来问罪,罪名就是泄露天机。我只得说:‘那孝子一片孝心,我于心不忍,才拖延了一个月,让他尽尽孝道,偿还老父的养育之恩。”稽查司听说,又向鬼卒调查,证实了我说得没错,这才网开一面,没有当时治罪,但是记了大过,以观后效。”
“哎,看来当这官职,和人间的一样,也不能徇私枉法。”飘然子道。
“是呀!不徇私枉法,谈何容易!”万随和叹道。“第二件罪名,我招认,舞弊徇私情,可那事出有因,即使你遇见这事,也得这样做。”
“老兄,站着累了,咱们坐下谈。”飘然子找块干净石头,请他坐下,从容将来。
“又一次,地府收的人多,而且又急,我看鬼卒们辛苦,也抄了一张限期到地府的人名,亲自去勾魂,当起了鬼差。前几个顺利,被我把魂魄拘到,交给了牛头马面。最后一个,我到一户人家,捉拿一个妇人,那妇人三十多岁,带着三个孩子,操持家务,忙的满头大汗,小孩子哭,大孩子闹,正这时,门外有邻居来喊:‘韩二嫂,你家丈夫让马车给轧了,快去看看吧!’我一看她的生死簿,时辰已到,注定是急死的,于是一举勾魂牌,冲韩二嫂一晃,那女人咕咚一下倒地而亡。我拿起勾魂索,把她三魂七魄拘着,带着就走。刚走几步,身后那妇人挣扎,当然不愿随我走,我回身,冲他瞪眼道:‘你阳寿已尽,再挣扎也无益,随我走吧!’韩二嫂瞪着我道:‘你这恶鬼,好狠心!’我一听声音,有些耳熟,再仔细一看那鬼魂,身材、面庞有些熟悉,问道:‘你可是姓万?’韩二嫂道:‘我小时候记得姓万,后来被一户姓韩的收养,才改姓韩的。’”说到这里,万随和长叹一声。
“怎么了?难道老兄遇到了熟人?”飘然子问道。
[bookid=1488790,bookname=《梁山外传》]
<ahref=www.>www.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