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中午,阳光温煦,飘然子望着塔外的目光,越来越长,就算是天涯,他也要望到那里。
叹光阴如掷梭,想人生能几何?
急回首百年已过,对铜镜两鬓潘磨。
看王孙撇会科,听沙三嘲会歌。
送了些干峥嵘贪图呆货,到头来得了个甚么?
你不见窗前故友年年少,郊外新坟岁岁多。
这都是一枕南柯!
歌声隐隐传来,令飘然子精神一震,既然有人声,定然有行人来往,那么,让他传话给陈将军,自己就有获救的希望。
他急忙四处观望寻找,这个塔洞看不见,转到那个塔洞,终于,在南面寺院残墙外,看见一个中年樵夫,身穿布衣,担着两担柴,边走边唱歌。
“太好了!”飘然子大喜,他能不高兴吗,这希望就寄托在樵夫身上。
“喂!砍樵大哥!过来一下!”飘然冲着塔外狠命喊道。
那个樵夫正要寻找路径,听到喊话,脚步停了一下,往这边看看。
“我在塔里!砍樵大哥,快过来一下!”飘然子又喊道。
这回,樵夫听到了,担着柴,走过来,塔外停下,看见塔里有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笑道:“还是少年贪玩,你怎么跑到塔里去了?”
“我哪是自己跑进去的?”飘然子苦笑。“砍樵大哥,辛苦辛苦!”
“不辛苦,没什么。打柴习惯了!”樵夫笑道。“倒是小哥辛苦,进到这塔里,可有什么好玩的?”
“大哥啊!我不是到此游玩的。”飘然子急忙辩解。
“你看四外如此美景,不是踏青游玩,跑到此地干什么?年纪轻轻,还要狡辩,可见太不诚实了。我可没空和你闲磨牙,还要回家呢!”樵夫说完,就要转身走。
“砍樵大哥!慢走慢走!“飘然子急道。
“我是游玩的,误入这个四象塔,现在出不去了。还请大哥帮个忙。”飘然子拱手,只得撒谎道。
“我说是吗,你要不是游玩,怎么跑到这荒野之地干啥?这座南山寺,一千年前香火鼎盛,自从神魔一场大战后,就荒芜了。”樵夫道。“我们从祖上就听说,这个四象塔内,被张天师张道陵镇压着一个妖精,咦,会不会是你呀?”
“不是不是!”飘然子道。“那个妖精逃走了。我是今早才到的,请大哥帮帮忙!。”
“哦,我看也不像。”樵夫道。“听说里面是个三十多岁的妖精,不会是你这个少年小哥。你要我帮什么?莫不是把这塔洞开大点,让你出来?那可不成,此是张天师镇妖之用,岂能随便毁坏。”
“不是,这倒不用。大哥,请你帮我传个话,你到蜀城城南十里左右,有座军营,面见陈将军,找到一个叫姬灵的小孩,告诉他们,我现在被困此地,请他们前来救我。”飘然子道。
“我说小伙子,你可真会消遣人。”樵夫笑道。“这南山离蜀城百里之遥,你让我翻山越岭,到那里给你报信,我来回要走三五天,耽误了我多少生意,小哥真会说笑,你自己爬出来不就行了?”
“大哥啊,我哪是消遣你,出不来,我真是被妖人所困,请大哥辛苦一趟,到蜀城搬兵,前来救我。”飘然子又是拱手道。
“你不会想办法出来吗?”樵夫道。“你进来之时,塔里妖精呢?”
“我进来时,妖精逃走了。”
“妖精既然逃得,你也能逃得啊。”樵夫道。
“我是想出去,谁想在这里被囚禁?”飘然子道。“可是,这里有张天师布下的禁制,原来是对付妖精的,现在给我使用上了。”
“哈哈,小伙子,你不要找借口,我是不会去的。”樵夫道。
“大哥,只要你把话传到,不会亏待你的。我给你百两白银,算作酬谢,如何?”
“前几天,这附近出了一伙山贼,好容易走了。我到蜀城,一路翻山越岭,遇到那伙强人,命就没了,怎么花你的酬谢?不去不去。”樵夫摇头道。
“大哥,那伙山贼,贼首是叫周大虎吧?我就是和他们作战,被一个妖人骗到这里的。现在蜀城南,陈将军正和他们交战,我们要是斩杀了山贼,你也功不可没。”
“我一个樵夫,不贪功。你还是在这呆着吧,我要回去吃饭了。”樵夫说罢,担起了柴,要往外走。
“砍樵大哥!你难道连一点是非好坏都不分吗?”飘然子有些发怒,极力克制着。
“呵呵,我活了半辈子,倒用你来教训了。”樵夫放下两担柴,问道:“我怎么是非不分?”
“我帮助陈将军,出城杀贼,现在被困塔内,求你帮忙传个话,你都不肯,难道任由山贼、妖人猖狂、为害百姓不成?”飘然子用手一指他,说道。
“小伙子,火气挺盛。”樵夫倒不发怒。“看不出,你倒是一副为国为民的心肠。不过,这座塔妖精逃得,你也逃得,你要是没本事逃出去,就在此修炼,早晚能出去,也不错啊!”
“什么话!我楚飘然身世坎坷,还要我在此修炼,岂不是耽误我大好年华?我在西方净土,就等了一千年。好容易逃出古洞,不想又留在蜀城做了城隍,你还让我困在此处修炼,我不甘心!”飘然子怒发冲冠。
“什么??你在蜀城当城隍?”樵夫惊讶道。“听说城隍可是管理一城阴司之事,你这个小伙子,不要信口开河。”
“信不信由你,我要回乡,又不是我真心想当的。这阴司官职,事务烦劳,哪是人干的。”
“对,我听说应该由地府鬼吏担任,你怎么当上了?”樵夫好奇起来。
“还不是没人当,慕容城隍急于上天庭,就连哄带骗,让我代理几日。”
“不简单啊!”樵夫笑道。“照你说的,还真是与妖人交手,被他骗至此地的。”
“砍樵大哥,我像说谎的吗?请你给传个话吧,救我早日脱困。”飘然子道。
“你出去后,还是要当城隍?”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赶紧把这城隍让给别人,还要赶回水城故乡看望母亲大人,再去寻找至交故人。”飘然子道。
“是不是还有什么红颜知己?前世姻缘?”
“对呀!你怎么清楚?”
“哈哈哈,英雄难过没人关。难道没有别的事了?”樵夫又问道。
“别的事?哦,将来再找到师兄张天师,他让我拜在三清门下,修仙得道,位列仙班。”
“好事啊!”樵夫赞叹道。“你应该先找张天师,修道成仙才是大事。你看我,每日打柴,在这荒山之中,也羡慕仙人,可是遇没遇到,求没求着。你有这因缘,为何还在执迷。”
“事有轻重缓急,我亲人割舍不下,怎么去修仙?”
“那你就在塔里呆着吧!我也不与你传话了。”樵夫道。
“这是何故?”
“你出去后,还要当城隍,还要回故乡寻找亲人,何时再拜师学仙?塔内很好,我看你静心修炼吧。”
“砍樵大哥,你让我静心修炼,我哪里静得下心来?”飘然子又着急了。
“你这小伙子,待我来给你讲段往事。”樵夫坐在塔前石头上,开口道:“前朝凡尘有个冲漠子,很有根基,东华帝君命吕洞宾、张紫阳二仙下凡度化他,吕祖传他长生道,帮他除掉心猿意马,张紫阳帮他破除酒色财气,斩灭了三尸九虫。到后来,吕洞宾扮作渔夫,张紫阳扮作樵夫,引渡冲漠子过了三千弱水,到了大罗天上,圆了长生之梦。小伙子,你还执迷不悟吗?”
“冲漠子?没听说过。”飘然子摇头道。“他是他,我是我,不见到母亲和慧芸,我心不甘!”
“那好,你既然还有许多俗事未了,自己想办法出去吧!”樵夫说完,衣袖一挥,也不要两担柴了,往寺外走去。
“砍柴大哥!你这人真是无情无义!”飘然子气的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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