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盲道人、度尽听罢,默默发呆,半晌无言。
突然,度尽眼中凶光一闪,飘然子感到冷气袭人,打了个冷战。天盲道人猛的一顿拐杖:“既生瑜、何生亮!”
“道长何意?”飘然子扭头问道。
“度尽,”天盲道人不理飘然子,转面对着度尽,说道:“尘世中,周瑜与诸葛亮斗智之事,我对你讲过,虽然各为其主,无奈周瑜心胸狭窄,最后被孔明三气而死。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希望你成为周瑜,但愿你去学诸葛孔明。”
度尽脸色一红,“弟子知错了。”
天盲道人将手中拐杖一划,隐隐一股青气,在三人身旁蔓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楚进士已经开示你我师徒,见解高妙,你莫要再执迷不悟。贫道难得遇见楚进士这般人物,哎,江山代有人才出,我向潇湘君向秦。度尽,我看你还是走吧。”
“师父······”
天盲道人冲他一摆手,“你到下界,还要磨练心性。”
“道长,度录事是天吏,你让他去哪里?”飘然子问道。
“不要象那只书蠹,困死在这万卷经籍里。面壁万年图破壁,你走吧。”
度尽一脸刚毅之色,点头道:“谨尊师命。”
“他是天吏,岂能说走就走?”飘然子道。“是不是要向玉帝辞职?”
“哈哈哈,偌大的天宫,玉帝不理会这般些小之事。”天盲道人笑道:“再说,他要走,天宫也留不住。”
飘然子见天盲道人神态,不象吹牛之士,心中无限猜疑:这天盲道人,不知到底是何来历,这个度尽,道法也是不弱,他能徒步追上超光宝马,将自己送入天河中,胜过那群天仙。
“弟子这就走。”度尽看了一眼这层楼阁,眼中闪过一丝留恋。
“度尽,且慢。”天盲道人将拐杖一提,顿时化成一把鹅毛羽扇,根根鹅毛晶莹透亮。“度尽,你我师徒一场,这把扇子,是我手杖所化,送与你,你可明白什么意思?”
“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度尽答道。
“好,好,好悟性。”天盲道人点头道:“你走吧,我放心了。”
度尽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一根钓竿,走出房门,向天盲道人、飘然子辞别。
“度兄,你要到尘世去钓鱼?”
“对,今后我要到下界钓鱼,稳坐钓鱼台。也学学昔日的姜吕望,稳坐钓台不下来,渭水河畔文王访,报得周朝八百载。”度尽脸色平静。
“度兄,请保重。”
度尽下了楼梯。飘然子有些怅然若失,也要下楼,被天盲道人喊住:“楚进士,慢走。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随他走吧。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飘然子停下,回头道:“道长,有话请讲。”
“你在佛门,到底遇到哪位上师?”天盲道人背手而立。
“我是被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度到西天,极乐净土一住千年。后来在藏经殿遇到妖魔,身躯被焚,只留下一丝阴魂,得遇大势至菩萨收留宝瓶内,又遇药师佛,赐给我太古明目珠,修炼阴魂,后来回到尘世,三入地府。”飘然子简单一说。
“原来如此。你在藏经殿一千年,难道没有习学佛法?”
“没有。我是被阿弥陀佛骗了。”提起前事,飘然子不再感到愤恨,平静的说道:“他答应我,住满一千天,就让我回家,见母亲,见吴慧芸。谁知,他用了法术,将一年算作一天。我一心心想回家,对佛法也不敢兴趣。”
“可惜,可惜。你宝山空回。”天盲道人叹口气,忽然,脸上又现喜色:“方才你那一番见解,已经超越高佛智慧。理解大道,无师自通,浑然天成,乃是难得的可塑之才,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哪里,哪里。”飘然子谦虚道。“我只喜欢读些诗书,这点本事,若和道长比起来,那是天壤之别。就算与度录事,他在天书阁三千年,阅览无数经籍,本事也一定非凡。”
“你说我这个徒儿啊。哎,此人本事不小,只是有些气量狭窄。”天盲道人道:“他走了,你们将来不知何时再能相会。我对你说了也无妨。”
“什么事?”
“度尽我这徒儿,只有一样不好,嫉贤妒能。”天盲道人道。“你随玉帝去天河岸,访那个什么国师,度尽遇到你,向我提起过。我便说:三界****,定有英主出世,你应该尽心辅佐为是。”
“道长,我这点本事,微不足道,你不要高抬我。”飘然子急忙摆手,也不管他看见看不见。“那个什么救世英主,可轮不到我。”
“哈哈哈,将来之事,玄机深奥,万难预料。”天盲道人道。
“象度录事这般本事,可到灵霄殿称臣,高升天官,为何要去下界?”飘然子不解。
“算了,我观天象,这个灵霄殿,安静不了几天了。”
“那请道长速速禀报玉帝,天官无数,想个办法制止灾难发生。”飘然子着急道。
“那是不可测的玄机。”天盲道人道:“度尽也是这般心思,他说我只辅佐玉帝。后来,遇到你骑着惊马,在天宫驰骋,度尽出手,将你打落天河。他那点心思,岂能瞒我?他是想至你于死地。谁想你因祸得福,因此降伏了超光宝马。楚进士宅心仁厚,万万想不到是他下的毒手,还专程来拜访、谢恩。”
“哦······”飘然子听罢,暗暗心惊。
“刚才你见到他。度尽的表情,是不是很不自然?”
“嗯,我想起来了,是有些不自然。”
“这就是了。所以我一再点化他:既生瑜、何生亮,让他莫学周瑜,要学就学那诸葛孔明,临行前,还特意送他一把宝扇子。我还说过,他是我唯一的土地,免得让他猜疑,孙膑与庞涓在你们身上重演。”
“这样说来,道长是让他今后效仿诸葛亮,辅佐明君?”飘然子听从,这个道人原来是有收自己为徒之意。
“对,你说的很对。”
“谁是明君?”
“我哪里知道?”天盲道人说道这里,掐指一算:“据我推演,他已经出世。阁下才高识广,纵非不是明君,也是辅佐明君的重臣。希望你将来与我这弟子,共成大业。”
“三界为难,我一定义不容辞,尽微薄之力。”飘然子道。
“好,楚进士有这番话,贫道就教你一些本领。”
“谢过道长好意。”飘然子推辞道。他听说要传艺,莫不是又让自己做个挂名弟子?自己尘事未了,没有心思学艺。
“你这人,怎么要固步自封?度尽巴不得要我传他绝艺,你倒好,看来我这送上门的不是买卖。”天盲道人自嘲道。
飘然子心道:我学得够多的,记的更不少,还是不听为是。“谢过道长美意,我还要回天马监。”
“也罢,我就传你三十六的运用之法。”天盲道人道。“这是速成之学,方才你那番言谈,已经开悟,但是佛法、道法代替不了兵法,我就传你一些兵法。”
天盲道人不容分说,开口讲起三十六计:“三十六计分为六部:胜战记、敌战计、攻战计······”
“道长,这三十六计,我也知道一些。你就不必说了,时辰不早,我要回天马监。”飘然子打断天马道人的话头,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
“你安不下心来听,怎行!我笼统的说说吧。”
飘然子心道:这人真是不识趣,哪有这么上赶着教东西的。“这些计策我都知道。”
“知道不管用。”天盲道人道:“你给我说说,如何运用?”
飘然子摇头。
“三十六计,你光知道,那是没有的。关键是运用。比如说什么情况下用顺手牵羊,什么时候用苦肉计,什么时候用美人计,贫道不才,很有心得。我不传度尽,可以尽付与你。”
“道长好意,我心领了。”飘然子笑道:“你说的什么顺手牵羊,好象做小偷揩油;苦肉计为了自己成功,需要己方吃苦受罪;美人计用美色做诱饵,这些更都不是大丈夫所为。依我看,这三十六计,不如我的一计。”
“你的一计?”
“对,我的一计,胜过你三十六计!”飘然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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