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境内,一条茶马古道上,有两人一前一后,走的缓慢。
灰头土脸的萧彦宁在前,满脸血污的娆荼在后。两个人脚步踉跄,萧彦宁回头看了看她,“还走得动?”
娆荼点了点头,继续强撑着向前走。
萧彦宁伸手扶住她,“算了,歇一歇。”
娆荼摇头:“那些人会追上来。”
萧彦宁无奈,看着她眼中的倔强,想起许多年前在青州河畔,看到她的第一眼,那时候,不到双十的女子,眼中也满是倔强。
许多年过去,支撑着她走到如今的,大概就是这一份倔强吧?
他拉住她的胳膊,在她脉搏上试了试,道:“歇一下,老子走不动了。”
说着也不理她,径直坐在一棵树下,从地上拔起一颗甜心草茎衔在嘴中。娆荼坐在一块石头上,她实在是没了力气。
马车的声音响起,萧彦宁猛地睁开眼睛,望向道前,他微微一笑,从地上捡了一根木头拄着拦在路中央。
马车车夫停下车,望着拦路的萧彦宁,皱眉嫌弃道:“哪来的叫花子,滚到一边去!”
萧彦宁笑了笑,抬了抬下巴,语气桀骜:“下去。”
车夫“嗯?”了一声,随即大怒:“你找死吧?”扬起马鞭子就要抽他。
娆荼眯了眯眼睛,见萧彦宁伸手握住马鞭子,向后一扯,那马夫顿时飞起,重重摔在了旁边的草丛中。
萧彦宁伸手掀开车帘,对里面的人平静道:“这位姑娘,请你出来一下。”
车中颤颤钻出个蓝衫女子,看其妆饰,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也十分殷实,小家碧玉。
“你……你想干什么?”女子欲哭无泪。
“放心,我不劫色。”萧彦宁伸手招呼娆荼,“过来。”
娆荼起身走到马车前,萧彦宁将她扶了上去。随即自己也跳上车,对那蓝衫女子道:“多谢。”说着扬鞭驾车。
蓝衫女子跪在地上哭道:“大爷可怜,这里山贼很多,奴家一人在此,死无葬身之地。”
娆荼拉住萧彦宁,“让她也上车。”
萧彦宁瞥了她一眼,看向蓝衫女子:“你想上车?”
女子颤声央求道:“求大爷行行好,将我带出,这马车我送给大爷……只求保全一条性命。”
萧彦宁笑了笑,“好啊,大爷我一向怜香惜玉。”
他对娆荼道:“你出去驾车。”
娆荼微微一怔,他不耐烦道:“快去,还等着大爷我给你当马夫么?”
娆荼狠狠瞪了他一眼,坐到车门处。萧彦宁将那蓝衫女子拉入车中,笑眯眯道:“姑娘请里面坐,我跟你说些梯己话。”
蓝衫女子迟疑道:“让这位姑娘在外驾车,奴家于心难安。”
“你管她做甚?她满身腥臭,进来污了车子。”
娆荼在外面听到萧彦宁的言语,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土灰与马血粘连在一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过了一会,却听萧彦宁问:“姑娘芳名?”
“奴家乔雨。”
“嗯,好清秀的名字。”
娆荼听在耳中,心中微惊。蓝衫女子似乎笑了笑,“大爷见笑了,奴家看大爷,才是个好相貌呢!”
萧彦宁“哦?”了一下,朗声一笑,没有反驳。车厢中忽然传出一声女子的轻哼之声,含着暧昧的意味,娆荼双手一颤,顿时停住扬鞭的动作,不由自主竖起耳朵去听车内的动静。
萧彦宁道:“驾车的娘们,你老实点。怎么你也想进来,与我玩个一龙双凤啊?”
娆荼恨的牙痒,狠抽了一下马背,大马吃痛,撒开蹄子向前奔。
车内的动静越来越大,女子的压抑的呻吟声变成呜呜咽咽的哭泣,再转为抑制不住的嘶叫……
娆荼再也忍不住,将鞭子一甩,愤愤道:“萧彦宁,你是在跑路还是在玩女人?”
“大爷……别……别出来……”乔雨的声音在里面颤颤道。
娆荼彻底火了,她没想到这女子竟是如此放荡,自甘下贱。亏她之前还担心这姑娘被山贼污了清白。
萧彦宁在里面一笑,压低着声音道:“还想要?”
“求……求大爷……”
她的话没说完,忽然惨声一叫,没了动静。
娆荼只当是萧彦宁动作太猛,将她弄晕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萧彦宁在里面淡淡道:“我记得有一种药,叫做蝎夫毒。女人吃了后,跟她交欢的男人会死。”
娆荼心中一沉,反手掀开帘子,却见那个自称乔雨的女人躺在那里,衣衫不整,被萧彦宁钳住了喉咙。
乔雨眼中闪出一丝阴毒的光,萧彦宁笑得旁若无人,“本王告诉你,我自小是被毒药喂大的,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就算以后想对我用,也拜托你先自己照照镜子。”
他话音未落,手上用尽,捏断了乔雨的脖子,将她抛出车外。
娆荼惊道:“这女子是钦天监的人?”
萧彦宁冷笑:“下次再想发善心,先动动脑子。这样的荒野林中,一个小厮带着一个姑娘赶路,难道不奇怪吗?”
娆荼看向外面地上,乔雨瞪着眼睛,已经死了。
萧彦宁整了整衣裳,“真是晦气!还愣着干什么,快他娘的进来!”一手将娆荼拉到了车中。
娆荼自知理亏,却也不愿坐进来,“既然知道她有问题,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杀了?”
萧彦宁笑了笑,“因为我想占便宜啊。”
娆荼红着脸骂道:“恶心!”说话间有意无意瞥了眼萧彦宁的身下,只觉那里有些意难平,她不由脸色绯红。
萧彦宁踢了踢她,“往哪看呢?你给我老实坐在里面!”说着将她按着坐下,自己钻了出去。
娆荼忽然觉得他的力道很轻,有点中气不足,不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真的中了什么蝎夫毒?”
萧彦宁有气无力道:“什么蝎夫毒?老子这是纯正的宫廷蜮含沙发作了。要是能一手宰了那娘们,谁乐意跟她做戏!”
娆荼伸手扶住他,“还是我来驾车。”
萧彦宁摆了摆手,坐在外面鞭笞马背。
娆荼猛然发现,他后心处浸湿了一片,竟然是暗红的血迹。“你身上的毒发作了?”
萧彦宁反手送给她一把匕首,“敢不敢?”
娆荼咬了咬牙,接过匕首,将他的衣衫划开,露出那一片全是丑陋疤痕的肌肤。
萧彦宁笑骂道:“真是个败家娘们,你不会好好脱,就这么把老子的衣裳划开,你给我缝?”
娆荼拿着匕首在他旧伤处划了一下,割开皮肉,萧彦宁道:“再深一点。”
娆荼只好又补了一刀,他一声不吭,只是背上的肌肉在轻轻发颤。
“疼么?”娆荼问。
萧彦宁摇了摇头,“也许吧。”
说的轻淡,娆荼心中却是一震,这个人究竟是遭了多少折磨,连疼不疼也感受不到?
“你中的毒是蜮含沙?这是什么毒?”
萧彦宁望着道前,缓缓道:“山海经上记载,有一种叫做蜮的虫子,常藏在水中,当有人经过岸边的时候,蜮会用嘴含取沙子射向人在水中的影子。凡是影子被蜮射中的人,都会发病,甚至死亡。”
娆荼疑惑道:“含沙射影……你中的毒,就是蜮的嘴巴里含的沙子?”
“也差不多,是一种蛊虫嘴里分泌的唾液。那蛊虫,是吃死人的腐肉长大的。”
“是谁下的毒?”
萧彦宁淡淡地道:“他刚死。”
“老皇帝?为……为什么?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为什么非要置你于死地?”
萧彦宁不再说话,娆荼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受到弥漫在他身上的浓郁悲伤。
他微微偏过头,呈给她一个侧颜,此时夕阳的光辉落在那侧脸之上,消除了几分阴柔之气,娆荼不得不承认,他男生女相,却并不女气,反而阴柔之中带着刚冷俊逸。
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他笑道:“发什么愣,看看好了没,给我止血。”说着将一个药瓶抛给她。
娆荼看了看他背上血,由暗红变成鲜红,她轻声道:“应该可以了。”
将药粉洒在伤口上,用细针银线将伤口缝好。做完这些,马车已经行到一处小镇。
萧彦宁弃了马车,让娆荼脱下沾满了马血的袍子,将她扶下车,两人走进一家客栈,那客栈小二见两个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直皱眉头。
萧彦宁上前拍了拍案台,“要一间上房。”
小二挑着眉道:“上房没有了。”他不管这两人有没有银子,但看这两人邋遢行头,就懒得给上房,没必要挣点银子,污了上好锦被。
萧彦宁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有没有?”
小二眼神一亮,拿起金子在牙上嗑了一下,顿时喜笑颜开,点头道:“小的记得还有几间,这就给爷带路。”
萧彦宁按住他的手,“去准备两套干净行头,准备热水沐浴。余下的,打赏你。”
小二点头如捣蒜,“好好好,谢谢大爷。”一边说一边弯着腰将萧彦宁和娆荼往楼上带。
正巧从楼梯走下来一个穿绸裹缎的富贵小姐,见了叫花子似的两个人,有些不悦,捏着鼻子皱着眉侧身避开,生怕沾到自己身上。萧彦宁却偏偏一个踉跄,往那小姐身上一靠。
那小姐尖叫了一声,伸脚在萧彦宁膝盖上狠狠一踹,横眉倒竖,骂道:“死叫花子,你是瞎了眼还是瘸了腿?”
萧彦宁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牙齿,对那小姐躬身点头致歉。小姐犹不解气,伸脚往萧彦宁腿上狠狠踢了一下,捏着鼻子走了。
娆荼见那女子如此猖狂,心有闷气,眼神流露一些不善,那小姐怒道:“疯婆娘,你看什么看!小心本姑娘挖了你的眼睛!”
萧彦宁忙将娆荼拉到身旁,以一种蹩脚的陇西腔调道:“俺家这婆娘就喜欢跟人大眼瞪小眼,唐突小姐,担待担待,我回去打她屁股。”
小姐忿忿走了,萧彦宁和娆荼进了房间,萧彦宁看娆荼闷不做声,咧嘴笑了笑,伸手扯了扯娆荼的嘴唇,“给爷笑一笑。”
娆荼狠狠打掉他的手,冷然道:“请五王爷尊重一点!”
“哟!冰山美人。”
娆荼抬眼与他对视,“五王爷,我不是供你玩乐的女人,我的夫君生死未知,实在没有心思与你玩笑。”
想起沈筑,她心中酸涩无已,眼眶便有些红了。
萧彦宁看着她的眼睛,过了半晌才无所谓一笑,“你得好好洗洗,沈筑要是见到你这副样子,很可能会嫌弃。”
娆荼低声道:“他不会的。”
萧彦宁没好气道:“得得!是我嫌弃,行了吧?”说着推窗催促店小二上热水。
须臾备好热水,小二送来两套干净衣裳。娆荼很想将身上好好洗洗,可是碍于萧彦宁在侧,有犹豫不定。
萧彦宁沉下脸道:“赶紧去洗!还想让本王伺候你沐浴更衣。”
“五王爷,我是沈筑的女人,请你记得。”
“本王记得。”
娆荼转身去了内堂,将脏衣裳脱去,浸在热水中仔细清洗身子。
萧彦宁坐在外堂,听着她拨弄出的水声,因为那句“我是沈筑的女人”,心中浮起一些他不愿意承认的黯然。
他缓缓道:“你是谁的人都没关系,但你的命是我的。”
娆荼洗完,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走出内堂。萧彦宁见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粗布灰衣,有点像男装,不过她身材纤弱,肩削骨细,将一件粗布灰衣穿出了几分清雅气度。
湿发滴着水,她一边擦头发,一边对萧彦宁道:“王爷曾经救过我,这条性命你要是想要,尽管拿去。可是王爷要想逼迫我做什么,绝无可能。”
萧彦宁笑意玩味,“你是不是笃定我不会要你的命,所以才敢这么说。”
娆荼盯着他,“嗯”了一声,“是啊。”
萧彦宁撇撇嘴,又吩咐小二换了一桶热水,自己洗过,换了衣裳。神清气朗,与先前判若两人。
他令娆荼将满头青丝高挽起来,“你换成男装,咱们比较好跑路。”
娆荼赞同这个提议,依言挽发,萧彦宁笑道:“先前在金陵城的绿兰楼,我见过你这扮相。不过……略有不足。”
“哪里不足?”
萧彦宁道:“你跟我来。”
娆荼随他出了客栈,在门口又撞上那位小姐。萧彦宁笑着朝那小姐点了点头,那小姐先是一愣,再是一惊,随即满面飞红,不知如何是好。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刚才那个脏兮兮的痞子无赖,竟然是这副好皮囊!魅颜如妖,男子此等相貌,可是将许许多多女子都比了下去,更何况这人身材修长,气度风流,人间哪得如此俊郎君呢?
娆荼斜眼看向萧彦宁,低声道:“你非得抛媚眼惹风流债?”
萧彦宁挑了挑眉,“知道了。”说着咳嗽一声,对愣愣出神的小姐道:“姑娘,劳烦让一让。”
那小姐“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羞臊难当,掩面而去。
萧彦宁看都没看那小姐一眼,对娆荼笑道:“我们走。”
两人来到集市上,萧彦宁在一个胭脂粉黛的铺子前停下,从怀中摸出个精致的荷包,倒出一颗圆润珍珠,与铺子老板换了一盒青黛。
娆荼有些无奈,自然猜出他手中的荷包是从哪来的,忍不住出言讥讽:“原来你不仅仅长得好,手还巧。”
萧彦宁不理会她的讽刺,挑起一点青黛出来,为她横扫蛾眉,填眉入鬓,增添了英武之风。
画完后端详了片刻,他煞有其事道:“很好!就这模样,你也可以去祸害小姑娘了。”
娆荼用铺子上的铜镜照了照,自觉有几分疏朗之气,心中满意,点头道:“还行,不过我没有祸害小姑娘的癖好。”
萧彦宁一笑置之,在一家酱牛肉馆前买了两块牛肉,用油纸抱着,将一块小的递给娆荼,“你就吃少点吧,胖了不好看。”
娆荼已经习惯了这人的嘴贱,捧起那块她不可能吃完的牛肉,默默咬了一口。牛肉劲道,牛筋软糯,卤汁恰到好处,嚼一口唇齿留香。
萧彦宁一边吃自己的那份,一边看着她吃酱牛肉,眼中泛着笑意。
娆荼吃了一小半,将剩下的包好,打算收入袖中明天再吃,萧彦宁却一把抢过去,“吃不完我帮你。”在娆荼留下齿痕的肉上咬了一大口。
娆荼无语,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看着眼前这个大口嚼肉吃相却并不难看的家伙,她握了握拳头,恨不得将这人胖揍一顿。
萧彦宁吃完了一块半的牛肉,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朝客栈走,将顺来的绣囊扔在路旁一个乞丐的碗中。
娆荼上前问:“咱们今晚留宿在这里,那些人会不会追来?”
萧彦宁不以为意:“既来之则安之,等他们追上来再想办法。”他这话并不老实,更像是随意敷衍。
娆荼扯住他的袖子,不肯再往前走。萧彦宁笑了一下,伸手在她脑门上一敲,“你不是不怕死么?”
娆荼摇头:“我怕不明不白的死。”
“娆荼,你知道从金陵城到阴山谷这一路上,我遭受了多少次截杀?”
“我不知道。”
“半个月,跑死了五匹马,我被撵的跟一条狗一样。萧彦烈的死士死了二百多个,可是,我没死。不仅是这半月没死,我已经活了三十年。这三十年有太多人想让我死,我却还活着。”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丝得意,眼中话中,全是恨意。仿佛这个人,经历许多次风雨捶打,可以摧毁他的身体,却无法毁灭他的意志。
娆荼盯着他看了许久,缓缓道:“我们回去。”说完,头也不回向前走。
萧彦宁盯着她的背影。
娆荼,我帮你,除了那虚无缥缈的气运之说,还因为我们很像。从七年前我在青州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人。
这句话在他心中,没有说出。
客栈一楼靠窗的地方,坐着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女子一袭红衣,脸上薄施脂粉,竟是一种淡淡的凄美。
客栈门口,站着一个穿绸裹缎的小姐,脸上的表情就比较纠结,又是欢喜,又是恼怒,翘首以盼,似乎在等什么人。
红衣中年女人喝了一口酒,幽幽叹道:“明明是凉薄无情之人,却偏偏有那痴心女子留恋。这世上痴男怨女是苦,一厢情愿,更是苦事。”
小姐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中年女人,那女人挑衅似的一笑,抬了抬手中酒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小姐淡笑一声,“婶婶真是好见识。”
红衣女子道:“小丫头,我劝你别自取其辱。那个男人啊,不是你能招惹起的。”
小姐不去理她,耳中听得道前脚步声,转头一看,对上他俊逸如仙人的面容。那张脸实在离得太近,又实在太过于俊美,她惊了一下,向后退了几步,后脚被门槛拦住,眼看就要向后倒去。
后腰被搂住,他鬓角青丝垂在她的鼻尖,笑得春风和煦,“姑娘,慢点。”
小姐顿时羞红了脸,被他扶正后,有些无地自容,讷讷说不上话来。萧彦宁微笑道:“姑娘在等谁?”
“我……我在等我的荷包。”
“荷包?”
“你……是不是你拿了我的荷包?”
萧彦宁微微一笑,伸开双手,“姑娘既然疑惑,不妨查一查。”
小姐倒吸了一口了气,猛然摇头,“一定是我不小心弄丢了,我……我……对不起。”
“小姐为何孤身一人?”
“我家人要将我嫁给一个老翁,心有不甘,离家而走。”小姐痴痴地望着萧彦宁,一五一十将自己出逃原委说出。
萧彦宁温柔点了点头,“原是如此,小姐一人在此,未免有恶人觊觎小姐貌美,起了歹心。你要去何地,不妨我送你。”
那小姐神魂颠倒,喃喃道:“我无依无靠,茫茫天地,不知该去往何处……可否与公子结伴同行?”
娆荼对小姐的痴心和萧彦宁的无良并没什么兴趣,本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不必凑热闹管闲事。只是眼角余光瞥见屋内一个女子,猛然吃了一惊。
那红衣女子笑着倚在窗扇上,笑意玩味,却是那个来自琉璃山的放浪女子,红衣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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