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莉阳怀胎十月,产下一个死胎。
这个消息,苏君逸很是震惊和不解。
握住周亦铭的手,她颤抖不已:“亦铭,怎么会?”
虽然打的交道不多,但是这位名义上的嫂嫂,可是个让她佩服的人。
有着不输于老公的事业,有着一颗明媚正直的心,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人连怀个孩子都那么困难呢?
挂断张楚的电话,叫上周亦铭,苏君逸连夜赶往滨江市第一人民医院。
好久没有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了,苏君逸打了个喷嚏,努力适应了环境。
一进病房门,见到了面色苍白的许莉阳。
苏崇光愁眉苦脸的坐着,无力再劝,只得沉默。
外面漆黑一片,星月黯淡,如同屋内压抑的气氛。
苏君逸朝周亦铭抬抬下巴,示意他带苏崇光出去,她自己则走近病床,握住许莉阳的手,坐下,不知该如何开口。
医生说,恐怕许莉阳以后都不能再怀孕了。这次她产下死胎,大伤元气,要好好休养一阵子才好。
苏君逸仔细看了看,许莉阳好瘦,皮包骨头一般,不像一般的孕妇。
握着的手冰冷刺骨,没有一点温度。躺着的人紧闭双眼,不看不闻不问。
“嫂嫂……”最终,她只得无力的叹息一声。
她和周亦铭在秀水村办婚礼的时候,许莉阳正怀孕,不便参加,而张楚又外出公干,因此当时的她虽然有点遗憾,但是心里还是高兴的。
因为对于长久不孕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意外得子更值得高兴的了。
而张楚一向忙碌,她更不会计较什么。
谁曾想,短短几个月过去。一切就又天翻地覆了。
这一夜,苏君逸默默守着许莉阳,趴在床畔睡去。
而那两个老爷们,则在外面的走廊上。一个吞云吐雾,一个不住的劝慰。
翌日清晨,冬日暖阳懒懒的照射进来,打在许莉阳干瘦的面庞上。
她忽然醒了,看了眼床畔的苏君逸,叹道:“傻孩子,可别学我,为了事业,放弃了孩子;等想要孩子了,却再也要不上了。这都是报应。报应……”
睡得迷迷糊糊的苏君逸,下意识的嗯了一声,遂又睡去。
在医院里陪了许莉阳三天,苏君逸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惶然。
孩子,是一个家庭的纽带。今后,许莉阳跟苏崇光,该如何面对彼此呢?会不会两看生厌?会不会就此分崩离析?
担心,焦躁,最后她在喂完一碗鸡汤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病房,一路冲到苏崇光面前。
“苏大哥。我有话说。”苏君逸红着眼,老实不客气的瞪着对方。
苏崇光掐灭了烟头,眼神灰败,仰面看天,缓缓开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你嫂嫂为我吃的苦。我都铭记在心。当初也是我不好,没有听她的。算了,不说了,你跟亦铭不要走上我们的老路就行。去吧丫头,我会好好待你嫂嫂的。不用担心。”
“苏大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我业务扩展开了,会尽量帮你们留意海外的消息,听说还有别的方法……”苏君逸埋下头,握拳。
苏崇光摇头:“不必了,其实这个孩子在五个月的时候胎心停止过一回。当时做了b超,医生说情况不乐观,建议放弃。是我坚持要你嫂嫂再观察观察看看的,是我不好……不必再折腾了,就这样吧。你赶紧跟亦铭去忙你们的吧。”
“苏大哥,不管你怎么想,我不会放弃希望的。我去看看嫂嫂。”苏君逸不便再多说,还是把时间留给了苏崇光。
有时候,独处,才是最好的疗伤方法。
如果她在大学期间不小心怀上孩子,她会选择放弃吗?
走在医院的长廊上,她不住问自己,一头撞上提水的周亦铭。
“怎么了又?想什么呢?”周亦铭搓了搓她的头发,怜惜的微笑着。
苏君逸抬头,直视他的双眼,问他:“亦铭,我们会有孩子吗?你会不会叫我打胎?”
“……”周亦铭明显一愣,随即一把搂住她,责备道:“胡说什么呢?我会小心的,不管会不会意外怀上,只要你愿意,我都会要下那个孩子,那可是我跟你的骨肉,怎么能放弃掉呢?别乱想,我的傻姑娘。”
“亦铭,我好怕……”苏君逸钻进他的怀中,不知所措。
“不会的,我们不会的。我都是避开你的危险期的,我会仔细的。如果,我是说如果,若果真的意外了,你愿意要我就不会犹豫,一切听你的。”周亦铭不知道该怎么措辞,说完也只得叹息一声。
尽量,也还是无法完全避免意外的吧?
万一呢?什么事都没有绝对,所以自家小女子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叫他克制,一段时间可以,四五年的话实在是做不到,他不是圣人啊。
“亦铭……我想回去了……”她实在是快要崩溃了。许莉阳一句话也不肯说,苏崇光只顾着抽烟,这两个人,怕是岌岌可危了。
尽管苏崇光做了所谓的保证,但是他风华正茂,真的会为了不孕的妻子一直耗下去吗?她表示怀疑,何况,许莉阳本就比他大三岁!
女人过了三十,一年比一年老的快啊,可是男人,四十还一枝花呢。
所以,她再看待自己与周亦铭的年龄差时,忽然欣慰了好多。
她和他的关系,只有他急躁的份儿,只要她不乱搞,基本上是不会有大的威胁的。
今后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意外怀上孩子。
辞别了苏许夫妇,小两口匆匆回了秀水村,开始准备新年。
这是苏君逸亲人的尸骸回到故土后,过的第一个新年,她需要在老家祭拜。
最近这段时间,似乎天下太平,小夫妻俩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加上公司收益好,亲戚家每家都分到了不少好处,这个年关似乎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造访的人踏破了门槛,也有人不怀好意的询问着她和周亦铭的事,她总是一笑带过。
终于,除夕之前的这个晚上,苏家院子里迎来了久违的生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