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带到陈府里时,未霜还不知道陈怀希的事情。
等到老夫人将请她来的来意说明,而身边只有陈酒酒时,她才意识到,陈怀希出事了。至于具体出了什么事,她不关心。
现在外面对她的身份以及个人性别问题传的那么热烈,老夫人要是没有什么动作,那就不叫老夫人了。
“这世上有个词语叫无巧不成书,外面是如何传开的我不想再过问,但是今天,你作为我们陈府的学徒,这话可得说明了。”老夫人一本正经地看着未霜,眼神仿佛能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魏爽是男子,那丫头是女子,这样还不能证明吗?”虽说若是真的脱了衣服来检验,这事肯定得败露,但目前唬住老夫人再说。
老夫人瞥了未霜一眼,正准备说话,陈怀意进来了,到屋里给老夫人请过安之后,一看还有未霜,脸上怔了一下,随后对着老夫人说道,“祖母,魏爽因何事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后院,外人怎么能进来,可能未霜此时还是以男子面貌示人。
“外面现在穿得这么火热,我们不出面说清楚也就罢了,怎能自己都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学徒好端端地和府里的丫头扯在一起,要是传到知县大人耳里,这成了什么样子?”老夫人喝口茶,慢吞吞地说道。
现在他们已经去过知县大人府上,这交好也成了铁打的事实。老夫人对自己这个大孙女越来越满意,自己所希冀的一切,她都能如数办到。以前疼爱陈怀希给陈酒酒看,激起她的争宠欲望,这还真是不错。
陈怀意沉吟两下,随后让未霜和陈酒酒先出去,自己则和老夫人讲起了悄悄话。
其实也没有将什么,只是把陈府和官府暗中合作,打算令私盐贩子一网打尽的事给老夫人讲了,顺便把未霜在这其中举足轻重的地位给老夫人说了。这意思也就是,祖母啊,这人不管是男是女,都动不得啊。
老夫人端着茶杯也没喝,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淌着热气,仔细一琢磨,“这事我知道了,你今日来还有别的事不成?”
陈怀意怕老夫人嘴上说知道了,心里其实还没想通呢,于是继续说,“这件事情我和爹都不好出面,若是事情一旦败露,那帮私盐贩子都是穷凶恶极之人,怕牵连到酒庄上来。魏爽就不同了,他现在在私盐贩子那里取得了信任,就算日后他们想要寻仇,这首先找的,还是他啊。”
“嗯,不错,你果然比你爹头脑要清晰。”老夫人称赞道。
其实陈怀意当日捧未霜上位时,就是在为此时此刻考虑了。他要让未霜能够光明正大的一步一步强大,又要防止祖母在背后做小动作,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祖母,怀意有一事想说。”陈怀意有些徘徊。这件事情必定是非说不可,但祖母信与不信,这又是一个问题了。
老夫人看得出他的犹豫,直接用余光看了他一眼,“说。”
“二叔前些天在酒庄里以府中用酒的名义,囤了几百斤酒。”二叔管这件事情是名正言顺的,可是事情却还是出了差错,因为这几百斤酒,并没有搬回府里。
“府里的酒不够用了自然得囤着。”现在府上很多事情老夫人已经开始慢慢的交给大太太去打理,所以这点事情她并不知情,但想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陈怀意突然跪下,眉宇间愁云满布,“祖母,二叔并没有将酒搬回府中,而是兑了水,和别人两人贩卖到乡村野下,以同样的价格卖不同质量的酒,并且打着陈府的旗号。”
自己的孙子自己还是了解的,自己的儿子心里在琢磨些什么她也了解。只是这回这聪明人办了错事,还错得离谱。
老夫人压下心中的怒火,强忍着连喝了几口茶,“你能找到那两人吗?”
陈怀意点点头。事实上,这件事情是已经进行了大半,且证据确凿。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来请教老夫人,他毕竟是小辈,管到长辈头上也不合符他心中的信仰。
“那好,你把那两人带来,不要惊动你二叔。”老夫人脸色变黑,语气却是十分沉着冷静。
陈怀意出去后又将陈酒酒和未霜叫进屋子,两人虽然不知道祖孙俩说了些什么,但是老夫人此时有些牵强的脸色她们都能看得出来,尽管老夫人已经尽力在掩饰了。
“魏爽,我要你清楚,我们陈府并不是菜园,想出就出,想进就能进的。你如今在陈府学习酿酒,我也听说了手艺超凡,但不可妄自菲薄。外面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言我们没有应对,以后也不会应对。不攻自破这个词我想你也懂。”老夫人忍着心中的气,一口气说了出来。
陈酒酒孝顺地替她抚背顺气,老夫人又继续教训未霜,“你是不是普通的学徒,我们都能看得出来。你的字写的没问题,脑袋里也还有些思量,只是你要懂得,既然你在陈府,就得守陈府的规矩,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
一通教训过后,老夫人终于放人,随后又嘱咐了陈酒酒几句话,这才让她也离开。
等到陈酒酒一走,老夫人即刻浑身上下开始抖了起来,前一刻还平稳地端着的茶杯现在晃荡得不行,手背本就枯槁发黄,如今青筋暴起,更显得恐怖。
王妈妈赶紧给老夫人找来平日吃的药丸服下,一边着急地要去请医生也被老夫人拦下,“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没必要。”
而这边陈酒酒快步走出祖母院子之后赶上了故意慢吞吞在走的未霜,支开下人之后,陈酒酒说道,“酒庄里出了什么事你没告诉我?”
最近酒庄里出的一些事情未霜的确没有告诉陈酒酒,因为觉得无关大雅。比如陈怀廷的刻意刁难,这是在很早之前她们都已经预料到的情况。
只不过,陈怀廷的刻意拉拢倒是任谁也没有想到。
“采蝶最近去得少了,我也没法子说。”十分痛快的承认的确有事没告诉她,但是又能怎样,现在说与不说在表面上看来未霜十分被动,其实都是厉害参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