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21日,晴。
昨晚做了一个恶梦,梦里赵小曼站在他父亲身后,双手掐住他的脖子,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正盯着我看,教人不寒而栗。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背心都被汗给浸湿了,被一个这辈子有可能都不会再遇见的女人这样惊吓,想想自己还真是挺没用的。
不过,我虽见不到她,她却随时会出现在林子瑜的面前,这才是诱发我做恶梦的主因。
原来,林子瑜不仅认识她,两人还是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
很难想象,性格反差如此之大的两个人能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友,我猜想多半是因为赵小曼在教堂需要一个耳目来盯着赵忠,这才故意结交林子瑜的。
这么想虽然有些把人想坏了,但对于赵小曼这个女人,我才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她。
毕竟,不是谁都能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
值得欣慰的是,据林子瑜讲,在我离开临州前往呼伦贝尔几天后,赵小曼就和她失去了联系,不知所踪。
我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也跟着我一起去了呼伦贝尔,只是没找到下手的机会才悻悻而退。
以防万一,我让林子瑜下次见到她时一定要尽快通知我,并与之保持距离。
至于原因么,我并没有告诉她。可能的话,我当然希望这个单纯善良的姑娘能尽量远离那些污秽的事情。
公司里今天不怎么忙,将公务处理完毕,我正要拿起手机给林子瑜发条短信,兜里的另一个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喂,我记得你说过,不到命悬一刻的时候,绝不能动用这个联络方式。”发现是吴语来电,我好奇之余免不了要揶揄一番。
“没错,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是否还活着才打的这个电话。”明显听得出吴语松了口气,随即她又说道:“通知你一声,正在执行的这个任务取消了,之前信息部传来的资料有误,对方可不是你现在能对付的。”
说实话,我很想破口大骂,问候信息部的同事们工作是如此的不负责任,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还是豁达一点吧,至少能给上司留下个好印象。
“哦,我知道了,那小子确实厉害,差一点就被他割断脖子。”
“呵呵,你确实应该庆幸,能从他手下逃过一命可没那么容易。”
显然,吴语还没搞清楚,逃的那个人是他,不是我。不过我也没有明说,只是好奇道:“孙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又传来吴语的声音:“他是‘剑宗’的人,不,确切地说,孙阙是剑宗的弃徒。”
剑宗?我不由茫然。
“唉,现在跟你说你也不懂,以后就会慢慢明白了。”吴语叹口气道:“总之,在黑暗世界行走,难免会碰上各式各样的怪人,他们的来路有时候很隐秘,我们未必能够调查清楚。所以,一般遇上这种目标,都是交由铁刺或者更高的银刺处理。”
“那这次为什么……?”
“这次是因为对方太狡猾了,之前一直都没有暴露过他与剑宗的渊源。”吴语解释道:“而且,我们‘朋友’提供的消息也未经检验,这才错误地把任务分派给了你。”
“你说的朋友应该是指曹锐勇他们吧?”
“对,怎么,你们见过面了?”
“是啊,他还让我问候你,说下次还要继续约你呢。”
“哼,真是个无聊的男人。”吴语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不过你也要小心提防他,反黑组隶属于国安局,里面的人都是神神秘秘的,有时候连我们都搞不清楚。”
我勒个去,不知不觉中我竟然还跟传说里的“国安局”有了牵扯?
不想再继续听到这些难以消化的东西,我主动和吴语说再见,挂掉了电话。
第二个任务取消,这对我来讲无疑是个好消息,而且从吴语的语气中我也能听到组织对本“天才”的关怀,虚荣心算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无事一身轻啊!
看了看手表,快到我跟林子瑜约好吃午饭的时间了,赶紧把手头的事情交代了一下,打了辆车直奔目的地。
林子瑜要赶下午一点钟的火车,所以我们午饭吃得略显草率。在我的反复叮嘱下,她总算答应我没事不主动跟我联系,也不能向别人透露我的消息。
这是为了防备赵小曼才不得不做出的安排,我杀了她母亲,还间接害死了赵忠,虽然我自己问心无愧,但彼此间的仇恨已经无法化解。
我不怕赵小曼会找上我,我只担心她知道了我和林子瑜的关系后,会利用林子瑜来耍些手段。如果因此而伤害到这个无辜的女孩,我会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是什么?”接过林子瑜突然递过来的纸条,我疑惑道。
“赵小曼给我的一个地址,说是有很紧急的事情可以去这个地方找她。”林子瑜答道。
这倒是个让我意外的收获。
收好纸条,我笑着说道:“怎么,不怕我去找她麻烦,斩草除根?”
林子瑜闻言微窘道:“我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然才不会帮你取子弹呢。”
这下,不好意思的那个人变成了我。
想到自己那天走得匆忙,连谢谢都显得没有多少诚意,我不免心虚道:“你取走了我的子弹,就对我深信不疑了,我看这多半是出于医生的职业习惯吧?”
“有一点吧。”点点头,林子瑜微笑道:“所以下次不要再受那种伤了,免得我……”
“免得你什么?”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不是典型的没事找“抽”么!
幸好,有人帮我解了围。
“先生,这是您的账单,请问是刷卡还是付现?”
“刷卡吧。”
“好,请跟我去前台。”
跟林子瑜打了个招呼,我就和服务生一起去结账。这顿花费不菲,要是没有第一个任务赚的二十万打底,我是绝不敢来这种高档餐厅充大款的。
在银行底单潇洒地签上“刘义”二字,我发觉自己对这个身份真是越来越适应了。
“咦?人呢?”
不料,当我回到位子的时候却发现林子瑜不见了。
她的包还在,刚刚续好的一杯红茶却倾倒在桌布上,让桌上用餐刀插着的一张纸片显得异常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