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太重,对日后的合道之路,影响颇深啊。”
一个八阵图,突兀地出现在天际,直接穿过光幕,慢悠悠的飞了进来。
那八颗应雷子都轰不破的光幕,此刻对那个八阵图,却没有一丝阻碍。
一个道袍老者,端坐在八卦图上,脸上似笑非笑,正是那个瞎子卦师。
聂云见状,心中一惊,连忙行了一个礼,之前的傲气全都消散不见。
“晚辈聂云,拜见缘真上仙!”
瞎子卦师轻轻一笑,摆了摆手,一股柔和的气劲托起了聂云。
“此县,乃我一故人祖居之地,小友若能行个善缘,留此地一线生机,老夫自当感激不尽。”
聂云闻言,再次把头低下,连忙说道:
“上仙有托,晚辈本当竭心尽力,不该推脱,可此事,乃是道统规矩,晚辈实在忤逆不了。”
“你的顾虑,我帮你解决。”
缘真卦师拿出一张紫色圆球,递给聂云。
“忘忧灵?”
聂云惊呼道。
“改掉县民的记忆,可否帮他们免去杀身之祸?”
“这样的话,自然也可以。”
聂云见缘真连如此重宝都拿出来了,也明白了他的心思之坚,便不再推辞。
“有劳小友了。”
缘真卦师微微一笑,掏出一瓶丹药,递给聂云,作为谢礼。
聂云也不推辞,向缘真道声谢,便收好了。
缘真所送的,岂会是凡品,聂云自然不会为了一些面子,不要这实打实的好处。
这样算起来,聂云这次,是赚到了,不费一丝力气,保密问题既解决了,又拿到了好处。
“安康县倒有几个不错的仙苗子,带入和风界,兴许也能有些作为。”
缘真留下这一句话,整个人随着八阵图,瞬间消失于天地间。
“来去如风,真自在,真强大,这才是真仙人啊!”
聂云望着天空,感叹道,他的眼中,一团变强的火焰正在燃烧。
翌日,县民们从废墟中醒来,宛若做了一场大梦。
大梦之中,好似有可怖的妖魔,有飞天的神仙,望着这一片残垣断壁,一众平民终于从现实中醒悟过来,顿时间,哭嚎声响成一片。
他们记得,在十县武试中,各县少年各展神通,而安康县的王辛,更是大放异彩,击败何求,夺得武试冠军。
全县欢庆之时,一伙马贼却突然入城洗劫,原本的喜事,却在一夜之间,演变成丧事。
王母从昏迷中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寻找自己的孩子,可在她的印象里,她的孩儿,是被马贼掳走,生死不知。
王母颓坐在地上,整个安康陷入了一阵悲戚之中。
大青山下,一辆牛车拉着干草,顶着烈阳,缓缓地前进着。
干草上,躺着一个衣着破烂的青年,青年头发糟乱,嘴唇干裂,十分瘦弱,仿佛只剩几根骨头支撑着躯体。
“咚~”
轱辘碾到一块碎石,车子跟着颠了一下,在这阵摇晃中,瘦弱青年,缓缓地睁开了眼。
阳光像道刀子,猛得戳了青年的眼睛一下,青年一下适应不来,抬手挡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娘!琳琅!”
青年回过神来,突然坐了起来,这个青年,赫然是被禁娆带走的王辛!
只是这王辛的样子,比之前,憔悴了很多,同时也,成熟了很多。
一阵剧痛,从王辛胸口传来,刺得王辛喘不过气来。
王辛扒开衣服,却被自己的身体吓了一跳。
他的身体,遍布了无数伤痕,大大小小的,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而在他的右胸膛,有个碗口大的伤疤,常人若是看到,定会惊异,受了如此重的伤,王辛是如何活下来的?
王辛脑中一片空白,刚想站起来,却感觉脚上沉重无比,竟是两个脚铐!
更为可怕的是,王辛发现自己的身高,突然间高了许多。
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辛大口喘着粗气,尽力地去挖掘他的回忆。
修者开过窍后,五感记忆皆大幅增强,几乎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可王辛的这段记忆,却像是直接从脑袋中剪去一般,完全没有了印象。
“禁娆!”
王辛昏迷前最后一眼,见到的便是魔毒禁娆,此事,绝对和她脱不开关系。
王辛注意到,他的脚铐上,刻着一种蛇形图案,而禁娆的功法,正是御蛇!
想到这里,一股恨意从王辛心中蔓延开来,先是夺食自己双瞳,这回又如此虐待自己,如此血仇,王辛不报,咽不下这口气!
王辛试着运转起引气诀,随着灵力的缓缓流动,王辛身上的痛楚,减少了一些,他身上的伤口,渐渐地愈合起来,但其胸口上的伤疤,却一点没有缩小的迹象,固执地横在那里,如同一只狰狞的野兽。
王辛并不知道,他曾失去全部血液,在那时,祭夜魔血是第一滴进入他身体的精血,算是他的血气之源,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体质,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强悍的恢复力,便是其好处之一。
不知为何,王辛虽遍体鳞伤,身上的东西,却一样没少。
灵瓷配如同温泉一般,为王辛输送柔和的灵力,王辛的实力不断地恢复,调息了一段时间,王辛的修为终于回到了引气三层。
力量恢复了,王辛第一件要做的,便是打碎这脚铐,可这脚铐不知是何种材质铸成,僵硬无比,任凭王辛用尽办法,也没能坏它一分一毫。
折腾许久,王辛终于放弃了,这脚铐不仅坚硬,更是奇重无比,王辛带着,行走做事,都要费很大功夫,好在并不影响外观,否则王辛看起来,真就是劳改的犯人了。
“醒了?”
一个白发老头,突然走到王辛身边,递给他一个馒头。
王辛心中一惊,立刻戒备起来。
经历这些怪事,王辛满脑子找不到头绪,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遇到一个陌生的人,保持警惕是人最基本的本能。
“小子,别怕,我是这牛车的主人,在山下看你重伤昏迷,才把你带上牛车,本想为你找个医师的。”
老头满脸善意,这一解释,让王辛心里放松了大半。
昏迷了这么久,王辛的肚子,早已饿得直抗议,接过馒头,对老者道了声谢后,立即狼吞虎咽起来。
老头望着王辛,满脸惊异之色,刚捡来王辛时,他的状态之差,离死亡只差了一线,如今没去找医师,这人就可以如此精神地吃东西了,如此恢复力,都可媲美妖兽。
“小子,看你身体这么好,应该是炼体士吧。”
老头突然问道,却让王辛心中一惊。
在引气决附录上,王辛了解到,炼体士与炼气士,是修仙的两大主流,炼气士引气于神,擅长术法御物,炼体士引气于身,擅长近身搏杀。
这些虽是修界的常识,可这看似平凡的老头,怎么会知道?
“您知道炼体士?”
王辛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地问道。
“炼体士与炼气士,在和风界几乎随处可见,怎么会不知道?”
老头也被王辛的问法搞得摸不着头脑。
“和风界?”
王辛思索片刻,旋即明白过来,这里,是修者的世界!
“小子,我看你骨龄只有二十了,这么年轻,来这大青山,是打算去北剑宗拜师的么?”
“老爷子,我今年才十五。”
王辛闻言,纠正了一句。
“不可能啊,老朽虽然修为不高,但这骨龄,是不会看错的啊,你确实有二十了,莫非是你记错了?”
老头笃定的说道,王辛闻言,脸色一变,连忙跳下牛车,跑到一条小溪边,洗干净脸。
望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王辛的身体颤抖起来。
此时的他,已经脱去最初的稚气,脸型虽瘦,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英气,王辛都有些认不出自己了。
倒影中的王辛,赫然是个青年,那老者说的没错,自己,真的二十了!
一个昏迷,过去五年?
王辛心神大震,完全不能接受,在这之前他所有的人生,也才十五年,这五年对他来说,太长了!
五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娘亲,琳琅,郑镖头他们,都怎么样了?
安康县,该怎么回去?
无数个问题萦绕在王辛脑中,可他,一个都解决不了。
“老爷子,你知道安康县怎么去么?”
王辛深呼几口大气,求助于牛车老头,他必须回去!
“安康县,没听说过。”
老头想了会,摇了摇头。
“就是吴国清河府安康县啊!”
王辛焦急地补充到;
“全是凡人的那个。”
“你是说庸界么?”
老头明白过来,眉头皱了皱。
“这可有些难啊,和风界与庸界通道不多,不过也巧,这附近倒有一个。”
“在哪?”
王辛心中一喜,连忙问道。
“北剑宗,他们掌控着一条通道,不过那通道,只给其弟子使用。”
王辛闻言,脸色冷了下来,旋即,他望向大青山,眼中露出一股坚定。
“北剑宗,我去闯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