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后,班上充斥着离别的气息。独张朝辉精神抖擞,他选择学文,留在了三班,这会儿跑过来,搬起滕臻的桌子就要往自己这边放,而后催促着同桌李亚:“你怎么还不走啊,快点,你的位儿赶紧腾出来。”
李亚选择学理被分到六班。她是一个念旧的人,小到草稿纸大到各科的考试试卷她都妥善保留。女孩子力气小,不知不觉攒了不少,自是挪不动,当下气急:“白眼狼,你上课睡觉是谁给你打掩护的,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了。还不过来搭把手。”
“你没见我忙着吗?腾不开手,你快挪挪。”
李亚索性坐下来,就是不动。
侯科捡起被张朝辉碰落在地的书,放在整理好的一堆书中,用过的本子废纸放在另一边。
“要帮忙吗?”滕臻问,用的是同桌的身份。
“不用,谢谢。”
“那…再见。”她抱着大帆布包要去她的新座位。
“等等。”
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侯科从书桌里拿出几本书:“太重了,你帮我拿吧。”
“好,我帮你送过去。”她转身又问:“对了,往哪边走?”
“呵。”侯科夺过书放在自己桌子上,拉扯间最上面的那一本掉落在地。这只是一本最普通的化学参考书,却在一天掉落两回。一次因为张朝辉,一次因为滕臻。侯科没去捡,他忽然不想要了。
“滕臻,就算你没心,偶尔也要花点心思稍微关注一下身边的事。”十班是实验班,是由班上前几名学生构成。三班就侯科、盛纯几个人进去了,侯科更是甩第二名十多分,班会课上王凡狠狠的夸了一顿。
滕臻也不是什么都不关注,起码她知道那个拽的二百五的太子。每天寝室会谈,他的名字出现的频率极高。
她不是不知道侯科去了十班,只是不知道十班怎么走罢了。侯科误会了,可她和侯科不是能解释的关系。
“侯科。”她喊了他一声。
侯科顿住,没回头。
“我的一些卷子还在你那里。”
先前侯科帮她改卷子,迟迟未还。后来她选择学文,自然而然放弃做理科卷子了。而今,她看到她的卷子被侯科收到废纸堆里。
就算要扔,也是她扔。他凭什么自作主张?
侯科没动,那堆纸他是打算顺手扔进垃圾桶里的,现已出了门,稿纸还堆在桌上平添重量,再回去扔,似乎不妥当了。
“左右你也用不上了,我替你扔了。”他说完,抱着桌子离开了。
这头,张朝辉退步了,抱着李亚的桌子朝六班飞奔而去。李亚瞧着一路散落的书气得破口大骂。
周围是喧嚣的,滕臻却很平静。
这样也好。
王大力选择学文留在三班,她将桌子搬到滕臻前面:“张朝辉在,我们是当不成同桌了,只好坐你前面了。”她微微笑着,眼神有点失落。
大多时候,滕臻觉得自己的性格有缺陷,她无法和别人正常相处,也无法去体会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从小到大除了张朝辉没有贴心的朋友。和陈年闹僵的那段时间,滕臻就觉得终有一天她会被众叛亲离。而今,王大力的主动亲近,让她甚是欣喜。
“以后多多关照。”
“你才要关照我呢。”王大力轻笑:“早就想坐你前面了,今天算是如愿以偿了。”
王大力看着另一边。那头,盛纯和几个兄弟道别,打打闹闹,两人眼神相交时,盛纯摆了一个鬼脸。王大力这次没有和他杠上,低着头。盛纯觉得心情怪怪的,王大力平日气他半死,这回不气他了,他反而不习惯了。
盛纯走的很快,王大力抬头已经没人了。
王大力吐了口气,她和盛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一直都知道。
幼儿园时,盛纯在实验班玫瑰班,她在普通班向日葵班。一墙之隔,隔开人与人的区别。
初中时,盛纯在三楼,她在二楼。
二楼的女孩爱打扮,男孩爱漫画、篮球。三楼的男女没任何差异,他们讨论着王大力听不懂的电路、实验。
好不容易,高中和盛纯一个班,她以为近了,殊不知差别一直都在,只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忽然头发被一个力道揪住,那个力道很恶劣,带着她的发左三圈右三圈,晃得她脑袋痛。
她看不到人,指甲狠狠的掐住那人的肉里。
“哎呦,松手!”
说话的人是盛纯,王大力气的笑了出来:“你怎么还没走?”
“正要走呢!想想以后不能见了,顺便报个仇。”
“哪不见了?咱两家不是走几步路的事吗?”
盛淳大手拍在王大力头上:“班上见不到了成不成?好好读书,重新做人!我走了!”他来得快,走的也快。这次没有回头,王大力倏地笑起来,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滕臻问:“好了?”
“恩。”王大力点点头,索性整个身子都扭过来和滕臻说悄悄话:“其实我和盛纯家隔得近。”
“青梅竹马。”滕臻懂:“就像我和朝辉。”
“不一样的。张朝辉向着你,对你好,盛纯可是从小和我打到大,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其实一直都不是闹腾的人,可是遇到盛纯,就想捉弄他。”
滕臻笑:“盛纯这人欠着呢。”
“还有一个秘密,我只说给你听。”王大力凑过来,很小声的对她说:“盛妈妈很喜欢我。”
姑娘脸红红的,揉了揉脸颊:“别告诉别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