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班静悄悄的，连灯都没开，有一种诡异的宁静刻意存在着。于是，滕臻决定站在门口等。等了两分钟，教室内忽然响起一阵很重的咳嗽声。那声音似乎在引导她进三班，若不进去，那人似乎要咳出胆汁来。推开门，一盆不明会发光的物体突至眼前，她吓了一跳，物体后倒映出张朝辉的脸，同时，齐声的生日歌响起，滕臻这才想起自己已经16岁了。
“快吹，蜡烛要烧没了。”张朝辉急坏了：“你丫的怎么不照剧本来？居然还有闲情雅致看风景？”
她哪知道什么剧本？难道是直接进三班看看黑板报，然后蛋糕、蜡烛、生日歌适时出现？
滕臻被催促着许愿，吹蜡烛。蜡烛太多，她花了几口气才吹完。
有人小声嗫嚅：“我就说滕臻姐才16岁，插16根就行了，朝辉哥非要全插，说不插也浪费了。”
与此同时，头顶的灯亮起。陈年下意识的偏头，不敢和滕臻对视。但仅仅是一刹那。他头发短了，也瘦了，几乎不能撑起宽大的校服，眼睛却比以前坚毅，他终于长大了。
“恩，节约很好。”滕臻中肯的评价。
“滕臻姐。”陈年咬着唇，直视滕臻，眼里的情绪很多：“趁着您生日之际，我想郑重的和您道个歉。对不起。”余晖将半边天空染成一种浅金色，白昼渐渐消退，黑暗席卷而来。陈年规规矩矩90度深鞠躬：“一直以来太任性了，还有承蒙您关照了。”
张朝辉用屁股顶了下陈年：“什么您，这不把咱滕臻小美女说老了吗？还站着干嘛，切蛋糕啊，还有十分钟，再不切吃个毛。”
预备铃已经响起，张朝辉手脚麻利的切好，蛋糕大，分得多，在场的人几乎都分了些，临到自己没了盘子他用手沾了刀片上面的奶油往嘴里塞：“还有五分钟，小的们，赶紧的，下一流程。”
滕臻的手上顿时被塞满了各种礼盒，张朝辉收拾着，嘴里还嘀嘀咕咕的抱怨着：“要不是大块头在，我早亲自去喊你了，那个吴远海，外强中干，半天喊不来人，蜡烛快烧完了都。要是时间充足我还有其他互动环节呢。”
吴远海白眼：“我还在呢，下次烦请背后说我坏话。”
“我靠。”张朝辉越想越气：“你好不容易来三班，咱还没仔细瞧几眼，这就又离开了。我的亲亲小滕臻啊。”
吴远海表示无辜躺枪，很郁闷的将礼物交到滕臻手上：“你瞧，我成了千古罪人。”他又换了一副正经的面孔：“生日快乐，很多话想对你说，可惜时间来不及了，只能说一句的话，我想说滕臻很高兴认识你。”
她冲他浅浅的笑，摇了摇礼盒：“有点重，你不会送我暖宝宝吧？”
额…
吴远海愣住，竖起拇指：“啊…聪明！”
滕臻轻笑，她今天格外爱笑，风一吹，她的刘海摇摇曳曳：“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哇。”
轮到王大力。她很用力的抱住滕臻，将手上的礼物叠放在吴远海礼物之上：“滕臻，不好意思啊。买的太仓促，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时间来不及了，我也只说一句好了，希望你以后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喜欢你的礼物，也喜欢你的一句话。”滕臻的食指摩挲着礼盒：“我现在心里热热的，不知所云了。”
张朝辉插了进来，抱起滕臻的礼物，扯住她的连衣帽就往外带：“快上课了，走你。”
滕臻深吸一口气：“谢谢大家。”而后朝陈年招手，在他耳边说道：“刚才太吵都没能和你说上话，今天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我也只说一句好了…”
陈年的眼睛倏地红了，他揉揉眼睛，吸吸鼻子：“快上课了，滕臻姐，你快走吧。”
那是旋涡般沉沦的大半年，久到他对身边的一切事物提不起兴趣，他想这辈子就这样了。直到有一天，张朝辉扔过来一块面包，冷色冷峻的说：“我原来打算扔垃圾桶的，你要不吃就帮我扔。”
陈年拆了包装，久违的食欲回来了。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唯剩凝噎。那之后，他开始正常的吃饭，却没在和张朝辉说什么。直到张朝辉大张旗鼓的准备给滕臻过生日，他看在眼里，心里隐隐焦躁着，可是他没资格。他是个懦弱的人，他甚至不敢和张朝辉对视。
那头，张朝辉在和吴远海商量什么，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吵起来。张朝辉忽然回头，猝不及防间陈年来不及收回眼光，那一刻无所遁形。
“陈年，你负责灯光。”张朝辉还是那个不耐烦的张朝辉：“愣着干啥？行不行啊？”
“行！”他站起来，像以前两人无数次默契时的模样，手放在太阳穴，敬了一个军姿，声音微微颤抖：“保证完成任务。”
滕臻的话久久散不去，她说：陈年，好好吃饭，好好长个子，我等着你反超朝辉。
成年抹了抹眼睛，这是最后一次流泪了。
…
张朝辉提着滕臻的大小礼盒，几乎要将他的脸挡住了。今晚滕臻的心始终很温暖，她从未收到过这么多的礼物，它们的存在似乎在告诉她身边原来有如此多的朋友。
到九班门口，隔壁就是十班，张朝辉不愿意过去了。
滕臻顿足、伸手：“礼物呢？”
张朝辉哼笑一声：“小财迷，自己从我口袋里拿。”
滕臻掏出一个精细的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粉红色女士手表。
“送你柯南的麻醉枪，但愿你以后少迷糊点。”
“谢谢毛利君。”滕臻眉眼完成两道星月，小脸上全是笑容。
张朝辉准备还说什么，余光看到王丽家庞大的身躯，二话不说，礼盒往滕臻怀里一塞：“等着啊，零点我给你发祝福信息，记得回复我。”说罢风一般的跑掉了。
王丽家从小卖部回来，手上拎着不少零食，看到滕臻打了个招呼：“哇，你怎么抱着这么多不明固体？”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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