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家快速躲开,心跳如擂鼓,看错了吧?绝对看错了!闭上眼脑中回忆,绿色封面硬面抄上面一堆猫,是滕臻的,不是侯科的本子。她没看错,再次看过去,侯科已经坐在自己座位上看书了,那个冷傲的男生恢复正常了。
王丽家一天都恍惚不宁。午休时,她去找滕臻:“我想晚上和你一起刷题,侯科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你帮我说说呗。”末了她补充一句:“你说肯定有用!”
滕臻有些为难,侯科的性格阴晴不定,有时候没有由头,他就生气了。她能想象侯科的表情,肯定是自左向右45度藐视众生,脸上写着你觉得我长得像救世主吗?
“我其实真和他不熟。”
“你陪我一起问他就行,这事儿我自己开口。”王丽家挽着滕臻的手不撒开,滕臻没法,赶鸭子上架似的来到侯科桌前。
“侯科,晚上刷题带我一个呗。”王丽家笑嘻嘻开口:“最近要考试了,我怕应付不来。”
侯科头也没抬,吐字很慢,语调平平:“卷子只有两份,没有多余的。”
总有种让人猜不透的意味。
滕臻想上回不是又多买了一份吗?只是当礼物送给侯科了,对方似乎没有要拿出来的意思。
“没事,我可以拿滕臻的复印。”王丽家似乎听不出侯科言语中的冷淡:“滕臻也答应了,是不是啊?滕小臻同学?”
滕臻只好点头:“是的。”
侯科微微皱眉:“随你。”抛下这句话埋头看书。
王丽家百思不得其解,侯科是因为什么喜欢滕臻呢?明明两人相配程度才2%。头一回,她觉得自己的直觉和嗅觉出现了问题,否则怎么没能察觉这段奸—情?侯科和滕臻在班上几乎不怎么说话,唯一有交集的怕是晚上的补习了。难道就是因为补习才擦了点火花?
喜欢一个人有千万种表达方式,但亲笔记本王丽家还是头一回见到,早上一幕历历在目,总觉得不寒而栗。
晚自习后,滕臻和侯科几乎同时将签字笔、铅笔橡皮、尺子依次摆好放在桌子右上角,卷子平摊好而后对半叠起来,又在卷子右上角工整的写好自己的名字,读题时手上一致转着笔,转笔的方向且每回停顿的时间一模一样。这一幕看傻王丽家,而那两人一前一后,谁也没有察觉,这要多么熟悉才能培养神一般的同步啊?
王丽家也学着他们的步骤,叠好了卷子,开始答题。
半小时后,滕臻定时的手机响了,滕臻侧过脸,冲王丽家招手:“丽家,过来。”
“啊?哦,好。”她捏着自己的卷子去了侯科的座位。
侯科不仅做题快,改卷子更快。瞄了一眼滕臻的卷子,拿铅笔在卷子上写了个数字7:“错了3题,第十题稍有难度,但第五、第八题不应该错,愣着干什么?订正好再找我。”
滕臻觉得今天的侯科说话格外的简单明了且冲。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哦了声拿着卷子回去订正。
“你的呢?”侯科挑眉:“不打算给我看吗?”
“给你看也行,只是,你别凶我成吗?我这人有一个特点,你对我越和颜悦色,我成绩上的就快,你越凶我就逆反…好吧,我不说了。”王丽家递过卷子,侯科瞄了一眼,抬头看她:“你能说说第九、第十题空着的原因吗?”
“不会写。”
“不会写就空着?”侯科放下卷子:“选择题是概率问题,不会写胡乱填一个对的可能性是25%,空着谁给你分?”
“高考的时候我会蒙的,平时就算了吧?弄那一套没意思。”
“态度问题。”侯科放下卷子:“你只对了四道!六道是及格线,你连及格线都没过。”他将卷子还给她:“或者等你弄清书上的公式是怎么一回事再来找我。”
王丽家急了:“我会利用课余时间抓紧看书的,现在不是快考试了吗?你指导滕臻,我就在边上听着成不?”
侯科看了她一眼,王丽家眨眼装可爱。
“请停止无意义的装萌行为!”他挑眉,这回眉角翘的更高了点,似乎是不屑:“你从开学以来始终保持名次不进步,这点可真是难能可贵!”
“如果你不教滕臻,我起码会进步一名。”
“如果你的进步是依靠别人的退步完成的,我劝你回家烧高香祈祷高考那一天全部考生脑子坏了。”
王丽家撇嘴,好女不和贱男斗:“我回去订正。”
十五分钟后,滕臻订正完毕,侯科已经在给她讲解了。王丽家破罐子破摔,手上题没订正好,厚脸皮的挤过去听。
那两人简直是变—态。
滕臻将错题写在本子上,侯科扫了两眼。只两眼,多半眼也没有的将本子合上推给滕臻:“前面的没问题,那我就说第十题。”
“啊?前面九题都讲完了?”王丽家十分诧异。
“回去翻书、看公式。”侯科只抛下这句话:“第十题有点难…”他拿出稿纸准备写运算过程。
“等等。”王丽家现在很蒙:“我就只问一句,第十题讲完,你们打算干什么?”
侯科:“回宿舍睡觉。”
滕臻:“回宿舍睡觉。”
该死的神同步!
“那我呢?”王丽家欲哭无泪:“不带这样整我吧?我怎么办啊?”
滕臻安慰的拍拍她的背:“我们先听第十题,听完我帮你补习。”
“好。”
侯科思路清晰,讲题速度适中,偶尔举一反三,王丽家觉得他比物理老师讲的还好。琢磨着问问侯科愿不愿意当她的家教老师,工资可以详谈。
不过一想到这已是高二了,就算侯科缺钱,也不会干这种耽误时间的事。
…
滕臻看了会王丽家的试卷,一会儿就找出她的毛病:基础不差,就是粗心,知道用哪个公式,就是公式记得不牢。
滕臻拿出草稿纸工工整整的将答案过程写了下来,对王丽家说:“这是第一题的。”而后,翻了页接着写:“这是第二题的。”
又接着写:“这是…。”
“等等。”王丽家问:“你这是写下来让我自己回去琢磨?”
滕臻点头:“我写的很仔细。”
“不是,滕老师,你不讲解讲解吗?”
滕臻:“好。”拿起笔圈出公式:“套公式,得出加速度,然后这样,恩,就得到下一步,然后这样就算出来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王丽家挠挠头,那边侯科早就离开了:“你跟着侯科学了这么久,就没将他讲题的思路学下来?”
“我不擅长表达。”
两人面面相觑。王丽家叹气:“这也怪我,公式都没弄清,以后你和侯科先刷题,我看书。过两天再一起做卷子。”
只能这样了。
王丽家下足了功夫,她脑子好,只是进了十班后不怎么学,重拾课本也快,两天将书重新翻了翻,公式牢牢的记在脑子里。
又隔了三天,做题。
滕臻对8道。
王丽家6道。
王丽家乐不可支:“哈哈哈,滕臻上回你对7道,我对4道,如今我进步了两道,你只进步了一道。”
侯科:“总共就十道,两道难度大,也就是说你们只要认真听课,基本对八道。”
王丽家撇嘴,冲滕臻小声说:“我怎么在他身上看到了曾沛然的影子。”
侯科照例讲解了那两道难的,滕臻听完去了趟厕所,侯科收拾好欲离去。
王丽家拦住他:“好人做到底,剩下两道你也给说了呗。”
侯科:“你找滕臻。”他只讲解难的,简单的一概跳过。
王丽家挠头:“你应该比我清楚,滕臻她哪会讲啊,她只会做。”
“我为什么要向你做公益?”侯科绕过她。
“帮人帮到底,这回考差我会死的。”
侯科:“死就死了。”
王丽家:“我死对你又没什么好处?”
侯科:“耳朵清净,眼睛好过。”
王丽家:…
“我看到了,星期一早上,五点三十五,天阴无风,视线较暗…”王丽家打量他的背影,侯科一怔。
露出马脚了。
“你坐在滕臻的位子上…”
侯科总觉得刘海太长,总有种无故被扎眼睛的感觉。
难受、烦躁、暴戾。
滕臻正好回来,冲侯科点头:“你走了?”
侯科转身又坐了下来,揉了揉额头叹气:“好人做到底,偶尔做做公益积积德!”
王丽家乐不可支,心下松了一口气,幸好滕臻回来,否则她无法想象侯科接下来会对她做什么。
王丽家理解力好,听过一遍基本就会了。时间虽没耽误多少,侯科的脸色却始终不好看。
“懂了么?”
王丽家点头:“懂了懂了。”
“那就好。”侯科转了转笔:“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
王丽家诚惶诚恐中:“脑容量只有一个g,公式进来了,那些有的没的就挤出去了。”
滕臻:“什么意思?总觉得你们说话有潜台词。”
王丽家:“我在瞻仰大神,绝不辜负他的心血。”
这段时间,朱烈很安分,别说找侯科麻烦,整天一副没精打采的磕药模样儿。
“哥们儿,晚上上哪儿偷鸡去了?”盛纯是化学课代表,将发下来的卷子盖在朱烈头上。
朱烈动也不动,头搁在桌子上像待宰的羔羊:“爷偷人去了,管得着嘛你!”
盛纯撇撇嘴:“咱有文化的人就不喜欢和你这种粗俗的人探讨人生。”
“还不滚?等我偷你?”朱烈转了转脖子,眼睛半眯着瞅了瞅分数,而后将有分数的那一面朝下盖在桌子上,脚踢了踢侯科的椅子:“哥们儿,多少分?”
“不敢告诉你,怕打击你。”
“滚犊子,你该不会忘了咱们打赌的事吧?”朱烈用舌头顶了顶下颚:“怎么?手下败将想缩龟壳里了?这次,你绝对没我多。”他来了精神,眼睛能睁开大半了:“我数一二三咱俩交换卷子。”
“我没卫生纸。”
“哈?你说啥?要卫生纸干什么?”朱烈一脸浆糊。
“怕你哭鼻子。”
“整天娘们儿兮兮的,爽快点。”朱烈夺走侯科的卷子:“我靠!98分?!”
“我说了我没卫生纸,也不会说贴心的话安慰你。”
朱烈将自己的卷子翻过来,一手拍在桌上:“平手!没劲儿。”
盛纯白眼抛过去:“霸神们,低调点可好,给我们这些小人物留点自尊。”
“嚷什么!又不是考100。”朱烈伸了个懒腰:“盛纯,我看看你多少分?”他冲过去夺盛纯的卷子:“我靠!才92分,你的头上是饮水机吗?脑子里充水了这题这么简单居然还错了?”
王丽家虎躯抖了抖:“滕臻,你的四周确定坐的都是人,不是变态?92分啊?我要祖上积多少德才能考这么多?”
滕臻:“我是正常人。”
“你考了多少?上九十没?”
“没上。”
“及格了吧?你肯定及格了。你要不及格简直对不起侯科的教育之恩。”王丽家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知己,心里轻松不少。
“恩,及格了,89分。”
“我靠!”王丽家觉得心像被刀子扎的疼:“别说了,我要回去面壁思过。”
化学老师挑了几个有点难度的题讲解了一下,离下课的时间还早:便嘱咐道:“明天是一月一次的模拟考。大家打起精神走点心,尤其是这次考试没上80分的人,这么简单的卷子普通班上考八十的绰绰有余。你们是各班挑出来的精英,不应该更差。那些刚及格的人尤其注意了,现在不好好拼一把,后期只会越来越差。”
没有人说话,偌大的教室鸦雀无声,个个都低着头写作业。
“眼睛不要老盯着卷子,偶尔远眺看看窗外看看身边的风景,课间眼保健操也要认真做,以后近视了去工地打工,地基打不好是要死人的。”化学老师敲桌子:“听到了吗?”
“听到了!”
自侯科帮滕臻补课时起,滕臻越来越能跟得上实验班的步伐。十班考试流程很少,同桌间将桌子拉开一些距离,卷子发下来闷头做,就和平日自己做卷子一样,当然,分数名次最后会贴在墙上。
很早开始,学校勒令取消将成绩张贴出来的做法,但实验班是什么?是超脱普通班的存在。这里不进则退、弱肉强食,谁也不在乎你的眼泪,受不了谁也不拦你,可以请愿回安逸的普通班。
考完,组长收了卷子,开始有人四四五五扎堆对答案。
王丽家大喊着:“完了完了。”抓着头发:“这题我本来选c的。”她使劲拍打着右手:“手贱啊手贱。”
“你说我怎么不早点找侯科补习呢?”她沮丧的怪天怪地:“滕臻,你不知道,我现在一看到老班找谁聊天,或是在谁边上多停留一会儿,我的小心肝就乱窜啊,你说我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写风花雪月录纯粹出于兴趣,现在好了,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是班主任派来的内奸,她时常走在路上怕被人打。
“没事的。你已经很努力了。这次应该比上次考的好。”
“真的吗?”
“恩,就算考的不好,还有下一次。”
“是啊,一月一次,比大姨妈还准。”
下午考数学,朱烈没来。紧接着考物理、化学他也没来。考完,王丽家问朱烈的好朋友,也就是和滕臻同桌的叶尚锦:“太子怎么没来?”
叶尚锦摊手,表示无奈:“考前吃坏肚子去医院挂水了。”
噗!
王丽家捂嘴笑:“他居然也有这么一天?我似乎看到了成绩单上我不再是最后一名。”
叶尚锦朝王丽家身后笑:“太子,你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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