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白璃已经准备好,请仙长带我去仙门修行。”白璃站在白家为仙长准备的房间之外高声道。
“无需再等了?”房间中传出一浑厚的声音。
白璃躬身:“这几日劳烦仙长等待,请见谅。”
“该叫师尊了。”房门打开,走出一老者,他和蔼地看向白璃。
至此,在白家众人的簇拥之下,老者带着白璃远去。
葱林作响,朝发夕至,临近一座碧光辉煌的城池,白璃眺望,心神微动:“师尊,那可是紫运国皇城?”
“确是紫运国皇城,凡人战乱,受苦的是百姓,可悲。”老者怅然道。
“师尊为何不出手阻止战乱?若是以师尊的修为……”白璃轻声询问。
老者叹息:“凡世之乱,我仙家不可擅自干涉,走吧,与你无关便莫要多想。”
然而白璃却踌躇不前:“师尊,我、我有事相求。”
老者略一皱眉,而后笑了:“我见你有心思,莫不是心中挂念之事就在这皇城?”
白璃点点头,正想着开口求情,却听闻师尊笑道:“去吧,我在此等你。”
白璃大喜,谢过师尊,匆匆进了皇城,此时战乱,人心惶惶,纵是皇城,也人人自危,白璃打听了一番之后,发现云府并不在皇城,便又转道去了云府。
云府之外零零散散一些兵士,这些人见了白璃之后都纷纷侧目,他们都曾是云家的死忠,如今事发,他们守在云家周围,只希望能等到云枫出面,如今云府内无人,大门敞开,兵士们见白璃一个小姑娘,便也没有阻挠。
白璃快步走进云府,看着地上还未洗刷干净的血迹,嗅着空气中仍未散去的淡淡腥气,当日云家的惨状仿若历历在目,她不知该去何处才能找到云枫,但却只想着或许来到云家就能见到他,毕竟事到如今都没人找到云枫,云枫如此重情,不在府中又会在哪里?
她满怀期待在云府中走动,却又失望地站在了聚义堂中。
空旷,无光。
叹息间,她喃喃自语:“我家中人人只为未来出路,却无人在乎我,若那日没遇见你,怕是我的心早就死了,你有了你的路,我也有了我的路,本想再见你一面,却又不知去何处寻你……”
这一刻,她感受到内心的哀伤,这偌大的世间,满心旧事,似乎只能与云枫才说得出口。
忽然间,她以为是错觉,目光寻去,瞳孔猛地一缩。
聚义堂大门关上,椅子上多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你竟找到这里。”这少年便是一袭夜行衣的云枫。
白璃微张着嘴,看着云枫安然无恙,欣喜之余,欢声笑道:“看来我找对了。”
“你那事……可解决了?”云枫询问。
“多亏了你,已经解决,我即将拜入仙门,师尊就在不远处等我,云枫,你已经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云家没有背叛,你武功如此之高,天赋惊人,不如随我去仙门吧,我们一起修炼。”白璃道出心声。
云枫冷笑:“呵呵,仙门?我灵根被夺,无缘仙门,没有哪位仙长会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况且……又是谁说我想要的已经拿回来了?”
白璃不解:“什么?”
“我要的不仅仅是尊严,不仅仅是云家的声誉,我还要报仇。”云枫声音低沉:“我现在不杀皇上,是云家还未沉冤得雪,我不报仇,是因为我还没有那个实力,或许要十年,或需要二十年,但此仇不报,我虽生犹死。”
话毕,云枫抬头看向白璃:“你去吧,我救你,只是为了还你一命,并不是想要你欠我什么。自那日起,你我已然两不相欠。”
云枫话毕,转头便朝着机关走去。
白璃张口欲言,想说的话却终究也没说出口,只是转身之际违心地留下一句:“那你保重。”
没人看见云枫转头之时眼中的痛苦,也没人知晓白璃远去之际指甲深深地抠进掌心。
白璃离去,一路走到老者身旁,老者本是在盘膝打坐,见白璃回来却面带愁容,便询问起来:“尘事未了?”
“也罢,是我自作多情。”白璃苦笑。
“男女之事?”老者又问。
白璃面颊一红,仔细想来,这的确算是男女之事,便点头承认。
老者长叹:“此事我本想带你回到仙门之后再说,但如今见你这般,我于心不忍,还是现在讲了吧。”
白璃仰头,不知为何气氛忽然低沉:“师尊请讲。”
“老夫一生不曾作恶,但……”老者顿了顿,似是终于下定决心:“我看中的,是你的天生水灵根,我带你上山,随我修炼三年,十八岁之时,我会取了你的元阴助我修炼,这对你而言并不公平,但若我不让你知晓,却又心里过意不去。”
白璃身子猛地一颤,夺取元阴,她怎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纵是作恶,此事我也要做,但你是无辜的,我给你一个条件,只要我做得到,我便满足你,你可随时与我提出,我……”
老者的话在白璃耳畔回荡着,在她心神冲击着,她已经听不清接下来对方都说了什么,此时心中有的,只是悲哀。
逃不出的命运,走不出的牢笼。
她本是极度伤悲,可却忽然笑了,无力改变,那么又为何不能去坦然接受?
“我有条件。”白璃道。
老者微怔:“你可以好好思量,以后再说。”
月光下,白璃缓缓抬起头,目光中的坚定,怕是这老者生平仅见:“此处西行五里是云府,云府中聚义堂内有暗道,暗道之中有一少年名为云枫,你给他可报仇的力量,我随你修炼三年,自愿被你夺取元阴。”
风,悄然划过,细腻无声,却偏偏成为了此刻唯一的响动。
“你……决定了吗?”老者的声音第一次变得犹豫。
“是,我已决定。”白璃坚定不移。
老者起身一晃,如幻影般朝着云府而去。
白璃向西方远眺,皎月银辉之下,恬静而忧伤:“你想与我互不相欠,我却偏要你一生都还不清这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