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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光小心翼翼地戳了她一下:“小火,你还在生气啊?”
她没动。
赵光光又戳了一下。
她“哗”一下坐起,没好气的大喝:“戳什么戳?想画圈圈自己去角落里蹲着。”
赵光光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俺,俺就是想跟你道个歉。”
整个一班的人都绿眉绿眼地看着两人。
她大声喝道:“看什么看?睡觉!”
赵光光觉得自己很无辜,其他一些人则暗自揣测:如果赵老大被刷掉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可能有机会了?
一个晚上,花火原都在梦里重温那印象深刻的一幕幕。
他从身后探出头,就在她耳边,轻轻呢喃,仿如魔咒:“你是我看中的人……”
那轮廓分明的唇角提起又放下,只差毫厘就会触到她的脸,可是始终没有触到。
他的手指在她的手臂上缓缓滑过,略带粗糙的指腹和薄茧在肌肤上留下无痕的酥麻。
她的感觉无比清晰,却被分为两半。
一半是心猿意马的缱绻煎熬,一半是机械重复的玩命练习。
这些场景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出现,反反复复,无穷无尽。
一直重复到人都要疯掉的时候,她才突然被尖利的哨声惊醒。
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原本运动过度堆积的乳酸也还没有消耗殆尽,她是看哪儿哪儿都不好。
“已经天亮了啊?”她抱着头问。
赵光光赶紧地把她的床帘扯开:“还是半夜,快起来,紧急集合。”
靠!卫奇那个混蛋!
虽然是军中的老把戏了,但每次的紧急集合一准让人痛不欲生。
尽管如此,花火原还是按时按质到达了指定位置。她并不想被卫奇弄成儆猴的那只鸡。
穿着、装备、负重被一一检查,当然其中少不了黑白双煞的骂骂咧咧和卫奇的讥讽嘲弄。
等到所有人都确保已经全副武装,然后卫奇才严肃的宣布:“现在接到紧急任务,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十五公里外的2号高地待命,一个都不能落下。逾时全体受罚。”
受什么罚?
不用问,一定是没饭吃、扣工资、做苦力中的一个或者多个,总之没什么好果子。
所有人心里一边诅咒着卫奇尿尿时找不到小JJ,一边不得不跟着整个队伍的步伐急行军。
十五公里跑过去,人都虚脱了。
特别是胖子等人以及负责拽着他们保证不能掉队的一些人,全都瘫在地上,有气出没气进。如果你要问他们,他们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找个机会把卫奇摁在地上暴打一顿。
卫奇没有一点满意的样子,继续拉着脸宣布:“任务完成得很不成功,我们迟到了三分钟,导致整个战线溃败,战友死伤三万余人。为此,你们需要在这里为自己的战友默哀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以后,咕咕声在每个人的肚子里此起彼伏地弹奏着和弦乐。
卫奇抱着胳膊笑:“现在,你们可以回去吃早餐了。不过我提醒你们,一个小时之后,早餐将停止供应。所以,如果没有吃到早餐的话,只能怪你们动作太慢,我可是给够你们机会了。”
靠靠靠!
来的路上已经花了一个小时还多那么一点,现在体力消耗
黑白双煞满眼的幸灾乐祸:他们怀着老兵特有的优越感,乐于看着这帮小兔崽子。
就在这时,他们就看到卫奇一张大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两位连长,好像我还没有见识过你们带兵的本领。这样吧,我们打个赌,你们和我各带一半人马。谁带的人马最先赶回营地、且落下的人数最少,谁就算胜。输的一方要答应赢的一方一个条件。怎么样?”
黑白双煞互相看一眼:NND,正愁没好机会整死你娃,让你自己撞上门来。等老子们正大光明收拾你。
“赌了!”他们毫不犹豫地跟卫奇击掌相约。
虽然只有十五公里的距离,不过因为营地周围山丘环绕、林深且幽、水涧无数,所以地形十分复杂。
黑白双煞赌的是他们多次在这个地区进行过拉练集训,对地形熟悉,而卫奇这个小文官终日在办公室写写画画,只会纸上谈兵,绝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带着一半的人马,打个招呼,一下子就钻进林子里不见了。
他们知道在林子深处的某个地方,有一条不为人知的溪流,可以将他们直接带到距离营地很近的地方。只要所有人一起动手,花少许时间扎十几个筏子,绝对可以在一个小时内赶回营地。
花火原的一班被分到卫奇手下。
她顿时就安心了。
黑白双煞两个家伙狡猾归狡猾、油滑归油滑,她却总觉得他们不太靠谱,否则也不会被人整得连掉三级了。
而卫奇这个人古板归古板、正经归正经,却绝不是无谋之辈。这件事既然是他提出来的,那肯定是早有准备。
看来早餐有着落了。
卫奇先是不急不慢的整队,要求他们务必按照要求列成蛇形队伍,跟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进入山区。
然后,他把队伍带到一条只供单人通行的小路,一直向上攀行到底,最后在山崖边站定,告诉他们:“想吃早饭的,就给我跳下去。”
hat?你想杀人灭口直说啊,要不要这么狠?
作为一班班长,花火原在整个队伍的最前列,也将是第一个往下跳的人。
她探头出去看:太阳刚刚才升起,山崖底下全都笼罩在阴影中,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出,这个山崖真的很高,绝对不在她之前跳的那个山崖之下。
穿过来才三天,已经是第二次跳崖。
她十分之怀疑自己在这个世界就是跳崖的命。也许,她应该直接选择做伞兵?
卫奇看着她冷笑加嘲讽:“怎么,不敢?”
她非常镇定地回答:“没什么不敢的,不就是跳崖嘛。”她又不是没跳过。
倒是赵光光一把拦住她,粗声粗气地跟卫奇对上:“营长,俺们兄弟跟着你是为了奔个好前途,你要是用兄弟的方式对待俺们,俺们自然会把你当兄弟。不然的话,别怪俺们兄弟不认你这个营长。”
一班的人跟赵光光一条心,自然是争相出声声援。
后边儿的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交头接耳地打探情况。场面有点儿乱哄哄的,但并没有立刻失控。
难怪要事先把人排成一条长蛇形状,又将人带到这条挤挤挨挨的小路上。这样的队形,这样的地形,最大程度阻止了军队的哗变。花火原开始暗暗佩服卫奇——看来他确实不是什么绣花枕头,而是相当地有谋略。
她相信:这个悬崖下边绝对有什么布置,跳下去一定会安然无恙。黑白双煞估计会铩羽而归了。
面对赵光光的威胁,卫奇面色不改,一板一眼地说:“军令如山。战场上质疑长官只会贻误战机。就算跳下去是死,只要是命令,军人就要无条件服从。”
赵光光不吃他这一套,操着胳膊一脸横相:“现在可不是战场,俺们兄弟没准备白白送死。”
卫奇目光犀利地扫过一班每一个人:“谁愿意先跳,我可以答应他一个条件,譬如说:周比第一名才能享受的那种特权。”
“你以为俺们是白痴吗?”赵光光一边嘲弄,一边撸袖子,“让你看看俺们也不是好惹的。兄弟们……”
“等等!”一只小手阻止了他下面的话,花火原清冷坚毅的小脸探出来,“我跳!”
赵光光愣了:“小火,你疯啦?”
她摇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放心吧,不会有事。”
卫奇神情微妙地打量着她:在实施这个计划之前,他对每个环节都进行过仔细的推敲,也曾想过首先站出来敢于带头一跳的人可能是她。
但是没想到她这么果决,这么坚定。他以为会是一个犹犹豫豫、畏畏怯怯,甚至又哭又闹的女人。
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微妙心情,他不自禁地想:洗澡单间对这个女人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赵光光说什么也不让小火跳。也许跳下去确实没事,但万一有事呢,那叫他在哪儿再去找一个小火出来?
花火原不耐烦这么磨磨唧唧,耍了个诈说:“赵大哥,要不你让我看看再说?”
“对对对,好好看看,多看一眼你就知道不要冲动才是对的。”
他准备伸手拉着她,免得她一个失足不小心滑下去了。
哪知花火原直接走到悬崖边,停也没停,干干脆脆、一点儿不拖泥带水地“嘣”就那么跳了!
赵光光傻眼了。
一班的所有人都瞪圆眼了:靠啊,花姐这这太猛了吧!一姐气场不解释。
卫奇面无表情地乜斜着眼补刀:“连个女人也不如,你们也算得上爷们?”
赵光光眼睛都红了,悲怆大吼:“小火,你至少等俺先跳啊——”然后纵身跳了下去。当然,如果不是自己打不过卫奇,也许他会先爆掉卫奇,再跳下去。
果然,只要那个女人一跳下去,被她迷得晕晕乎乎的赵光光肯定会跟着跳。
卫奇倒是有点儿佩服花火原,因为如果她不自己站出来往下跳,他也预备直接把她推下去。
她第一个下去,赵光光第二个跳了,有人带头,那下面的事情就容易了。
他的兵不能是孬种。
说起来,这个女人表现相当给力,无意中倒帮了他几次。如果她不是女人的话,那么手下能有这么一个敢拼的兵,他绝对会很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