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曾一度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他和苏子寞之前交往过的人,都不一样。所以他们失败的事,他可以完成,他们抓不住的人,他可以抓住。
承认自己错了从来是一件很难的事。
我们都曾天真地以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定义里“别人”中的一个、差别甚微的存在。
他开始害怕,害怕那个迟早会来的一天的到来。
“就只是那一面,为什么会陷这么深?”夏成南不理解地问他,常听顾遥提起他们的事,他对林熠这近乎单恋的执着感到不可思议。
“我也不知道。”林熠开始仔细回想,“以前要是有人问我‘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会觉得很傻,可是遇到她的那一瞬间,我就相信了,信得死死的。”
“我看电视去了,晚安。”女生回了一条消息,头像便黑了下去。
他知道,他感觉得到,苏子寞的心里有个死角,别人走不进去,自己走不出来。
如果有机会,他想知道,那个死角是什么。
夜幕笼罩,室外的小贩叫卖声时不时传入耳中,街头的路灯一盏盏亮起,苏子寞曲着腿在床上看美剧,已然有了困意。父母去邻市赴一个朋友的酒宴,大抵明天才会返回,临行前妈妈叮嘱她“菜都做好了在冰箱里,你饿了就热来吃。晚上不要出门,有人敲门不要随意应!”尽管都是十多岁的大姑娘了,在父母眼里她依然是个不能掉以轻心的小孩。事实上,苏子寞一直让他们很省心,是个从来就不爱惹祸的女儿。
“才一天就回来了,你真的不和我们去?”门快关上时妈妈又探出脑袋。
“不去啦!我都不认识那些人。”把门反锁好,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开始无聊地看剧。
休息的间隙被一条微博吸引了注意。
“果子酒吧门面转让,地址:白云路45号,联系电话:XXXXX……”转发者是一个久未联系的初中同学。
内容再正常不过,她却突然呆着不动,连手都还在保持着刚才的角度,鼻尖的酸胀没有预兆地肆意蔓延开来,脑子里被一种叫回忆的东西呼啸而过,她无法思考了。
有故事的人总是会执着于一些莫名的字眼,哪怕与记忆中的人只有一点微乎其微的关联。她点进原微博,再没有博主别的信息,下一秒,她就已经六神无主地找来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你好,”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磁性的年轻男子,“请问你是?”
这声音并不熟悉,时间的风沙淘粗了一个又一个人的声线,她怎么辩得清。他语气陌生地问,喂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是你吗……?”她再也无法控制,声音愈加哽咽起来。泪水莫名冲出眼眶,顺着脸颊淌在手臂上。
——可她就是知道,一定是他。
那头的男子沉默半晌,“子寞?”
“你在哪?”她拭掉眼角的泪珠,突然破涕为笑,“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