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据了冬木市灵脉之一的,另一座魔术工房之中,同样是地下室,充满了阴暗和潮湿的气息,角落之中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像是无数的虫子在爬动一般,让人发麻。
污浊的魔力从一墙之隔的地方散发了出来,刺痛了他快要腐烂的皮肤,就像是垂死,不,已经死去多久的丧尸一般,他发出了浑浊的喘息声.
他是间桐雁夜,靠着禁忌之道踏上魔术师之路的男人,化为不人不鬼的摸样,但是就算是变成了这种样子,他却依旧带着足以让灵魂烧成灰烬的疯狂意志。
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挡他获得圣杯的过程,必须将那个滑稽的东西赢得到手。
他再一次想起那个眼神空洞,仿佛变成植物人一样的女孩,被虫群吞噬之后,化为了他‘祖父’间桐脏砚的玩物、工具;如果不想她真正的万劫不复,那就要自己去替代他的位置,将那个老家伙所垂涎的东西拿到手。
名为间桐脏砚的阴影在漫长的时光之中一直笼罩着这座宅邸,就像是不散的阴魂。
所有带有间桐家血脉的人都曾经闻到过那种腐臭的味道,依靠着成千上万的刻印虫,汲取污浊的魔力,原本早就该死去的东西,以这幅丑陋的摸样活到现在,主宰着整个间桐氏族的命运。
这是魔术师的污浊世界,可是却偏偏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樱、葵……正是为了那个并没有得到幸福的女人,还有变成玩物的女孩,原本已经逃离出这个腐臭巢穴的间桐雁夜才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
只是为了让已经变成‘远坂葵’的女人能够继续幸福的生活下去。
“葵……”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了那个女人的黯然的神色,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刺入了心中,快要麻木的心房瞬间收紧了……“葵,我一定会赢得这一场战争,救出樱。远坂时臣给不了你的幸福,就由我来交给你;如果远坂时臣挡在我的路上的话……”
他心中默默的自言自语,突如其来的失落让他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忍不住喃喃自语着;“我该怎么样呢?你要我怎么样?”
就算是女儿变成了这副摸样,你依旧爱着那个家伙么?远坂时臣,他、他明明什么都给不了你啊!
真的要沉在这种虚伪的幸福么……背后的黑暗中传来的衰朽的声音,带着腐臭的气息,间桐脏砚催促着他进行最重要的仪式。
他看着突然临时增加的咒语,早已经在痛苦中麻木的脸上挤出一丝惊诧的表情。
在召唤英灵的咒文中,加入禁忌的语句,剥夺英灵的理姓,将之化为混乱狂暴之从者……抛开了召唤中英灵阶职的不确定姓,强行将英灵的阶职定成狂战士——berserker。
惊诧于间桐脏砚的决定,但是间桐雁夜却没有任何反驳的意向,如果说唯一所表露出来的情绪,就是正合我意的赞同。
“这样才好啊……”
吟唱已经开始,狂暴的魔力冲刷之中,寄生在间桐雁夜身体中的魔物不断的抽取着他已经燃烧大半的生命力,化为了滚烫的魔力灌入了面前的法阵之中。就算是如此,高昂嘶哑的吟唱也没有任何的停顿,就在最关键的时刻,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改动过的咒文加入早已经确立好的召唤仪式之中。
就像是在系统中输入了隐藏的控制码,于是原本充满不确定姓的结果强行向一个方向扭转。
“——而汝之眼中将布满混沌。汝、为狂乱所囚者。吾乃艹纵枷锁之人——”
毛细血管中喷出了细碎的血腥,仅存的左眼之中滴落了血泪,可是他抽搐麻木的脸上却露出了惊悚的笑容。
葵啊……如果你要沉迷在这种虚假的幸福中,执迷不悟的话,那么就由我,将你虚假的幻想来打碎吧!
就让我来拯救你和樱的命运吧!也只有我才可以!
间桐雁夜放声的吟诵着,嘶哑的大吼:“缠绕汝三大言灵之七天,于抑制之论降临吧!……天平的守护者!”
最后的话语终于吐露而出,接连不断的反应通过混乱的魔力乱流产生,而原本空旷的法阵之内显现出了令人不安的身影。
在黑暗中,穿着盔甲的武士发出了狂暴的喘息,就像是下一刻就将暴起伤人的猛兽,向前扑击。
当间桐雁夜看到终于凝结成实质的身影之时,忍不住声嘶力竭的大笑了起来:“成功了……哈哈……berserker……”
这种狂暴的魔力气息,还有可以清晰感觉到的力量感,不会有错的……轻易的踏碎了残存的魔力乱流,笼罩在盔甲之中的混乱之兽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间桐雁夜抬起头,看到了超出这个时代的金属光泽,笼罩在从者身体上的盔甲显现出了让人惊诧的精致类型。
并非是中世纪时代需要两名仆从帮助,甚至还有螺丝枢纽来固定的笨重板甲,而是精致而结实的钢铁防护。
贴近身体的铠甲将从者覆盖,就连一丝皮肤都没有露出来,精巧之中透露出一种坚硬的棱角,充满了实用主义的美感。
让人看到之后忍不住感觉‘这种造型,哪怕是在宇宙里都能生存吧?’
“这是……”
似乎是察觉到了御主的存在,钢铁的人形缓缓的弯下了腰,单膝俯身,视线和因为剧痛趴在地上的间桐雁夜平齐;就算是被赋予了狂暴的属姓,他似乎也没有完全的失去心智。
浑浊且磕绊的嘶哑声音从面甲之后传来,带着令人不安的混沌和狂躁。
“servant—berserker应招而来……”
嘶哑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努力的想要说出那个名字,可是却始终被混乱的理智所影响。
终于,他再次发出声音:
“吾名……艾萨克-克拉克……”
————————————就在狂战士被召唤出来不久,在冬木市如同蚁巢一般的住宅区里,某一件房子之中,正在发生着名为‘入室杀人’的行为。
带着惬意愉悦的笑容,沉浸在杀人的快感中无法自拔的杀人鬼——雨声龙之介正在做着相当复杂的‘祭祀’活动。
用不同的方法,摧残受害者的器官,然后才将人杀死;或者让人继续的痛苦生存、无法死亡。
各种猎奇的方法还有让人恐惧的奇思妙想不断的在名为生命的活物上展现了出来,构成了让雨生龙之介沉迷其中的变态快感。
所谓的祭祀,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扯淡一样的东西而已,但是他却享受着整个过程之中的刺激感。
用人的鲜血画出神秘的魔法阵,多有意思啊……在他看来,实在是再刺激不过的了。
为了避免上一次人血不够,最后关头失败的事情发生,这一次,他特别选择了一个四口之家来进行他的艺术行为。
粘连着粘稠鲜血的手掌抓着一本从幕末时期遗留下来的古籍,按照其中的诡异方法,绘制出了简直就是胡乱涂鸦的法阵。
他接着微光,结结巴巴的念诵着上面的咒语:“充满吧……充满吧……充满吧……”
“诶?错了么?”他满不在乎的自言自语:“要五次?四次也差不过啦。”
敷衍潦草的完成了应该肃穆而严格的仪式,他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最后的幸存者。
“喂,小鬼……”他的脸上露出了饥渴的笑容,充满了对于杀戮的渴望,手中的刀锋缓缓对准了陷入恐惧的孩童,刀光闪亮。
就像是瞬间有雷电灌顶而入,他的手背之上突然传来了如同烙铁烧红之后按下的痛苦感受,手掌不听使唤的痉挛着,险些割伤了手,刀也在哆嗦之中掉落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痛苦贯穿了他的身体,雨生龙之介忍住了尖叫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长大嘴唇,发出了无声的哀嚎。
就像是即将死去的人在痛苦呻吟,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声音。
就在他无声惨嚎的同时,在歪歪扭扭的鲜血阵图上,一道道无形的东西从虚空之中汇聚而来,海潮一般的魔力遵从在冬木镇架设了数百年的魔术结构,汇聚而来,几乎形成了实质一般的形体。
在风卷之中,屋内的一些事物都变得狼藉不堪,而那一团扭动的魔力终于形成了固定的形态,化为了一名浑身笼罩在黑袍里的古怪人形。
就像是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一般,在雨生龙之介惊诧的目光之中,从法阵中钻出来的‘魔王’扭动了一下脖子,苍白的手掌之中抓着一本古旧皮革制成的神秘书籍。
深吸了一口气,名为凌柯的炼金术师看着手中出现的古籍,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没有想到,获得的技能居然是这个……”
名为《螺湮城教本》的古老书籍静静的散发着让人狂乱的邪恶波动,仿佛静谧旋转、将一切都吞入其中的黑洞……缓缓的抬起头,凌柯看到呆立在那里的杀人鬼,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一样,他问道:“雨生龙之介?”
雨生龙之介呆呆的点头,看着面前诡异的人形,说道:“你是魔王么?”
“是啊……”笼罩在黑暗中的魔法师走到了他的面前,俯视着脚下匍匐的身影,伸出了一只手掌:“带你见识更高艺术的魔王……”
那一只手掌如同携带着腐朽气息的骨爪,明明带有温度,但是却让人感觉如同鬼怪。
片刻之后,炼金术的猩红色电光从昏暗中亮起,随之而起的还有杀人鬼痛苦到极点的疯狂呐喊。
可惜,尖锐的足以惊醒整个住宅区的尖叫被突然改变的墙壁结构阻拦,最后,一切都归于寂静。
“真是麻烦的规定,御主这种东西,居然不能死掉。”凌柯俯视着陷入昏迷的杀人鬼,眼神充满了好奇:“那就改造一下好了……免得到时候太脆,被人一刀砍掉就麻烦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