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阎慎因伤口感染昏迷了三天,苏茜便守了三天,人也消瘦不少,脸色也泛着一丝憔悴的灰黄。
阎涛这三天来过一次,也没多说什么,只留下一沓钱便匆匆离开。
苏茜有些心寒,心里越发心疼阎慎。
周婧看到苏茜这般模样,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你一直没睡吧,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我来看着。”
苏茜摇头,不肯离开,“我想让他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我。”
“你就别担心了,这次老夫人让我亲自去挑的保镖队伍,不会再有纰漏,就守在医院外呢。”周婧劝了一句,见苏茜还是不肯离开,微微皱了皱眉,态度有些强硬地拉起苏茜,将她带出了医院。
病床上,阎慎的眉眼微微动了动,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不行,说不定他现在已经醒了。”苏茜说什么都不肯回去。
“是老夫人让我看着你的,要是你也倒下了,老夫人现在又不在,你让我一人怎么分身乏术,嗯?”周婧搬出了老夫人,苏茜张了张口,也不忍让别人为自己担忧,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如果他醒了,你立马给我打电话啊。”
“知道了,放心吧。”
周婧看着车屁股渐渐远去,微微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晦暗。
她总归是欠了钱佳佳的了。
周婧回了医院,在病房外遇到了张雪林,嘴角斜勾,带着一丝自信。
张雪林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做的不错,蓝狐。”
周婧不放心地扫了一眼周围,发现都是组织里的人,又看了一眼房里的阎慎,小心问道,“他醒了吗?”
张雪林摇头,“没有,我刚检查过。”
周婧放心了,试探地问道,“阎慎也和我们一样?”
张雪林神秘地笑了笑,带着一丝警告地意味盯着周婧,“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周婧不再多问,心底却还是埋下了一颗疑惑的种子。
“阿婧!”凌潇肃本意是来看阎慎的,远远地看到周婧和张医生在交谈,心头泛着一股子酸味儿。
“你怎么来了?”周婧见到凌潇肃出现,面上闪过一丝慌张,眼角不时瞥向张雪林,发现他还是那副和善的老好人模样,便放了心。
可她这幅小心翼翼的看张雪林脸色的模样,反而令凌潇肃醋意泛滥的更加厉害,张医生的确比他温柔多了,周婧会不会对这种小白脸感兴趣呢?
他凑到两人中间,刻意隔开了两人,还用敌意的目光瞪了一眼张雪林。
周婧表情有些阴晴不定,责怪地瞪了一眼凌潇肃,她本来不想让组织的人知道她和凌潇肃的关系,可这蠢货这么一来不全世界都知道了。
张雪林倒没生气,反而主动和凌潇肃说起了阎慎的病情,“他情况有转好,估计明后天就会醒的。”
凌潇肃喔了一声,咳了咳掩饰尴尬,“那就好,谢谢张医生。”
张医生离开后,他心底越发觉得自己刚才一点都不大方,凑到周婧的身旁询问,“周婧,你是不是更喜欢像张医生这样温柔大方的?”
周婧表情扭曲了一瞬,张医生温柔大方?!她还喜欢?!
凌潇肃小心翼翼地问,他看到了周婧脸色的不愉,“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周婧哼了一声,“你把心放在你肚子里吧,我不会喜欢谁的。”
“那你喜欢我吗?”
凌潇肃双眼亮晶晶的,一头红发软趴趴地,露出两颗小虎牙。
周婧本想尽快找借口让凌潇肃离开,谁知对方问了这个问题,直接冷下了脸,“不喜欢!”
凌潇肃如被惊天霹雳,整个人石化在了原地,一脸匪夷所思,甚至带着一丝受伤,“怎么会这样……”
他紧抓着周婧的手臂,委屈地质问,“你都听我唱歌了,你怎么这样出尔反尔啊?”
周婧狠下心,“喜欢你的歌,就一定要喜欢你?你太自恋了,凌潇肃!”
凌潇肃僵直在了原地,他收回了手,觉得周婧像极了一个陌生人,他将那首默默的爱在心中反复了几次,只觉得苦到心间,泛起了剧痛。
到头来,他还只是等待,即使说出心意,那人也明了又如何,最终这场恋情还是无疾而终了。
望着孤零零远去的背影,周婧阴着脸,心中暗骂了一句:蠢货!我说出口的话未必是真的啊!
也不知道是在骂这个出现的根本不是时机的凌潇肃,还是在骂为了保护凌潇肃,选择伤害对方的自己。
……
S市,秋云山。
高大挺拔的枫树林依然还是翠绿的模样,远远看去像给山坡披了一件绿色的衣袍。
这件绿色的衣袍随风慢慢摆动,远远地传来嗡嗡的声音,一架直升飞机快速掠过枫树林上方,将叶子吹得左摇右摆。
山谷里坐落着一处高低有致的巨型别墅,门口的护卫听到动静,拉响了基地内的警报,不少全副武装的佣兵不到片刻就全都出现在了门口,甚至连别墅内的炮台都悄悄对准了空中的大家伙。
直升飞机停在了半空,没有越雷池一步。
坐在飞机里的苏琴肃着脸,接过传讯器,冷冽的声音顿时传遍整个别墅,“老太我来看自己的儿子还要被拒之门外,苏寒,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在院子里大树下躺着乘凉的男人青黑的脸庞好似地狱来的恶鬼,半睁半比的眼眸带着一丝懒散和玩世不恭,听到苏琴的声音,完全睁开了眼,眼底眼底满是邪肆和不耐。
一位穿着清凉只有比基尼的女人贴心地推了轮椅过来,面容姣好,皮肤白嫩,低眉顺眼地跪在地上,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寒哥。”
她不敢多说一句,深怕会遭杀身之祸。
苏寒邪妄地盯着她,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今晚来陪我,你就是日后的一线。”
岳静抖了抖身子,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却还是扯了扯嘴角,“是的,寒哥。”
她被送到这来,就没想过会活着,但如果能活着回去,还能站在娱乐圈最顶端,将那些看不起她、嘲笑她,甚至想毁了她的人通通都踩在脚下,她哪怕和魔鬼.交易出卖灵魂也甘愿。
长久的等待,令苏琴没了耐心,高声吼了一嗓子,“苏寒!”
苏寒不耐地抖了抖眉毛,咒骂了一句,“老不死的。”
他直接起了身,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的双脚自如地站立着。
他坐到轮椅上之前扫了一眼岳静,见她一直低着头,有些无趣地推着轮椅向大门走去。
岳静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脚,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她刚才只要表现出一丝惊讶,恐怕就活不过今晚了。
世人都说苏寒双腿残疾,需要靠轮椅才能支撑生活,甚至连送她来的那位富商老板都对苏寒表面上噤若寒蝉,实际上却是不屑与一个残疾人多计较,更不会将苏寒当做一个狠角色。
原来这才是苏寒可怕之处,扮猪吃老虎,佯示懦弱,暗施阴谋,恐怕还常常能兵不血刃。
岳静轻哼了一声,脸上带着一丝得意之色,野心暗藏于内。
苏寒在众人簇拥之下来到门外,直升机作势要下降停靠。
苏寒却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拔出手枪,微微一抬,直升飞机便立马抬升了几米。
众人立马哄笑了起来,甚至连苏寒脸上都挂着一抹笑意。
每次来,都会被这般戏弄,苏琴危险地眯了眯眼,她对苏寒的耐心已经彻底耗尽,“我警告你,你再动我的人分毫,你就休想拿到你想要的东西,言尽于此,我也懒得与你多费口舌。”
话音一落,直升飞机便转向返航。
苏寒阴鸷着盯着远去的飞机直望,阎慎就是心中一颗拔不出的刺,刺得他心头不痛快,非得除掉不可。
一旁的苏常多了句嘴,“寒哥,老夫人这次好像真的动怒了。”
苏寒吩咐道,“你派在阎慎身边的那颗棋子让她发挥最后的光热。”
苏常变了变脸,“您就不怕打草惊蛇?万一老夫人真的把那股份给了其他人?”
苏寒嗜血地笑了,“让那个女人永远的闭上嘴,不就行了。”
苏常背脊升起一股寒意,他连忙应了一声。
苏寒进院子,对上岳静温顺得体的笑容,满意地搂抱着美人进了别墅。
王涛也是一名雇佣兵,趁着四下无人,凑到苏常的身旁,小心翼翼地祈求,“常哥,您帮帮忙吧。”
苏常知道王涛的来意,无非是让他做些手脚,让那个女人能逃过一劫。
可是他做的手脚,苏寒怎会不知,要想在秋云山基地继续混的下去,必须抛却那些没用的同情心,将自己也变得非人非鬼,“你不怕死,可我怕。”
王涛心底涌起浓浓的失望,当初他进这里,无非是因为这里给的钱多,可后来接触的一个个丧心病狂的任务令他心生排斥,他也明白苏家一手遮天,无法逃离,可如今要他眼睁睁看着恩人去送死,他绝不能坐视不理。
A市,一栋郊区别墅内,漆黑的夜晚,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分,惊醒了警觉的李悦。
她小心地看了一眼一旁沉睡的阎涛,轻手轻脚地拿起了手机出了房门。
“什么?!你们真是疯了!”
“我已经能帮的都帮了,剩下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你们休想趁火打劫!”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父母亲的哭喊声,令李悦失了态,恶狠狠地骂道,“你们这群混蛋!”
“悦悦,你在和谁打电话呢?谁惹你不高兴了?”
身后突然传来阎涛的声音,李悦慌忙挂断了电话,心思转了几个弯,眼里已酝酿出了泪水,她转身吸了吸鼻子,“涛哥,这次你怎么都得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