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法拉利行驶在夜空下,背后是摩天大厦,灯火辉煌,他却驶向她。
程锦现在录音棚外一根电线杆下,上面贴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广告,什么重金求子,什么去牛皮癣。
还有更多的一些东西,将程锦的脸看的红红的。心中不禁想到,怎么还有这样一些不知廉耻的人啊。
两分钟后,一辆法拉利停在程锦面前,车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男子,手插着兜,嘴角一抹邪笑。
“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慕容珏问道,心中有一点失望,毕竟没能给对方一个惊喜。
“是啊,刚才一个司机看我漂亮温柔可爱,红灯也不管,就一直冲向这里,把我给吓死了。”
程锦嘴里开玩笑道。脑子里回想的却是刚才自己打diànhuà的时候,已经到这里来。不过见对面的慕容珏并不知情,她也就随口乱说一个。
“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好了,其他的别说那么多了,跟我一起进去吧。”
慕容珏将车锁好之后,然后直接向录音棚走去。程锦连忙提着包包跟在他后面。
进去专业的录音棚之后,慕容珏直接找一个位置坐下,然后对面前的程锦说道,“知道为什么我直接带你来这里吗?”
“为什么?”
程锦下意识问道。
“因为我不相信你的唱歌技术,之所以带你来,是想让你看一下,其实一个唱歌不怎么好的人,在专业的录音棚下,他的声音其实也会十分好听。”
慕容珏残忍说道,因为在他看来,程锦可能只是因为一时心血来潮,想体验一下唱歌的乐趣,所以就直接带她来录音棚。
“哈?”
程锦似乎有些不相信面前这个男人,怎么这样善变,前一刻还在卖萌,怎么下一刻就这么正经。看来不愧对他那个yǐngdì的称号。
说实话,慕容珏对她唱歌技术的不确定,这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她并没有感到十分生气。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总之,她现在对自己是满满的不自信,还会在乎别人对她的怀疑吗?
当然不会,光脚不怕穿鞋的。
“怎么,你不生气吗?”
慕容珏看着一脸只有淡淡震惊,却没有生气的程锦,心中不禁感到奇怪。不过当他想了一会,这个神经大条的人哪里会在意这些,就失声一笑,“想听一听我唱的歌吗?”
“唱一下吧,让我听听,一个歌星唱歌,到底是啥样的。”
程锦盘腿坐在地上,装作认真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慕容珏心中怀疑,到底带程锦来这个地方好吗,早该直接就去随便找一个ktv或者酒吧,让她唱过瘾。
可是慕容珏将程锦带到这个地方,心中却有着另外一个想法,他想让程锦听到他的歌声,他想让她去接触他的世界,他想让她和他,更近一步。
慕容珏听说过了顾桓和程锦的事情,对顾桓无情抛开程家,更是不屑一顾。有时候,他的心里会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顾桓配不上程锦,尽管顾桓有着一个商业帝国,但他还是认为顾桓配不上程锦,这无关物质上,有关于灵魂。
顾桓的灵魂,已经被金钱污染地很严重了。而程锦的灵魂,是纯洁无瑕的。自己,很喜欢这样的灵魂,这样孤独的灵魂。
“你陪不上她。”
慕容珏心中坚定地说道,然后坚定地走向录音室里,打开设备,戴上耳机。
耳机里,传来熟悉的旋律,这是自己写给未来的歌,名字叫做《声音吹走了夜晚》。
恍惚间,慕容珏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主场,他闭上眼睛,暗淡的灯光,他这一刻似乎独一无二。程锦心中想到。
“黄昏藏在我的口袋里,
变成冬天,
雨天住进尘埃里,
变成眼泪的语言,
时光抓住双手,
变成黎明的风筝线,
……
……
如果让我等到两人,
他们同病相怜,
我就用我的声音,
吹走那个夜晚和夏天,
和对未来的再说。”
歌词很乱,因为当他写这首歌的时候,心情也很乱,他对这是随笔涂鸦。
事后,越看却越喜欢,喜欢这首不被大众知道,但自己很喜欢的歌曲。
音乐停止,程锦却迟迟没有摘下耳机,歌声,很动听,词,很打动人。恍惚间,她想到了顾桓,那个自己生命中最爱的男人。或许真的像歌词那样,如果让我等到两人,他们同病相怜,我就用我的声音,吹走那个夜晚和夏天,和对未来的再说。再说什么呢,再说再见吧!
眼泪是没有颜色的,眼泪是透明的,透明是存在的虚无,眼泪是存在的虚无。
慕容珏看着怔怔出神的程锦,知道看到她落下一滴眼泪,眼睛红红,这才感觉到,有故事的人很让人吸引。刹那间,慕容珏只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个蠢女人,是一类人,同病相怜。
没有过去安慰,或许沉默也是一种安慰,他在小心地安慰着她的灵魂。
程锦擦了擦眼睛,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慕容珏,“你唱的很好听,我很喜欢这首歌,你可以再给我唱一遍吗?”
慕容珏冰冷的脸,轻轻对她微笑,没有说话,而是重新戴上耳机,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着机器,随即,淡淡的忧伤,那个音乐来了,来得那么不经意,轻轻打动着面前这个人,和另外那个蹲在地上痛哭的人身上。
再见。
几年前,她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嘴角露出一抹努力的微笑,对着a市某个男人说道,那个男人,是她的男人。那时候,她想的是,再见,是为了下次再见。
如今,在蹲着的身影下,在永不停息的泪水中,再见,是为了再也不见。
程锦以为自己不会流泪了,自从那夜流光了眼泪之后,没想到,那个男人,还是轻易地勾出了自己的眼泪。眼泪,是流不完的,就像天上的白云,无论自己看不看得到,它也永远在苍穹之下,只是自己以为它走了。它一直都在,眼泪和云。
程锦用力咳嗽着,全身颤抖。
慕容珏仍然没有停下唱歌,虽然他全身颤抖,虽然他眼眶红红,虽然他流着眼泪,可他仍旧唱着。
有些痛苦,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
火车站里入睡的乞丐,当他痛哭,他不是为了自己的饿和冷,他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可能也在饿和冷。火车站送别儿女的父母,当他掩面而泣,他们不是为了失去他,而是为了自己孩子将来不能思念他们。
痛苦并不是世界上最温柔的情,因为痛苦,本来就是痛苦,它有自己的定义。
程锦也是这样,她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顾桓,每哭过一次,流下的眼泪仿佛就是装着记忆的珍珠,落进尘埃里,陪阳光一起跳舞。而这些美丽的记忆不再属于她,属于时光了。
慕容珏在想什么,他想起了什么呢?
他没有看程锦,他本来就是一个孤独患者,他像一只鬼,孤独的野鬼。
程锦,是墓碑。
归宿。
眼泪的归宿是时光,那人的归宿呢,单单的厚重黄土,还是那个温暖的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