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晔宸跟小米回去给霍震准备一些用具,虽然医院里什么都有,但霍震说还是想用家里的,其实是想找个借口把小两口支走。两人一走,霍震便长叹一口气。
“是霍林?”顾明也正经起来,没再开玩笑。
“应该是。”霍老爷子皱了皱眉,面色难看,“真没想到,他……”
“你没想到,你应该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想管,现在好了,受伤了吧。”顾明一点面子不给,“这样也好,知道他的手段以后也可以防备。”顾明想了想说。
霍震冷着脸没说话,看得出他心情很不好,这样难怪,霍林怎么着也是他孙子。骨肉血亲,总是别有一番牵绊的。
“我是想,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谁?”顾明眼皮耷拉下来,嘴角抿了抿似乎在沉思,“这得多恨。”
“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霍震打断顾明的话,霍林虽然回到霍家,但人心从未回来过。他的心,始终是孤独的,没有方向,没有彼岸。
两个老人,相看一眼,暗自叹气。
人心难测,有的人,怎么都暖不热。
“对了,前些天不说你们还要在英国多一些时间吗,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你那些事都收拾好了?”顾明似笑非笑,眼睛里似乎有些苦涩,或许说起这些让他想起司徒兰铃。
霍震心里从来只想着他的初恋,从未有过司徒兰铃,给她的除了等待就是等待,直到她去世也没等来他一个拥抱。苦涩,沁入顾明的心底,他顿时就觉得有些疲惫。
爱情,总是有些差错的,顾明想着,心平静下来。
“结束了。”霍震语气沉沉,没有犹豫也没有迟疑,脸上的笑虽不明显但却是释怀,“我找了她这么多年,她只留给我一个死讯,我却辜负了兰铃和司徒家。”
辜负?
物是人非,谈什么辜负?
“算了,都过去了。”顾明倒是随意,他xing格向来自由,唯独在对司徒兰铃的爱上,如今也不得自由。
但,他就是喜欢这样,终身跟她牵绊在一起,哪怕只是他单方面的。
顾明笑起来,嘴角扬了扬,“不过,你真能放下?如果不能也别勉强,兰陵没怪过你。”
“当然。”霍震非常肯定,语气还有些不爽。
顾明是在质疑他?
顾明撇撇嘴,无所谓耸耸肩,霍震似乎想起什么,脸色严肃起来,“司徒家怎么样了?”霍震问完便干咳两声,不得不说,他有些心虚,还隐隐的有些后悔。
顾明蓦地一笑,心神飞驰。
当年他们都还年轻,霍震有自己深爱的女人,女人很优秀,很漂亮,xing格飞扬,她跟霍震的感情就像是飘忽的风,聚聚散散,分分合合,后来更是玩起了失踪。而当时霍家遭遇危机,司徒兰铃是司徒家最后一任继承人,拥有着巨大的势力,她帮了霍震,毫无条件。原因很简单,她看好霍震,也爱他,但这对霍震来说只是负担和债务。
司徒兰铃并没要求他为她做什么,也许是霍震那所谓的自尊在作祟,对司徒兰铃态度很差,可以说是恶劣。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也许司徒兰铃仍然是那个高高在上司徒家继承人,追求她的人,趋之若鹜,她也会享有自己的爱情。
只是……
那件事,改变了一切。
“问你呢!”见顾明迟迟没回答,霍震冲着陷入回忆的顾明嚷了一声让顾明从记忆中抽身而出。每次回忆,总能耗掉顾明不少的力气。
“什么?”顾明摊摊手,走到窗边吹吹风。
“司徒家,他们怎么样了?”霍震黑着脸,语气很重,就好像在强调事情的严肃xing。
顾明笑笑,很无所谓的说了句,“还能怎么样?销声匿迹了。这也是兰陵意思,低调行事。”
“少装蒜,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跟司徒家有联系。”霍震吼了一声,追问道。
话说到这里,顾明也只好交代,他缓缓转过身望着霍震,“我是跟司徒家有联系,这也是兰铃的意思,至于其他的那是人家家族秘密,你当年不是说了,霍家跟司徒家,毫无关系吗?”
顾明一句话噎住了霍震,他当年的确说过这句话不过是一时的气话,但不只是司徒兰铃,整个司徒家族都当真了,在司徒兰铃死后,司徒家的人办完葬礼从此便跟霍家断绝了往来,后来司徒家也逐渐淡出众人的视线。
司徒家如此的执行力,毅然决然的放弃如此之大的势力,足以说明司徒兰铃这个领导人的优秀。
她是骄傲的,自始至终,除了在爱情面前卑微过,她就再也没有低下过自己的头。
“你不说都过去了吗?我错了,我改,你就告诉我,他们到底怎么样了?”霍震有些不耐烦,老是被顾明逮着小辫子使劲拽,他能舒服才怪呢。
“那你就说你想干什么?”顾明也是个老人精,哪这么简单遂了霍震的意思,“你不说我也不说。”
霍震脸色难看起来,看顾明那样子也知道他是认真的,这把岁数的霍震居然有些为难,但也没过多遮掩,“没什么,我就想看看他们怎么样,好不好而已。”
“挺好。”顾老立即道,其余话一句不说。
“我说你顾明,你……”
“行了。”顾明摆摆手,“你不用问,我也不会说,司徒家挺好的,一直都挺好,吃喝不愁,不用你担心。而且他们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你管好你霍家。”
“我是觉得……”
“你不用觉得对不起兰铃,那是她的选择,她自己不后悔,司徒家也不会因为这个怪她,你霍老爷子好好养伤,该干嘛干嘛,少管闲事,少cao闲心。”顾明一口气说完,霍震黑着连,怒目圆睁,但也无话可说。
也许,时过境迁,死拽着过去也没意思。
顾明看了一眼霍震,无奈的摇摇头,岔开话题,“坤明呢,他怎么样?”顾明四处看了一眼,从他来就没见霍坤明,只说他去办事,都这个时候他能有什么事要办。顾明边看边思量,不知为何心里头有些不安。
霍震眸光不动声色的沉了沉,他没立即回答顾明,想了想,“应该去见庞丽华了。”
“什么?”顾明诧异,还有些厌烦,“那个女人还不放手?”
“早着呢。”霍震语气有些阴郁,这件事他也替霍坤明着急,想要离开庞丽华这样的人,得费不少功夫。
顾明表情难看,还有些恼火,但也不知道该恼谁。庞丽华?霍坤明?亦或是霍震。但就如同他们当年一样,霍坤明当年也没有选择,这点霍坤明真像司徒兰铃,有一颗随时牺牲自己的心。
唉,顾明望着窗外叹气,但愿事情能顺利些。
等待,等待,庞丽华等了半个小时霍坤明也没出现,她心里尽管很着急表面只能故作淡定。她还是相信霍坤明最终是会出现的,只是早晚的问题,毕竟她的筹码是叶江离。
真讽刺,她居然需要叶江离来做筹码。
不过这也算是物尽其用,庞丽华想着等的有些不耐烦,烟抽了一根又一根,一瓶酒也让她喝了大半瓶,她此刻已经有些醉意,但头脑依然清醒着。
其实霍坤明早来了,只是一直没进来,他在犹豫。
犹豫该不该进去,该不该跟庞丽华交易,他很想知道叶江离的下落,但担心跟庞丽华交易会伤害霍晔宸跟小米,他不确定庞丽华会对他们做什么,这种不确定就是他最大的担心。
又等了一个小时,庞丽华已经开第二瓶酒霍坤明他还没来,庞丽华火气已经冒上来,但也有点开心,至少说明一件事,叶江离对霍坤明来说也不是重要的不可比拟。
但,她错了。
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霍坤明敲门进来。门一开,人还没进去,霍坤明就问到了刺鼻的烟酒味,他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他向来不喜欢这些。庞丽华也知道,为了讨好他,庞丽华硬生生的戒掉了烟酒,但如今她又给找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会放我鸽子。”庞丽华斜睨一眼霍坤明,看着他脚步沉沉的走进来,他脸色不好,应该是没休息好,眼下一圈乌青,只要看着他,庞丽华总不自觉的观察他。
“你知道什么?”霍坤明开门见山,眉头紧皱,似乎在忍受房间里的污浊气息。
庞丽华看着他,注意到他的脸色知道他不喜欢就掐灭了烟。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只是你不能跟我离婚,我会把我知道的事情都一点点的告诉你。”庞丽华笑着说,在他面前她总是不自觉得担心自己笑的不好看,其实她根本不用担心,因为霍坤明从不会看她。
“是吗?”霍坤明冷冷一笑。
庞丽华心蓦地一个颤抖,随即她笑起来,“是,这些年你在找她,我也在找,只是我的消息要比你的多。”庞丽华说着,手不自觉地理了理头发,“我只要你不离婚,我就这么简单。”
“永远吗?”霍坤明语气淡然,甚至有些绝决。
“永远!”庞丽华嘴角扬起,“永远不能跟我离婚。”
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