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回知道端王的性子,素来长袖善舞,和文臣贵族们相交颇好走得也近。
只是倒不知道他竟是会来参加外祖家的宴会,到了后院,卢明远还得去门口继续接待,所以就把她和麟儿托付给了妻子。
大舅母江氏倒是个眉目慈和的女子,待人很是温柔和煦,当下就热情地招呼了她。
叫人摆了不少小食过来,麟儿是个馋嘴的,高兴得很,欢呼一声就开吃了。
江氏也就笑呵呵地看了眼活泼的麟儿,转眸和叶风回说话,“煦和同你二舅家的煦风等会儿就过来了,回儿你也好久没见着两个表兄了吧?”
叶风回闻言笑了笑,大舅舅的儿子卢煦和以及二舅舅家的儿子卢煦风,她都是有印象的,她毕竟是卢家表小姐,依稀记得幼时随着母亲前来侯府的时候,两位表兄都很疼她,总是抱着她去后院玩耍,尽管那时候的叶风回,还是个怯懦的性子,但也很喜欢和这两个表兄一道玩耍。
“是,的确是许久未见两位表兄了。”她轻轻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人躲在门边说话。
“婉儿,你怕什么?她是王城第一才女呢!咱们怎么就不能看看了?月合节宴会祖父不让我们参加,眼下还不能偷看一眼么?”
一个听上去有些清俏的女声小声这么说了一句,声音中不难听出少女声线中的那种软糯。
而另一个听上去相对软和些的女声,语气中有着些许退怯,“晴姐姐,不好吧?母亲知道了会生气的……”
叶风回听到这悉悉索索的窃语声,笑而不语,只朝着江氏看了一眼。
江氏脸上的表情是无奈的笑容,就朝着门口说道,“已经听到你们说话了,别躲着了,出来见见你们表姐吧。”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就从门边探了出来,扒着门框朝里头看着。
一个满脸明朗活泼笑容的姑娘站在前头,一身桃红色的衫子,衬着她皮肤白皙五官清丽,脸上的活泼笑容看上去倒是格外讨人喜欢,尤其是那一双亮闪闪的眼睛,就这么眨巴着。
“大伯母。煦晴给您请安啦。”
卢煦晴笑着就这么走进来了,她是二舅家的小女儿,煦风的亲妹妹,现年十四,就比叶风回小上一岁而已。
而跟在她后头那个一身嫩黄色衣衫,有些怯怯的小姑娘,看上去不过就十二三岁的模样,扎着两个包包头,是三舅家的女儿卢煦婉。
她们俩也是侯府唯一的两个小姐。
说话的声音也怯怯的,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大伯母,煦婉给您请安……”
江氏摆了摆手,“行了,不就是想过来偷摸看你们表姐一眼么?我又不会怪你们,怕什么,坐吧。”
江氏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两个小姑娘就坐下了,卢煦婉还收敛些,只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偷偷打量着叶风回。
而卢煦晴则是大大咧咧就直愣愣地看着叶风回,那眼神直勾勾的,看得人有些无奈。
“回儿,这两个丫头你还记得吧?”
江氏问了一句,叶风回就笑了,点了点头,“嗯,晴儿和婉儿都长这么大了,漂亮的大姑娘了。”
煦晴坐在那里嘿嘿地笑,而煦婉则是小脸一红,抬不起头来,只小声说了一句,“表姐过誉了。”
煦晴问了一句,“表姐,你就是王城第一才女么?”
叶风回被这直接的问题,问得有些无言以对,点头吧,似乎有些太不懂谦虚了,不点头吧,这丫头问得如此真诚。
“算是吧。”
叶风回只能这么答了一句。
卢煦晴当下就眼睛亮了起来,闪着小星星,“真好!因为祖父不允,我和婉儿一次都没法去参加月合节的宴会呢,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好玩不好玩。”
卢振洋从来不打算让两个孙女靠月合节宴会来换个亲事,他很清楚,自家孙女若是参加月合节宴会,稍微有些好表现,单就定国侯府的名头,想必指婚下来,都是指给皇子的。
八皇子九皇子都和这两个孙女年龄相当,而且还未曾指婚……
卢振洋不希望自家的姑娘嫁给天家。
叶风回喜欢这个说话直接的小姑娘,笑了笑就答道,“没什么好玩的,好多人看着,像看猴戏似的,在台上表演什么都感觉自己是只被看戏的猴。”
卢煦晴吐了吐舌头,很显然对当猴子不感兴趣,当下先前眼睛里那些还有些期盼的光,霎时就散了个干净。
没一会儿,二舅母和三舅母也就都收到风过来了。
叶风回虽然不适应这种场合,但毕竟是母亲的娘家,也都是亲戚,所以她态度很好,就在后院和女眷们聊着。
好在母亲提前让人准备了,银月带了些东西过来,无非是些上好的布料和饰,分送给女眷们,气氛倒还挺和睦的。
只是倒是一直没等到两个表兄过来,后来才知道,两位表兄是去前厅了。
大舅舅卢明远过了一会儿就来了后院,看着一堆女眷聊得和乐,他脸上笑容也浓了几分,看向叶风回就温声说道,“回儿,端王和二皇子在前厅,你外祖知道你过来了,特意让我过来叫你去呢。”
原本,这种场合,一般是不便让女眷前去的。
但是叶风回明白是个什么意思,毕竟她是老七的未婚妻,所以也就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笑得和气,“也好,正好我被两个表妹缠问月合节宴会的事情,头都大了,这就随舅舅过去。”
银月原本是打算跟着的,但是叶风回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留在这里就好。
这才跟着卢振洋一起去了前厅。
右偏厅里头,二舅舅卢明义和三舅舅卢明阳正在接待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们,左偏厅里头宴席已经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了。
而前厅上座,两个男人坐在那里,一个一身黑金色的袍子,束着高冠,脸上的笑容如同春风般和煦,眼底却是看不见底的深沉。
而另一个,一身白色的长衫,没有什么繁复的花纹,没有束冠,一头墨色的长随意在脑后挽了,但那一张清隽俊逸的脸,目光清浅而柔和,那浑身的气质,配上这一身装束,倒是颇有风雅,如同挺拔的竹一般。
两人就这么坐在上座,随口和定国侯卢振洋聊着些什么。
只听得门口传来一句家仆的通报,“表小姐到了。”
两人的目光连同卢振洋的目光,都一起朝着门口方向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