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十八剑?”
“酒仙十八剑是我以神剑门的荡剑四十九式为基础,结合多年来我的悟道心得以及和各大剑术高手作战的经验,化繁为简,精研出这酒仙十八剑。”
棠云关颔然点头,说道:“那这酒仙十八剑到底是什么?”
酒仙一十八剑由“杂”、“乱”、“散”、“醉”、“颠”、“疯”六字要诀组成,分为清风犹然、明月依旧、星汉灿烂、日月同辉四大招组成,每境界共三招剑术。
“酒仙十八剑的精要就在于醉心意守,连绵不绝这八个字,一剑既出,后势所带剑招要一同挥出,连绵不绝,令对手避无可避,防不可防,自然会节节败退,立于不败之地。”
若以酒疯子的话而言,这酒仙十八剑当真是深妙无比,心想自己不知道能参透多少。
“师父,弟子有句话不知道能不能讲?”
棠云关怯生生想说却又欲言又止,生怕得罪酒疯子而惹怒他。
“但说无妨。”酒疯子淡淡道。
“这酒仙十八剑虽然精妙无比,但不知道有什么危害之处?弟子不是有意要挑师父所创心血的剑招弊端,但既然师父说天下没有完美的剑术,所以弟子提出这个问题,望师父能够解答疑惑。”
原以为听了这话,酒疯子会生气,毕竟是酒疯子近百年来的心血汇聚,如此问题,酒疯子即便发怒也在所难免。
可是酒疯子不怒反笑,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重新审视了棠云关几眼后,说道:“阴阳相辅相成,各有缺陷,我等皆挤在阴阳之间,当然也无法幸免,不管是多么深妙的剑术,总归有它的不足之处,酒仙十八剑当然也不会例外。”
酒疯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拿起靠在墙根的一根竹棍,大喝了几口酒之后,身形半倾半斜,以倒非倒,如同人喝醉了一般。
动作忽左忽右,行踪飘忽不定,身形如狂似癫,步法东扯西牵,让人看上去毫无章法,纯属瞎挥瞎甩。
棠云关不明白,看酒疯子这样的步法和动作,如何能够在人面前杀敌,这样的招式怕是连小孩都未必能对的上。
随着酒疯子不断挥舞,其剑法身形速度越来越快,眨眼之间,竟是出现了整整五个酒疯子的身影,棠云关已经完全看不出那根竹棍挥舞的样子,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五个酒疯子的身影。
院中气流涌动,气息非常。酒疯子的身形又慢了下来,手中竹棍挥舞的样子又出现在了棠云关的目光中,五个酒疯子也瞬间变成了一个,身形还是半倾半斜,以倒非倒。
一剑挥出,气流涌动,竟是破空呼啸,又一剑挥出,竟有龙吟虎啸之声大作,再一剑挥出,那根竹棍已经深深插进院中的一块大岩石之中。
棠云关惊得目瞪口呆,虽然身形疯癫,剑招毫无章法可言,但威力竟是不小,酒疯子每挥出一剑,棠云关都能感受到一股股强烈的毁天灭地的威力,如同要将人撕裂一般。
待酒疯子收势之后,回头对棠云关说道:“酒仙十八剑虽然动作忽左忽右,行踪飘忽不定,身形如狂似癫,步法东扯西牵,但始终紧扣形醉意不醉,步醉心不醉的精要法门,所以要求习练者达到神传意发,手捷眼快,步碎灵活,刚柔相济,动迅静定,形神兼备,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掌握酒仙十八剑的剑术精要。”
“可是这样的剑术,弟子怕是难以驾驭。”
棠云关的担心不无道理,酒仙十八剑动作柔中有刚,缓急相兼,闪展晃忽,如颠如狂,步走八卦,身若杨柳,剑似龙蛇,其步法左旋右转,踉踉跄跄;其身法东倒西歪,飘忽不定;其剑法穿挂云扫,劈抹撩刺变幻莫测,初学者根本无法掌握这样上乘的剑术。
棠云关自知此套剑术变幻莫测,奥妙难言,担心自己并不能够练好酒仙十八剑,故此才有这么一说。
“酒仙十八剑得要靠酒配合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以你目前的功力,虽然不能发挥出酒仙十八剑的真正威力,但以最为基础的杂字诀应该是可以练习的。”
杂字诀的要旨在于东倒西歪,飘忽不定八个字上,目的是为了不让对手看出自己下一步的身形以及手法,从而在自身攻势之下不露破绽,避免给对手致命一击反攻的机会。
事实上,酒仙十八剑在神剑门的荡剑四十九式的基础上,加以改进,其中身法、步法以及剑法三者是缺一不可的,只有做到形醉意不醉,步醉心不醉的地步,才能做到酒疯子所说的立于不败之地。
而醉心意守,连绵不绝这八个字,实际上说的是酒仙十八剑的连贯连续性,十八剑招一同施出,连绵不绝,令对手措手不及,无法借力发力,节节败退,也就真正的在意义上做到了防守的最好方式是攻击。
当然在这一切的大前提之下,还有自身道法的修为,如果道法修为低下的,纵使再精妙难言的剑术也不可能发挥出全部的威力,对上道法修为高深的人,就会束手束脚,严重的就可能因此毙命。
棠云关按照酒疯子所传的剑招习练起来,前几次棠云关都不是很稳练,招式更不连贯,加上酒疯子的不断指导和严训之下,棠云关勉强将杂字诀的招式精要领会。
反复的练习,棠云关已经能够轻车熟路的练习杂字诀了,一天下来杂字诀练的不下千遍,直到傍晚,棠云关这才停下。
棠云关在练习酒仙十八剑之中发现,自身体内的气息气流源源不断充盈自己,如同一个水轮不停息的抽水上来。
但可惜的是棠云关丹田受禁无法运转体内真气,施展出来的酒仙十八剑就落了个空招。
酒疯子也知道了棠云关丹田被禁之后,大为疑惑,把脉之后这才知道原来丹田之中共有三道真气互相纠缠,棠云关一旦导引就会被丹田中另外两股真气所制衡,酒疯子想帮他冲开封禁,细想之下却又不妥,若强输真气虽然可以冲开丹田封禁,可是三道真气也会同时在体内乱窜,这样五脏六腑立即破损,性命顿时休矣,显然在棠云关身上施加封禁的人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才以真气互相制衡保存了棠云关的性命。
随着棠云关这几日不断的坚持练习,加上有酒疯子的严训和指导,不断和棠云关进行切磋,棠云关的剑术突飞猛进,已经找到了杂字诀的精要所在,对付一般的对手已经不成问题。
棠云关本就下定决心要修炼道法,如今杂字诀已经初成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两人下山已有十天,如果再不回去恐怕要被除名了,所以只能暂时告别酒疯子。
棠云关拿着两坛美酒,来到草庐,临走之前他还想跟酒疯子再喝一次。
韩振衣并没有跟来,收拾了包袱已在镇外等候棠云关,棠云关此次是来跟酒疯子道别的。
“师父,我给你带来了两坛美酒,临走之前,我们师徒俩再喝一次吧。”
但草庐内并没有酒疯子的回话,棠云关还以为是酒疯子出去了,一如往常那样,随手推开草庐的门进去,却发现酒疯子正盘腿坐在床上,棠云关走过去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酒疯子,突然大惊失色。
面相以气色满面红黄明润为吉,暗惨淡薄为凶,但看酒疯子面色晦暗不堪,命宫黑气聚而不散,两额暗惨,眉毛散乱低压,神清而未清,是大凶之象,主破败,主凶死。
待到棠云关左手掐算完毕,心顿时沉了下去,以面相而言酒疯子今日是大凶之兆,有命入黄泉之象。
棠云关惊疑未定看着面前盘腿而坐的酒疯子,不知道一时说什么好,相由天定,非人力能够改变,按面相来说,酒疯子大限已到。
然而就在棠云关惊疑未定,仍在手掌上来回确定推算结果无误的时候,酒疯子却是开口说话了。
“你来了,为师归期已到,时间不多了。”
传来的是虚弱无力的颤抖声,酒疯子双眼似闭未闭,看着棠云关说道。
当看到酒疯子的双眼时,棠云关整个心如同堕落在冰窖之中,双眼暗淡无光,朦胧不清,黑气掩盖,必死之象,根本没有救了。
想起那日酒疯子说我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太长,原来是暗指自己不久于人世,棠云关伏地悲泣,泪从中来。
“不要哭,生死本就是天地之间的规律,谁都难以避免,我活了近四百载,早该知足了,天地也不曾亏待于我,让我最后能悟出这酒仙十八剑,临死前还有弟子传世,唯有遗憾的是不能参透生死之谜,跳脱三界。”
“师父前几日还精神倍健,身体硬朗,为何今日突然大限已到?”棠云关伏泣哭说道。
酒疯子满声的叹息,无力地说:“昔年曾有好友断人相命屡有奇验,我问他寿命几时归至,他半开玩笑对我说,我一生之中当有两名弟子传世,待到第二名弟子来时,便是我的归期到来。那日我见你要拜我为师,我便已经知道是我的归期到了。”
“原来我竟是师父的催命符,竟是由我间接害死了师父。”棠云关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拜师竟是酒疯子的引路帖,泪流满面自责不已地说道。
“你无须自责,天命难欺,一切冥冥之中早有了注定,我之所以还存留一口气,就是因为要等你到来,将身后事交托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