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廉耻,不知其可!来呀,将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上足了刑具,打入死囚水牢!”
褚恒一听,登时屎尿长流,就瘫倒在地,那三个乡绅看到这样,都捂住鼻子往一边站了站。
苟参又冷声说:“再将这个脑满肠肥鱼肉乡里的褚家大公子,给本官押进大牢,等候时日,一并判决。”
苟参处理完年了褚新伟和褚恒,就跪坐那里不吭声,这三个颖水亭长乡长里长满脸惶恐,其中一个老一点的作揖说:“县令老爷,我等被褚家蒙蔽,不知祭家案件详情竟然如此,真是汗颜惶恐,请县令训斥。”
苟参看看这三个此时满脸惭愧羞赧的老乡绅,心说你们也不是什么好鸟,平时没少从褚家这些大家族得到过好处,此时的话说的倒是好听。
“这褚家作恶多端,以有心算无心,因此三位也不必过于自责。”
苟参站起来让三人落座,看他们神情不安,就微笑说:“深夜请三位到此,一是为了澄清案情,二来,本官有事要嘱托三位去办。”
“县令老爷只管吩咐,我等三个,一力承当。”
“好,刚才祭家案子已经清楚明白,那褚新伟将祭宪打死与狗同埋,残忍无道,因此,本官想请三位于明日将祭宪的尸首从狗棺中殓捡出来,另行修坟安葬,不知三位可能使得?”
这三位亭、乡、里长一听,全都称赞苟参仁义,那个里长说:“县尊这样安排,实乃是颖水百姓之福,小老儿还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苟参笑道:“里长但说无妨。”
这里长就撵须说道:“褚家残暴,这些老爷自有公断,那祭宪惨死,其妻跳河,其母也暴尸,甚是让人心生不忍,因此小老儿觉得,将祭家三人重新收殓,安葬在一起,方能显出我颖水县风化礼教的博大,同时,也能彰显县令老爷秉公执法,一心为民的高亮情操啊。”
这里长一说,其他两人也都纷纷附和,一时间将苟参夸奖成颖水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大好官。
苟参由着他们吹捧了一会说:“三位既然要如此,那这些丧葬费用,就由县衙出好了,只是需要三位多费心了。”
这三人一听,心里登时又觉得苟参形象伟岸了许多,原来他们想着自己三个掏钱将祭家的事情做得漂亮,来博取苟参欢心的,如今苟参自己说县衙出钱,他们就能省了一笔开销,怎么能不高兴。
这三人心想,明天一定将祭家的丧事搞的轰轰烈烈,让全颖水县、不,让全颍川郡的人都知道了才好,一定要拍新任县令一个大大的马屁。
将这三个乡绅送走,陈汤对苟参说:“县尊,河西的寇世勋被带了回来,他供述,寇县丞给他带了话,只是,没说让他来县里投案,只说让他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的意思很多,放在这里,寇德海就是不希望自己的本家寇世勋来颖水县县衙投案自首了。
苟参看看陈汤,问:“县尉以为如何?”
陈汤见苟参问自己,低头就说:“陈汤一切以县尊马首是瞻。”
这一夜经历的事情太多,可是苟参看着陈汤,觉得他一点都没有累的迹象,心说这人真是被憋得、被无视的太久了。
陈汤一直不得志,总想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让人瞩目,从而证明自己能力的,如今他觉得自己跟在苟参身边犹如长期在黑暗中?望到了光明,自然兴奋至极。
苟参想想,对陈汤轻声说:“让押解寇世勋回来的两个侍曹不要声张,将寇世勋绑了,堵住嘴,将他藏在一个隐秘的所在。”
“褚家对颖水百姓犯下了滔天大罪,依照本官看,他们全族是不能善终的。”
陈汤一直在想苟参今夜做这些事的目的何在,这时听到苟参一说,心里一个激灵,顿时念头通达,心说苟参和自己的想法这样的一致,要搞,就搞的惊天动地,搞的人尽皆知!
陈汤沉声说:“县令,褚家和颍川其他家大族大都在颖水县,这些家族平日来往密切,褚家犯案,难免其他家族会清白无事,不如借此机会,将他们……”
陈汤说着做了一个砍的姿势,苟参笑笑说:“原家派人在县区纵火,这个却是铁证如山的。”
陈汤立即接声说:“是!今夜他们能纵火烧平民,明日说不准就能来烧县衙,后天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犯上作乱?”
“今天是原家,也许,明天就能换成韩佳、王家。”
苟参心说你这罪行推论的倒是挺快,表面却点头沉吟:“县尉言之有理,不过……”
陈汤听苟参说不过,就看着苟参训话,苟参摇头说:“放火之事,也许是这些下人自己头脑发热私自所为呢?”
陈汤听出了苟参的言外之意,苟参的意思就是说原家和可能就将指使家人放火的事情抵赖过去,也就是说只靠着一件事情难以将这些家族们全部打倒。
苟参说的不无道理,原家、褚家、韩家和王家这些大族在颍川颖水盘踞多年,势力盘结渗入,如果没有准备充足,因为一点点的事情,很难将他们连根拔起。
何况,本朝又有用缴纳罚金顶罪的刑罚方式,如果事情闹到了颍川郡太守或者是长安那里,谁知道会不会让原家这些家族缴纳一些钱币代替处罚,从而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呢?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陈汤看着苟参,他怎么都觉得苟参其实已经有了很好的谋略。
……
孤车辚辚,奔马萧萧。
缺月挂梧桐,漏断人独行。
陈汤单人驾车,顺着官道朝着颍川郡进发,虽然这一夜经历的事情繁多,但是他却一点也不疲惫,相反的很兴奋。
陈汤一路在想着自认识苟参后,这个年纪小小的县令所做的一切事情,从最初的颍川郡府衙狱中热情相邀进食,接着为自己求情下派到颖水县做了一个官理缉盗治安的县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