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种种的因素,这一段时间,已经是没事可干的陈汤就代替了苟参去灞河杨恽的园子照看杨一财他们做工。
时机可以等待,但是造纸却不能停顿,储备是个很重要的工作,如果天子刘询哪一日忽然诏令让所有的大汉官吏从此后上书全用纸而不是竹简了,纸在大汉国的普及就是朝夕之间的事情。
这个钱,苟参是赚定了,所以他要做到有备无患。
再说,灞桥那里,苟参也最好不去。
听说敬武公主一直在高陵县封邑没有回长安!
苟参觉得,在这个紧要关头,自己还是不要冒险的好,万一哪天在灞桥上又被刘敏的家令李云聪给“请”到了敬武公主的甲第,不说刘敏的娇嗔轻怨我见犹怜,就是苟参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挡的住刘敏深情款款。
——但凡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无法抗拒刘敏的童颜丰^乳,何况刘敏还有一个大汉公主的身份。
试想将发育的十分火爆的刘敏脱光了压在身下恣意索取,随意的采摘,不但是感官上会获得极大的满足,就是在精神上,也会让人心驰神往。
刘敏,可是货真价实的大汉国公主啊!
将敬武公主,而且是已经赐婚给了别人的敬武公主变成了自己的女人,那是多大的成就感?
不过是快^感重要,还是脑袋重要,这个是一个很辩证的问题。
所以,苟参干脆的就眼不见心不乱,他不断的提醒、克制自己,告诉自己君子有所为就有所不为,自己可不能图一时之快将自己今后的前程绑在了刘敏的衣襟上。
不过这一段许广汉许侯爷倒是很热心的,时不时让侯爷府上的人给苟参隔三差五的送来一些弓箭、扳指,甚至还有质量上乘的衣物,间或的陆陆续续还送来一些侯爷府的精美食物。
许侯爷却并没有指望苟参去侯爷府谢恩,他让人带话给苟参。要他好好表现,等他夺魁决赛,侯爷会亲自去校场为苟参摇旗呐喊助威。
许侯爷的心思,苟参略懂。
乌衣巷的住宅里,有一个小小的池塘,这时季节已经到了暮春时分,新近长出的荷叶还不是太宽大肥厚,遮挡不住池塘里成群游动的鱼儿。
夕阳西下,苟参静静的坐在池塘边,看着成群的鱼在池塘里游动。间断的触碰到了荷茎。让荷叶颤颤的抖动。荷叶上的水珠叮咚的就掉落在水池里。
一瞬间,苟参有些恍惚,这些各色的鱼儿竟然全都变成了许广汉铜缶里黑乎乎的蝌蚪……
许广汉许国丈对自己可是青眼有加啊,可是。自己要做他的螟蛉之子吗?
做了许广汉的干儿子,那在辈分上可就和天子刘询持平了,敬武公主刘敏岂不是还要称呼自己为“舅舅”?
……
这时,苟参听到前院有些响动,像是有人在叱咤,他也没在意,以为又是杨恽或者朱博哪个人来了,找不到自己在叫嚷的,于是他站了起来。在亭阁里将茶水斟好,等着他们的到来。
过了一会,一个脚步声缓缓的从长长的廊房里传了过来,苟参举目看过去,只见一个用雪白的斗篷蒙着头的人正从花影树荫里走了过来。
花影照人。人比花娇,这人眼波流转,面似银盆,丹唇妖娆,神情又喜又怨,这不是敬武公主刘敏,又是谁?
苟参一惊,仔细一看,果真是敬武公主刘敏,连忙起身迎接过去。
刘敏正巧的走到了一片海棠跟前,一只鸟儿这时受惊,展翅扑棱着就从树枝上飞走了,颤颤巍巍的树枝上瞬间就抖落了几瓣花朵,旋转着飘散到了刘敏白色的大麾上。
白色的披风和红色的花瓣相互映照,让刘敏瞧着花荣绰绝,分外迷人。
每次见到刘敏,苟参都有一种惊艳的感触,她要么的艳若桃李,要么的凛若冰霜,凝眸时拒人于千里之外,欢颜时让你如沐春风。
虽然十分吃惊,但是苟参这会心里,还有一份小小的激动。
“公主千岁大驾光临,苟参有失远迎,还望公主责罚。”
刘敏许久不见苟参,本来有很多的怨气要对苟参撒的,所以带着人悄悄的就到了乌衣巷,可是这会一见到了苟参,满腹的狠话又说不出了。
听到苟参弓腰请安,刘敏看着苟参的样子,情怀周折,哼了一声,然后直直往前走,嘴里说:“你让本宫在高陵等的好……无所事事,你倒好,悠闲自在的,跟谁在这里风^月无边呐?”
刘敏说着,眼睛早就将后院看了个清楚,见只有苟参一个人,心里踏实了一些,顺手就将苟参手里握着的东西夺了过去:“这是什么?哦,原来是个箫,你果然是要玩物丧志了。”
苟参只有任由着刘敏调笑,急忙到亭子里将席榻重新铺了说:“寒舍简陋,还请公主不要嫌弃。”
“嫌弃?嫌弃不也来了?”
刘敏看着案几上有一个杯子里的水是一半,知道苟参刚才坐在那里,就过去坐到苟参刚才的位置上,斜眼问:“你和谁在这里闲情逸韵呢?”
“回公主,只是苟参一个。”
“一个?真的?”
苟参低头回答说:“是,放着几个多余的杯子是因为防止有客人来,匆忙了怕有些失于礼数。”
“那你最近在家,做什么?”
“春困秋乏,苟参也没做什么,就是老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迷迷糊糊。”
刘敏一听,问:“迷糊的?都想不起来去看本宫了吧?”
刘敏一说,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歧义,脸就猛地红了,伸手掩饰的要将案几上的茶杯拿起来喝水,可是将水杯凑到唇边,才想起这水已经被苟参喝了一半了,自己拿的是苟参用过的,神情更是尴尬。
苟参看着刘敏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一样的脸蛋,在夕阳下耀眼的不可方物,真想过去咬几口。只是故作恍然,像是没有觉察刘敏的窘迫一样,依旧的低头回答说:“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公主千金之躯,苟参一介庶民,天子将苟参贬谪在家,几个月没有赦免,苟参也不能不闭门思过,那样,倒是显得苟参放浪形骸。不知道规程了。”
刘敏听到苟参这样说。倒是不知怎么怪罪他。看着手里的杯子说:“人说好的瓷器要光如镜、薄如纸、温如玉、声如罄,你这个却黄不黄、白不白、也不美观,更不大方,和你一样的笨拙!”
“是。苟参就是笨拙的人,用的就是劣等物品,招待不周,请公主恕罪。”
苟参总是这样顺着刘敏的话说,刘敏更是恼怒,但是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刘敏听苟参说着就站了起来,往池塘边走了几步,懵然回头上下的看着苟参,皱眉说:“君子无故玉不离其身。你怎么连一块玉都没有?”
苟参不知刘敏到底想说什么,只有回答说:“君子者,人才也,苟参,只是一介小民……”
“住嘴!”
刘敏忽然的就恼了:“你怎么总是妄自菲薄!小民。小民?所以你这小民就要去做乌孙国公主的夫婿了?那样你就一跃龙门,飞黄腾达了?”
“那本公主遮遮掩掩做贼一样来你这个庶民家里,是自丢身份?”
“本宫不是公主?那个乌孙的女人才是公主?一个蛮夷女子将就那么吸引你?”
刘敏终于袒露了自己的心意,苟参眼睛闭了一下,然后又睁开,心说老子要不是怕你老子要对老子我不利,老子何苦做缩头乌龟!
刘敏话已出口,觉得自己憋了很久的那口气终于发了出来,胸口都觉得顺畅了许多,一脚就将池塘边的小石块踢到了水里,登时“咕咚”的一声,岸边的鱼儿惊慌着游走了。
苟参想想,对着刘敏的背身说:“做乌孙国公主的夫婿,苟参没有奢望,想来那乌孙国的公主必然也是慧质兰芳,但是她和苟参是没有一点关系的。”
刘敏听苟参赞颂乌孙的公主,转身瞪着苟参,听到苟参说对那个西域的公主不放在心上,又高兴了。
“她一个西域的女子,又怎么能比得上敬武公主公主绝代芳华?”
刘敏一听眼睛一亮,转身走到苟参跟前说:“那好啊,你别去竞选什么乌孙公主的夫婿了。”
刘敏和苟参站的很近,她身上一股馥郁的香味扑进了苟参的鼻息里。
已经很久没有闻到刘敏身上味道的苟参本能的就心跳更加加速,情不自禁的就想咽一口吐沫:“姥姥!怎么一见刘敏我就有些色迷心窍?”
苟参急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回公主,其实苟参去竞选,只是为了做羽林卫,或者万一侥幸了,能当个护羌校尉。”
“苟参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乌孙公主,自然对她谈不上什么喜爱,何况大汉国博地广人多,豪杰辈出,苟参就是想做护羌校尉,恐怕也不是易事。”
“苟参只是觉得自己年纪已经不小,所谓倥偬岁月,年华虚度,不能就这样碌碌无为的混日子。”
“苟参在长安,度日如年。”
“天子将苟参贬谪,也不说何日赦免,也许,今后苟参就是这样碌碌无为了,可是苟参现在住的这所院子都是借别人的,身为七尺男儿,怎么能一直仰人鼻息,在别人照顾下不得伸展,郁郁而不得开心,寂寥的终身?”
刘敏一听,点头说:“你素有抱负,本宫是知道的,那……不如本宫禀明了父皇,让你在本宫封邑做一个府令,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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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螟蛉:《诗经.小雅.小宛》:‘螟蛉有子,蜾赢负之。’螟蛉是一种绿色小虫,蜾赢是一种寄生蜂。古人误认为蜾赢不产子,喂养螟蛉为子,因此用‘螟蛉’比喻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