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原来竟是李师师(1 / 1)

三十五章原来竟是李师师

第二日大娘子果然选了几瓶好酒又支使自家大哥送了去长庆楼与小桃红。又得了封宜奴回赠的白矾楼的名酒。

此次之后大娘子就好久没有出门做耍过,只有偶尔去到周家寻周三娘子做耍。这日又随娘娘并一群的妇人去了广福坊附近的惠明寺上香。大娘子心中且将它算作是放风罢。

唯有李小乙倒是日日去往赵家借阅书册,之后李娘子一家再回乡下时派了人来李家告别。又有一封信交予大娘子,其他并无他话。

这般竟就过了三个月,每日里大娘子只在家中看书做女红练习厨艺等,偶尔可去那街上走走,十分不自在。奈何娘娘如今竟无师自通了诉苦这一大招。

每每大娘子想要出门了她就开始诉苦,先是说多么疼爱大娘子,然后又说大娘子不肯相看人家家里人也就将就她,后说自己一个十分出色的女儿竟不是要留成老姑娘甚的。只叫大娘子耳朵都起了茧子了,不得不一次次退让。

之间又有各类节日如立秋、秋社、八月十五的中秋、九月九日的重阳、又是立冬,直至冬至时大娘子方才被允许出门。

京中人最看重冬至这一节日,家贫者哪怕借贷也要用合家买了新衣,并置办饮食祭祀祖先。且这一日官府开放“关扑”禁令,人人争相庆贺新年将至。又有“冬至大如年”一说。说起关扑不过是赌博的美称罢了。

大娘子与自家大哥三哥一同上街关扑去了,又有五郎吵闹着要去,奈何五郎年岁太小,顾娘子放心不下遂未能成行。好在大娘子几个应了他将扑来的事物分他一半才算了事。

大娘子和李小乙带了三郎一同去潘楼街上做耍。

话说潘楼街原本就是十分热闹的地方,更不用说如今又是冬至了,那人就只有多的没有了少的。大娘子二人时刻小心这将三郎牵着行走,就怕被挤了开去遇上不好的事。

一路行来大娘子发现北宋人真是十分性好赌博啊!几乎无所不博,从时令菜蔬到书籍字画再到鸡鸭鱼鹅鹌鹑,甚至还有将身上饰物都拿了来博的。就差拿了自己做赌注博一场了。

大娘子与李小乙一路走过来,博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拉了大娘子说要博她裙带上今日新上身的玉环绶。好不容易见到一处人不十分众多的地方,大娘子遂拉了三郎一同上前观看。

只见一个十分标致的美人在那家摊位前关扑。美人身穿常见于女伎们穿着的艳红色石榴裙,裙摆足有十二幅。身上还穿了珍珠串成的罩衫,头上梳着一般平民们不常见的高髻,插戴的均为金玉饰品,看那品相大约是唐家金玉铺子处出的精品罢。

一眼之下就叫大娘子不得不屏气凝神,只因这小娘子实在是美。不仅是美,她眉宇间那一抹清愁直叫人忍不住想要上前与她抹去,又不由想到何人竟然舍得叫她颦眉不已。

前文说过大娘子最厌装腔作势的人,尤恶女伎们故作清高的姿态。如今见了这个女伎样娘子竟然丝毫不厌恶她,这自然是有原因的。盖因这娘子眉宇间的愁绪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从心底泛出的愁苦。但是在这样的愁思之下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人生的感觉,真是个奇怪的人。

大娘子奇道:一个女伎竟然让自己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感受,不知是谁家的小姐。如果有空闲一定要去捧个场才是。这样的人物即使是唱不了好词曲,光是看看她的倩影也是赏心悦目的。

大娘子上前观看,只见那摊主与小娘子玩的是一般的掷头钱,即比较有字的有几个,字多的就算赢了。大娘子默默的看了看,发现那个小娘子好像已经输了好几把了。

那小娘子见又输了遂取下头上一根镶珠宝“喜庆年华”鎏金银簪说道:“这簪子虽说不是金簪但价值十贯也不为过,就仆方才输与你的那只金镯子罢。若是输了奴家也就罢了,就算今日不宜关扑。”

大娘子又看了看,发现那摊主十分厉害,大约是长期干这一行当,唯手熟尔。心里直担心那小娘子又要输了,谁知那摊主竟似无意之中怎的就输了,那小娘子自然又起了兴致。

大娘子摸不准那摊主的想法遂上前道:“这位娘子还是莫要再博了,这摊主十分手熟,想来继续你也是赢不了他的。”

摊主不乐意了,他可是见那小娘子十分貌美故意输了给她就怕她不扑了,谁知这里竟然冒出个程咬金来了。忙到:“这位小娘子何出此言来,我原是本本分分的关扑的人,可并未耍诈啊。你如何就要叫了那小娘子不博了?”

大娘子说:“奴奴原也没说你耍诈啊,奴奴说的是你手熟罢了。难道你不是故意输给这位娘子的?”

大娘子一句话只将那摊主说的面红耳赤,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心思来,遂抵赖道:“你怎地能说我是故意的?可有何证据?”

大娘子嗤笑道:“你手一偏就能丢出或是字或是另一面来,奴奴又去哪里拿证据?不过随口说一声罢了,又不是上公堂,要甚证据。若是说证据奴奴倒是没有,但是若说你故意的,奴奴倒是知道为甚。只不知你愿不愿奴奴讲出来罢。”

那男子越发的说不出话来,遂挥了挥手道:“且随你说去,我自作我的生意。”

这时一直在旁边呈看戏状的娘子方开口道:“你怎知他手熟?”

大娘子乜斜了那娘子一眼道:“奴奴倒是常出门的人,不日前就见那人摆了一筐鸡子在此处扑卖,可没有几人能够扑的下来他的鸡子。”

那娘子也噗嗤的笑了,对那摊主道:“不想竟是被见识过你的手段方被拆穿的,看来你今日原是运气不好,并不应该来了这条街关扑。若是没能遇见这小娘子只怕今日还不知被你赢了甚么去。”

那摊主对大娘子作了一个揖道:“还望小娘子高抬贵手,别处请早!”

大娘子也不在意回身找见了自家大哥三哥就打算走离此地。谁知那美貌的小娘子竟然也跟了上来,一边走一边与大娘子说话道:“小娘子如此眼力,只不知何故助与奴家?”

大娘子原以为这是个冷美人谁知竟似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遂没有好话道:“不为什,就为了奴奴乐意罢。千金难买奴乐意!”

大娘子说这话原是为了将那娘子撵走的,谁知那娘子竟似长了根在大娘子身上一般,越发的不肯离去了,一行走一行说:“可不是么,千金难买奴乐意啊,奴何止千金,但却难以乐意。”

一边这般说话,大娘子一边让自己大哥带了三哥自去顽耍。就与那娘子走到了一个关扑的人群不多的地方。大娘子不得不停下来问道:“这位娘子,奴奴要与大哥三哥家去了莫非娘子要随了奴奴家去做奴奴的嫂嫂不成?”

只见那娘子白生生的脸立时就红透了,娇俏的白了大娘子一眼道:“奴上赶着与你讲话你竟还似不乐意不成?这东京城里想要与奴说话的人不知凡几,也不是哪一个奴都待见的如今不过看你顺眼罢了。”

大娘子不觉十分头痛,这美貌的娘子跟着他们以来已经有无数人都用一种艳羡的目光将大娘子几个烤的快要熟透了,若是再叫这娘子捣乱一番只怕今日也不用顽耍了,答应了五郎的物件估计也就没了,家去后还不知五郎如何恼呢。

大娘子无奈道:“奴奴如何要与你讲话?你又是何人,奴奴要上赶着与你讲话?封宜奴封行首也没在奴奴跟前说这话罢。”

“原来你见过封宜奴了,既然你知道宜奴难道还不知道奴家?按说奴家远比宜奴名声更广才是啊?”那娘子一副不解状问道。

大娘子听了她的话心中不由一凸,想到:名气大过封宜奴的不是李师师就是徐婆昔,如今看来只怕就是她二人中的一个罢。不由得叹了一声道:“不知是徐行首还是李行首在此?”

那女子得意道:“原来你也知道奴的名号?那为何方才不认识奴家,倒是认识宜奴的样子?”

大娘子又回答道:“原在李娘子的宴会上见到过封大家,只不过奴奴家中初至东京城,什么都不熟,自然不认识这位大家了,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罢了。”

“哪位李娘子?”那娘子问道,倒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丝毫不计较大娘子方才一副恨不能赶了她离开的表现。

大娘子答曰:“还能是哪个李娘子,赵三郎家的李娘子啊,就是那个“”的李娘子罢。”答完之后就见那娘子一副不悦的模样,又问道:“你这又是如何了?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李娘子五年来首次回京,原是请的奴去她家,奈何奴身体不适不得不推了,后又引荐了宜奴去李娘子家,谁知李娘子一家此后不久就再次离了东京城,岂不遗憾?”那娘子嘟了嘟嘴答道。

虽说那娘子年岁也不算小了,但是这嘟嘴的动作由她做来竟透着十分的天真,不由得让大娘子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小说里面的一句话。说是“所有倾国倾城的男女都是这样,自然有一种魅惑的天真”。大娘子当时就只觉得那句话矫情,现下看来,那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姊姊一家原是避居青州的,不过奴奴想来应该也不会永不回东京城罢,只要回来哪里怕见不着?”大娘子不由自主的就宽慰起那美貌的娘子来。想来这就是美人的魅力罢—哪怕你不甚乐意,仍然会下意识的为美人的忧愁忧愁。

又说了一阵话那娘子恍然道:“奴今日还有演艺,真是不巧了,原还想着再与你讲话的,奴就先告辞了。”

待到招呼过后那个娘子都要走出十步开外了大娘子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问她到底是徐婆昔还是李师师呢,遂快步上前拉了那娘子的衣摆道:“这位娘子,你还未告知你到底是徐婆昔还是李师师呢?”

那娘子回过头嫣然一笑道:“奴自然是李师师了。”

然后李师师就在大娘子与一众色男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快步离去了,不时就有一顶小轿来接了她进去。

原来自己竟然跟李师师说了那样久的话?这也是个千古流传的强人啊!北宋真是名人不要太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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