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章靖康元年(下1)
五月,北宋朝廷再次组织军队救援太原,种师中由河北井陉西进,另外两员大将,姚平仲的养父姚古和张孝纯的儿子张灏分别从长治和汾州北上,三军互为犄角,企图共解太原之围。
种师中率部从井陉西进很快收复了寿阳、榆次姚古、张灏的部队都没有跟上来,失去策应的种师中为了避免孤军深入,就率部屯驻在真定。此时完颜宗翰在云中避暑且让兵卒就近放牧,宋朝廷的人得知这一消息即刻催促种师中即刻出兵,莫要叫金人逃脱。
种师中率部前往榆次一路拼杀之下竟然取得了五战三胜的战绩,此时已是距离太原不过百里了。此时若是姚古并张灏能够及时赶上种师中的军队想来能够将金人杀上一个措手不及也未可知。
姚古手下一个部将焦安节十分胆小畏惧敌军,于是谎报军情曰:金人完颜宗翰已至,此时若是正面遇敌只怕无法保全。故此姚古与张灏逡巡不前,未能与种师中之部汇合。
后世史料记载:五月十二日丁丑,河北河东路制置副使种师中与金人战于榆次,死之。
此时岳五郎已经到了平定军中时任河东路团练部将。大娘在家中命杜大郎手下的十数人加快速度制造炸药。而廖大郎也被吩咐急忙赶往东京城,欲将李师师的住处挖建一个地窖。好歹与李师师交往一场,若是见她日后可能有难也不援手,大娘自问做不到那般冷血。
不久六月初三日戊戌,李纲被任为河北、河东路宣抚使。领兵一万二千人以援太原。
此时也正是大娘将家中一切都收拾好打算送娘娘前往东京城,而后自东京启程前往杭州府之时。
当大娘挺着肚子出现在东京城的时候顾娘子和李家阿爷等人都惊呆了,十分想不通到底为何大娘不肯跟着他们前往杭州府。大娘当然也无法与他们解释,只得说:自己心中放心不下五郎,好歹要在东京城住着等着五郎才是。
不久金人以萧仲恭出使宋朝,并以耶律余睹为监军。
“此二人原本乃大辽国臣子,若是利而诱之,想来此二人对金人的忠心也未必能够不为之所动。到时岂不是能够将金人的阴谋全数了然于心?”赵桓与心腹大臣吴敏、耿南仲商议道。
“官家果然神机妙算,若是能够利诱萧二人只怕未必不能从金人手中将河间三镇重新得回,到时官家岂不就算是保得国土不失了!官家受命与危急时刻,能有此番作为,想来天下臣民何不归心呢。”耿南仲立即给赵桓拍上一记马屁,就差将表彰赵桓开疆扩土将要成为中兴之主了。
赵桓果然以为此计可行,于是遣人送腊书与萧仲恭,使萧仲恭传信与耶律余睹利诱之为宋国办事。
“这大宋官家是否太过小看于我了,竟然仅凭着一封蜡丸书信就打算叫我为之卖命?我又不是宋国那一群毫无节气的君臣,且如今金人十分看重于我,若是就此事能够再拿下一功作为日后晋身的阶梯,想来我在大金国的日子就无忧矣。九郎怎么看此事?”萧仲恭一面说一面询问自己的心腹幕僚。
“嘿嘿,如今郎主十分英明神武,宋国国主却是软弱可欺之人。论及何处官吏更为省心,自然是宋国了。奈何如今宋人被这虚假的繁华蒙蔽了双眼,,反倒是金国国力强盛且有余力进攻宋国,若是舍弃金国转而投奔宋国,张瑴的前车之鉴方过去不久呢。”九郎一边捋了捋自己的一把胡子,一边有头晃脑的分析道。
“以我看来,萧郎若是将这蜡丸书信交予东路大将军完颜大人,想来倒是能立奇功也未可知。”九郎猛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眯了眯眼对萧仲恭说道。
“哦,此话怎讲?”萧仲恭倒是有些迷惑了,不知属下这话是怎么说起的。
“如今金人愁的是什么?不就是愁着没有借口能够攻宋么?如今宋人自己送上这般完美的借口来,若是宗望大人知晓宋人的阴谋,想来再次攻宋的借口就有了。大人还愁着没有功劳?”九郎不由得十分卖弄起来。直将萧仲恭说的双眼发亮心中激动不已。
果然萧仲恭出使也不管了,直直将蜡丸书信送到了金国完颜宗望手中。至于之后为何完颜宗望没有立即借此发难,也就不是萧仲恭可以得知的事情了。
又过了一些时日,李家众亲戚之中打算随同李家一起前往杭州府的人俱都齐聚东京城外。其中有李家大姑姊所嫁的杨家一家,唯独没有杨家二表哥,说是杨家二表哥在西北贩马,不能及时回归且杨家二哥买来的妾刚刚生了个儿子行动不便,故而杨家二表哥打算日后再行商议。
顾娘子的娘家倒是举家搬迁的,不过顾家族人没有几家肯搬迁的。倒不是顾家人不愿襄助族人,而是顾家族人十分恋旧,也觉得即便金人攻宋也不会大肆的打杀老百姓,故而不打算搬离。
叔母的娘家族人也是不愿意搬迁,好在叔母娘家的爷娘哥嫂倒是一齐搬迁了。李家族人也有不愿远离故土的,譬如族长一家就不打算搬迁。一来是以为金人不能大肆打杀百姓二来是族长一家决定留下来安守祖坟。总不能叫祖宗的坟茔没了祭祀罢。
大娘虽说为族长一家的决定感到遗憾,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族长一家有着维护一族的重任。自然要为族中之人做出榜样。何况族长家也不是完全都留在此地。到底族长家还是命族长大郎的二儿随李家人南下,若是出了事情也算是为族长一家留下一根根苗。
八月初十癸卯,金人以没有得到宋人割让的河间三镇为借口送国书至宋谴责宋人的不守信,并且开始调兵遣将深入宋朝国土,一副摩拳擦掌准备再次攻打宋国的模样。
十四日丁未,任完颜宗翰为左副元帅,完颜宗望为右副元帅仍旧兵分两路南侵。宗翰起兵云中,宗望起兵保州。
金国第二次攻宋的战争就此打响。岳五郎的人生也就此迈上了一条新的道路。李大娘也就此走上了逐渐心狠手辣的道路。许多人的命运就此改变,有做了亡国奴的,也有送了性命的,更有就此发达平步青云的。也少不了被历史的车轮推着不得不向前谢家二娘。
完颜宗翰军攻破张灏军于文水,又于九月攻破王凛守卫大半年的太原。至此西军东进的路被彻底堵死,大宋王朝最为精锐的西军东进勤王之路被封,大宋王朝唯一的希望就此覆灭。
“金人如今直直朝着东京城进发,这可如何是好?”赵桓高踞在龙椅上,却是十分惊慌的询问在场大臣们。
大臣们纷纷一改平日十分踊跃的状态哑口无言。
赵桓又道:“众位大人可有办法以教我?吴相公可有好办法?耿大人呢?难道你们一丝办法也无?”
少宰吴敏并太宰徐处仁等均无言以对。尽管后来赵桓罢免了其太宰及少宰之位,仍旧不能使其二人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后来又任命了徐处仁知东平府,吴敏知扬州。
接着战场上传来噩耗解潜屯兵南关,败于完颜宗翰部。威胜军张尧佐叛降金人。随着战场上传来一个个的噩耗,赵佶并赵桓父子两都十分焦急,奈何能够稍事军事的李纲却又在六月就已被调往河东,后又责建昌军安置,又贬谪至夔州。现在能够为其解忧的恐怕已无人了。
九月二十一日北宋六贼之一的童贯总算是结束了他为恶的一生,并且于开封府公示。
十月初三日,种师道解除了河北巡边使的任职又被任命为河东宣抚使,因疾病不得不召其回东京城。
十月初五日丁酉,完颜宗望攻破镇定,直逼中山,宋朝庭上下都惊慌不已。于是赵桓任命李愕为使臣于十四日丙午使金,商议割让三镇议和一事。问金人可否再次犒赏大军后归还于朝。
李愕回城后与知府张有极道:“如今若是能与金人议和,想来东京城之危局可解矣。”
张有极于是召集城下父老问道:“今金人来袭,若是设置酒食等犒赏金人则金人就不攻打城墙,不知众人意下如何?”
良久,总算是有人道:“既是如此,同那投降又有什么差别呢?”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自然是不肯犒赏金兵了,自然守城不得不就此放弃这般想法。
大娘此时正在东京城内自家家中居住,听闻此事后忙命人去将二哥家的仆役人等及嫂嫂都接了自己家来,好歹自己家的地窖更大一些,若是藏匿人财的话更为便利。
第二日完颜宗望使人来问:“昨日李通判应下的犒赏大军,不知为何今日尚未成行?”
城上守城的父老皆道:“我们这里没有物品可以犒赏金人的兵将!”于是金人遂道:“日后若是要犒赏金人的时候可不要说是我等没有于你们机会。”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