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非凡记得2000年的时候,t市最不能忽略的两个大人物,一个是地产大鳄,一个便是金控霸主苏煜轩。前者虽处于半隐退状态,但日久根深不易动摇,后者则是异军突起,后来居上。苏煜轩是t市金融界的鬼才,曾有人断言,不出十年,苏煜轩必取何擎而代之,那时t市必是苏煜轩的天下。
而后来,苏煜轩的结局大大超出人们的想象:生意失败、心脏病突发,从此在t市商界消失的无影无踪,速度快到近乎诡异。
“怎么会是这样呢?”霂非凡呢喃,看着手中的那份资料,若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倒也好办,可现在她却处于这样一个尴尬的境遇里,免不了叫人难堪。
就在这时洪亮欢喜的声音打断了霂非凡,霂老爷子拄拐走进了霂非凡的书房,“这一大家子的人都忙着往机场赶,你到安得下心躲在书房里,你就不怕将来儿媳妇知道了生气,撺掇着砚儿叫他不要理你。”
霂严翌是在说笑,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映月就知她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么说只是为了逗逗他那向来一本正经的儿子。
“爸。”霂非凡喊了一声。紧步上前扶着老爷子,霂非凡忘了书桌上还大喇喇的放着苏映月的资料,就这么毫无准备的让老爷子给撞见了,霂严翌盯着那份资料时候,笑容不在,霂非凡也是一脸的尴尬,刚想开口解释,却被霂严翌抬手制止。
“先不要说话,让我来看看这是什么。”霂严翌说。
“月丫头的资料。”霂严翌自说自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嘲讽,看完之后打量着儿子的表情,“但你好像有些不满意啊?”
霂非凡绕过书桌,十分坦白的告诉霂严翌:“爸,砚儿是我跟瑛唯一的儿子。我这个做父亲的只希望自己儿子好。您知道,我们家在b市的地位,根本容不得半点污点。说实在的,映月那孩子身份尴尬,我怕她将来会连累到砚儿。”
“这么说你是不同意他们两的婚事了?”
霂严翌问完之后自动保持沉默,留时间让儿子自己思考。
霂非凡想起多天前妻子的口气,苏映月救过父亲,是父亲的救命恩人,霂家可以拿钱或者其他什么来答谢她……
自从看了苏映月的资料之后,他现在也有了同样的想法,预防万一的出现。
还没等他发声,霂严翌就已经急不可耐的跺了跺手上的拐杖,霂非凡看向父亲,他已是一副隐忍发怒的模样。
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霂严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双眼埋怨的瞪着儿子。
霂非凡赶紧过去解释:“爸,您先别急着生气,我们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想办法,什么办法?”霂严翌吼儿子,“身份、家世你都考虑,唯独不考虑自己儿子的切身幸福。我霂严翌辛苦了大半辈子,为儿女谋取了幸福,怎么到我孙子身上却需要他用婚姻来换取利益,这像话吗?”
还轮不到霂非凡说话,霂严翌继续说:“你也看到了,你们放了一个康婷在他身边,可他动心了吗?你母亲的去世已经大大打击了砚儿,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女孩出现让你儿子开心欢喜,你还要怎么地,把他们分开,继续让你儿子痛苦?”
缓了缓,霂严翌说:“咱霂家是家大业大,可你儿子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他宁可出去闯也不要霂家的庇佑,就是不希望霂家有一天会束住他的手脚。他可比你精明多了。反观他,你再看看你们,哪一个不是靠着霂家,靠着我老头子壮大自己的?就拿你跟瑛的婚事,如果不是当年我出面施压,瑛会心甘情愿嫁给你吗?”
“爸。”霂非凡唤了句,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还拿出来将他。
“我是让你将心比心。”霂严翌说,“两情相悦,总比两两生怨的好。”
话题扯远了,老爷子只好又把话扯回来。
霂严翌挥挥手:“罢了罢了,你们的事儿我也不想再管了,老头子老了,没你们那么精明算计,我只是希望这个家不要再多出一对儿怨偶来,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霂严翌说完要拄着拐杖起身,霂非凡过去帮扶,却被父亲撤下手来,看着父亲渐老的背影,霂非凡陷入了深思。
比起苏映月平安出院,苏家人似乎更在乎霂修砚解释他自己的身份。
这天下午,霂修砚接苏映月出院,全程呵护备至,从未假手他人。
车子到了繁华园之后,霂修砚亲自将苏映月从车子里抱了出来,一路进了苏映月的卧室。
霂修砚把苏映月放到床上,将靠枕垫起来让她倚着,随后又替她盖上被子,一切动作熟络无比。当他为她盖被子的时候,苏映月突然抓住了霂修砚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从刚才到现在霂先生作秀的成分有多少?”
医院里她就不说了,左不过她被他抱着,身后跟着一大群人,排场大,宛如太后出巡一般。到了家门口,霂修砚还是抱着她,不让她下地走路,她都看到段莎梦挣扎的表情,自己都觉得难受。
霂修砚半跪着坐在床上,反拉着苏映月的手,纵容的看着她:“我想这一点,我的霂太太应该知道,霂先生在她面前半点作秀的成分都没有。”说罢,他伸手捏了捏苏映月的鼻子,一副认真的表情:“都是真的。”
苏映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被他捏了鼻子,竟乖乖的低下头。霂修砚把她的被角掖好,起身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儿?”苏映月追问,紧紧的抓住霂修砚的手。淡粉色被面上,霂修砚掌心朝上,露出掌心清晰的纹理,苏映月抓住自己的大拇指,其余四指皆被驱逐。
在外人看来,这样的举动或许有些滑稽,但霂修砚知道,这是苏映月最单纯的心迹,信任或是依赖一个人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的。
像个……像个孩子。
有时候,霂修砚的目光是很腻人的,就如同现在,苏映月因他的注视而变得手足无措,不得已才开口辩解:“你别误会,有些习惯我还来不及改,给你带来困扰了,对不起!”
苏映月低头看见自己正抓着霂修砚的大拇指,陌生的推开了。
好不容易回暖的感情冷却,霂修砚没有办法懊恼,在这短暂的几秒钟内,霂修砚问自己:会哄孩子吗?
苏映月此刻的行为何尝不是一受了委屈,却又执拗不肯低头,任性发脾气的小孩子。霂修砚此刻应该庆幸的是,还好,她记得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要朝他发泄。
十年的朝夕相处,霂修砚深知苏映月的个性。知道如何才能让苏映月心安,他扬起嘴角,露出温暖的笑,轻轻抱住她,修长的手指穿过苏映月的发丝,嗅着她头发散出来的香,用诱人的声音安抚她:“我跟你母亲交代过等你平安出院,我就把我的身份公开,刚刚我就是要下楼跟她解释的。只是女婿见丈人丈母娘,放心,我很快回来。”
霂修砚觉得肩膀上湿湿的,察觉那是苏映月的眼泪,蹙了眉头。当他准备松开身去看苏映月的时候,却被她用力抱紧。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温温开口:“四年前,奶奶病重,你也是这样跟我说的,你说放心我很快回来。我信了你,四年后你又说了同样的话,尽管这是在我家里,可为什么我还会患得患失?”
听着苏映月说话,霂修砚黑眸渐深,隐约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或许他们的症结就在四年前,他离开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
苏映月是他的妻子,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现在如此不安,为了苏映月,霂修砚只好暂时咽下蚀骨的冷漠,抱紧她,抚摸着她的发丝,温声哄:“早知道10的时候无论说什么我都要把你带在身边。是我错过了我家小丫头的成长,该死。14年,我感谢这个孩子把你带回我身边,从此刻起,主权改变,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从苏映月房间里出来,刚才搁置的问题便重新回到霂修砚的脑海中,十年以前的苏映月性格虽淡,但还不至于像刚才那样如此缺乏安全感,那样用力的抱紧他,仿佛又要经历一次永久的别离。到底四年前,他回国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件事一定要弄个清楚才行。
楼梯口稀稀疏疏的谈话声传入了霂修砚的耳里,除了楼上的苏映月,苏家所有人都坐在客厅了等着霂修砚的解释,段梦莎原本在跟丈夫耳语,看到霂修砚之后,立即停止。
首次与岳父岳母见面,霂修砚礼数周全。让苏父苏母待为上宾。
苏母:“我们跟你一样,也是刚刚才知道映月怀孕的事情。而且你的出现太突然,身为母亲我有责任保护我的女儿,现在我来问你,请你对我的问题一一解答。”
“您请问。”对面沙发上霂修砚一身贵气,谦和有礼。
苏父跟苏母对视一眼后,苏母开始问:“第一个问题,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认识了我女儿映月?第二个问题,你对映月是否是认真的,如果是,她为什么从未在我们面前提起过你?或者,从一开始就是你逼迫映月跟你在一起?第三问题……”苏母特意加重了语气:“你到底是谁?”
苏母提出这三个问题之后,霂修砚不得不在心中赞叹,岳母的逻辑性很强,一个比一个犀利。不过在霂修砚看来这其实就是一个问题,但出于尊重,霂修砚还是一一作了回答。
“伯母,我想我还是从第三个问题开始回答吧。”霂修砚说,“我来自b市霂家,霂家的掌家人霂严翌是我的亲爷爷,我的全名叫霂修砚。16岁时被保送耶鲁大学学习医学工程,22岁那年遇到了苏映月,并在她研究生毕业那年加入美国国籍而后登记结婚。我们本来是想在结婚之后再把这个消息通知给两方父母,只是这中间因为祖母突然去世,我又被急召回国,被迫耽搁了下来。更准确的说映月是我的合法妻子,霂太太。”
等霂修砚介绍完自己的时候,苏家人又被一惊,世人皆知b市霂家自祖上起就是官宦人家。江曼觉得自己的这位女婿可真是来头不小。
接下来的一切都在霂修砚的预料之中,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会给妻子的家人带来压力,解释说一开始与苏映月交往的时候并没有用身份来压她,他现在唯一的身份就是cm集团的总裁,与苏映月旗鼓相当,门当户对。
霂修砚随后改口:“爸妈,大哥大嫂。我这次回b市已经把我跟映月的婚事通知父母,他们不日将抵达s市参加我为映月重新举办的婚礼,我想到时候我们两家人认识一下,也请你们同意,把你们的宝贝女儿嫁给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