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之后待友野将那些唐国的商人送走之后穴山梅雪便一摇一摆了走到了离他接待罗承续等三人的酒宴不远处的一间小间里。只见在这间小间里居然也放着一个小桌,并且除去小桌之外还有一个大胖和尚。
和尚这种东西在信奉佛教的国家非常常见。但是倭国的和尚却是与所有其他的地方的和尚完全不同的。其他地方的和尚大多都是要四大皆空地。不但不能吃肉喝酒,而且不能有正常人的许多需求,比如和尚不能近色、不能杀生等等。但是佛教到了倭国这个未进化完成的野蛮国度里则也完全变形了。
在这里和尚与其他国家的和尚完全不同,不但不需要四大皆空,而且还可以吃肉喝酒、找老婆生儿子等。便是政治他们也要参与进去。这个时代的倭国不但寺庙有土地可以收租之外,居然还有军队。严然就是一群剃了头村长(大名)嘛。
而且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就是倭国的和尚为了吸收更多的教徒对他们的教义也是可以随意的进行“升级”的。什么一点零、二点零版的教义不断的推出。总之操作是越來越简单,天国是越來越宽大。杀个人、造个孽什么沒有关系,只是捐点钱给寺庙里便统统可以进天国,可见天国在倭国的地皮也是比较便宜的。
不过这也就算了,我们毕竟要理解一个人家还沒有进化完成嘛,更让人费解的是。在其他国里一心劝人向善放下屠刀的和尚到了倭国一下子便成为了整个国家动乱的根源之一,居然主动唆使那些不明就里的农民们拿起刀子与那些村长名对抗,在这个奇怪的国家里此行为被称为……一葵。
可怜一帮子什么都不知道的农民,就这样成了武士们刀下之鬼。估计死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死。可见这个时代的倭国的和尚们其内心是多么的歹毒。说他们是挂着人皮的狼那都是侮辱的狼这种生物。
而最让人吃惊的是,在倭国许多武家的当主还与和尚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很多在政治斗争与战争当中失败的家主们最终的归宿除去死之外就只有寺庙一途了。而且许多有名的武将还都有法号,如越后之龙上衫景虎的法号便是谦信,甲斐之虎武田睛信的法号便是信玄,而眼前的这个城主穴山信君的法号便是梅雪。真不知道他们是真信佛还是假信。
说了这么多便到重点了。前面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时代里佛家还有许多人沒有的优势,,沟通能力。正因为许多武家与寺庙那说不清、道不明,又爱又恨的态度使得除了织田信长之外其他的大名们往往都可以通过和尚也达成他们的外交目的。因为和尚是可以随意的去任意地方讲学的,同时也可以与各大名们沟通。加上他们从小受到教育,着有常人所沒有的知识与智慧,所以这也就便得和尚居然是这个时代里最优秀的外交家。
那么穴山梅雪的城里坐着一个大胖和尚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个时代里优秀的外交和尚往往是那些城主、国主与村长们的坐这之宾。那么看到眼前的这个大胖和尚我们也就不用奇怪了。
“让您久等了。”穴山梅雪走了进來,然后一屁股的坐了下來。
“哪里,穴山君的这些客人确实重要。”大胖和尚双手合十道。
“哦,静水大师也这样看这些人。”穴山刚会下來听到和尚的话惊讶的抬头问道。
“嗯,在老衲看來,这些人当不是普通的大明商人。”和尚故做高深的说道。
“大师何出此言。”
“老衲也算是见过许多的大明的豪商的,但是象他们那些纪律严明的船队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其二此辈买卖不货物不去那些著名的商港如平户、博多或是堺,反道千里迢迢的來到这骏府这实在是非常的匪夷所思啊。”和尚确实是这个时代里最有资本的旅行家。
“那大师的意思是?”
“呵呵。就老衲所知,大明的商人都不喜那些枪枪炮炮的,故而平日里大多只买一些防身之用,极少见有贩运铁炮的商人。早年除去王五峰之外便再未见到这样的商人了。反道是那些南蛮商人(欧洲人,这个时代欧洲商人多从南海进入东海。所以给日本人的感觉就是欧洲人在南边)。一个个的红毛绿眼的,长得象是妖怪一样,也极喜欢卖一些铁炮一类的货物。”
“那此辈的东家是南蛮人?”听到了和尚的假设穴山惊道。
“非也。唐人乃居天下之中。一向瞧不起其他地方的人,哪里会甘心为南蛮人卖命。”和尚微笑回道。
“此辈东家定为唐人无疑,然唐人当中却甚少有如此精通倭地之事务的商人,而在下听之,此辈之中小小童子居然能够对那铁炮了若直掌,而在下观那唐船之上童子极多。怕是不下几十人也,司职各司都有。有些器物便是在下也未见过。由此可见此辈定然有着庞大的背景,又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目的。不然养那许多的童子作甚?”
“大师是说此辈……”
“以在下看來如同我倭国养那些小姓一样。童子本是无根之人。对主子必是忠心无二。若是我倭国武家养之,可以理解。然唐人国内稳定。无甚危机。还要纂养那许多童子。并且教于其许多技能。其中目的便难以言状了。”
“嘶,经大师这一分折穴山便如拨云见日一般。”穴山梅雪兴奋的说道,但是他沒有说出來只是用酒水在小桌之上写的几个字。和尚一看便与之哈哈大笑了起來。
“呵呵,今日所來那童子对于新式的武器极为精通。听说还对倭国了若直掌,可见其主子也是对倭事极为上心之人。且在下观那童子便是行军打仗上也绝对不差。唐人有言‘窥一斑而知全豹’。从那童子对于铁炮的认识上便可以知道其主子是何样之人。能够养得起如此童子之人定然非良善之辈。”
“那大师为以为。”穴山知道和尚说到这里要说重点了,于是急切道。
那和尚说到此处便不再言语,只是用酒在小桌之上写的几个字。穴山就灯一看只见小写上写着:“结为外源。”
……
之后的几天果然友野不断的拉着苏方震去喝酒娱乐。这一次的货物过多,所以他根本不可能一次便完全的吃下來。便联合了武田家的几个大商人一起合作。一共五家人才完全的吃下了这一次的货物。而罗承续所需要的铜锭、钢锭、金锭等贵重金属调动起來也需要时间。所以他们不得不呆在骏府。
但是穴山梅雪却是非常的忙碌。他首先将那天晚上与罗承续的谈话的情况反应给胜赖与武田家的几个家老重臣。很快那边的回信便到了他的手里。几个家老重臣都对铁炮的实际作用有些怀疑。便是胜赖本人也人是有限的支持。决定先组建一支五十人的铁炮队出來试试看。如果效果不错再组建三百人左右。
五十人的铁炮队在织田信长的军队里便是象柴田胜家那样的家老目前都有。何况是象武田家这样的战国村长了。这实在是上罗承续始料不及。他沒有想到武田家的上位者们居然会如此的小气。
不过罗承续也沒有办法,人家不买他总不能强卖吧。不过好在刘贵也带來了好消息,武田家确实的答应了请商会的教官。并且如果他们请得好的话将來还会扩大规模的时候再请更多的教官。这虽然有些象是敷衍的话,但是至少给了罗承续一些希望。只是不知道在长筱会战之时这些这些火枪队能不能发挥一点作用。
……
“二公子。”罗承续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只见苏方震正从庭院里慢慢的走了过來。
“二公子真是好雅兴了。居然独自坐在这里赏鱼。”苏方震一边走过來一边说道。
“东离兄,坐。”一个商会的下人帮助苏方震搬來了椅子,两人一起坐在小院的池塘边。
苏方震看着罗承续手中那把鱼食,道:“看些这些鱼儿也甚可怜。若是等着二公子那把食物,只怕是饿死了也不定能够吃到二公子人食呢!”
“啊。”罗承续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所捉着的那把东西。忙一下子扔到了水里。引來一群锦鲤的争抢。
“二公子可还是在为那些倭子不愿买铳而着急。”苏方震问道。
“知我者,东离兄也。”罗承续呆呆着应着。
“方震虽然不知二公子为何急于将那火铳卖于那些倭子。但是方震也知道二公子必办一事必有所虑。非我等所能猜度。然方震却也知道一个道理。进人事听天命!”
“进人事,听天命?”罗承续惊讶的看着苏方震。他突然发现自己确实是走进了一个牛角尖里去了。有的时候知道历史也会犯下钻牛角尖的错误。那便是太急于去改变那些历史了,却不知道历史之所以是历史就是因为当时的条件决定了它的样子。普通人便是了解了他的走向想要改变它也是千难万难。但是自己却总是认为了解历史的走向,只要轻轻的一拨便可以将之改变,多么不现实的想法啊。
“多谢东离兄了。”
“方震可是什么也未做啊。何谢之有。”苏方震做着怪脸说道。
“二公子,苏公子。有人求见。”一个下人拿着一个写着拜贴交了过來。好在倭国人文化落后。写个字也只能用汉子,所以他们便是不明白日文也可以看明白拜贴。
“静水悠云?”两人惊讶的看着那几个斗大的毛笔字。
……
看着眼前的大胖和尚两人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罗承续有些惊讶的看着苏方震,但是苏方震拱了拱手,表示这不是他最近在鲸屋一类的地方认识地。于是他才认真的打量起了眼前和尚。
这和尚倒是长得慈眉善目的,白白胖胖的他套着件华丽的袈裟倒给人非常的庄重又慈祥的感觉。但是罗承续却知道和尚的生活是很清苦的,要长成这样必定是好酒好肉伺候着才会有这样的结果。而且一个随时四处奔走的和尚居然能够有如此华丽的袈裟可见此人定不是个好鸟。所以罗承续的脸是拉了下來的。
但是让两人沒有想到的是此人居然还沒有等通译过來便开口道:“老衲静水悠云见过两位施主,有礼了。”
让两人惊讶的是这个大胖和尚说的居然是一口利流的闽南方言。这倒是让罗承续与苏方震对视了一眼。他们沒有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结果。于是罗承续不得不小声的给石锁咬耳朵,让他别去找通译了。
看到了自己坐在这里罗承续居然不用退下去,只是坐在苏方震的测面大胖和尚更加确定罗承续此人虽然年纪小,但一定是这家的东主着力陪养的孩子,将來应当是一个军师一类的人物,于是马上一张亲切的笑脸便被他挤了出來。
“这位便是苏公子吧。请恕老衲打搅之罪。”
“哪里,在下也正好无事。不知大师今日到访可有何事。”罗承续在这和尚进來之前大致了说了一下这个时代倭国和尚的作用。所以虽然苏方震觉是不可思议,但是却依然小心的说着每一句话。但是他却不知道这和尚一听他们不是闽南音就知道他们不是福建人。这个时代里來倭国的大明商人多是闽商。浙江商帮才刚刚成形。其他的商帮又不会來这里,所以一口闽南话便可以通行所有商人。
而苏方震却是吴浓软语。虽然这和尚听不出是哪里的话,却更加确定他们不是一般的商人。
“在下乃是为愿证寺而來。”和尚发现自己刚说完愿证寺三个字有反应的不是坐在首位的苏方震,反道是后面的小童罗承续,并且他发现罗承续甚至听到了愿证寺的时候连瞳孔都开始收缩了。可见他不但是了解愿证寺的,还是非常了解目前倭国情况的。而相反苏方震听着却是半点反应都沒有。可见他应当是一个普通的公子哥而以。
和尚心里想着,如果他的假设成立,那么这个苏家应当是表面的某个大明朝的大王的手下的赚钱工具性的家族。而罗承续这个小童则是从小接受了精英教育的神童,目前应当是被派出來历练的。那么这两个人里谁更重要就一目了然了。
“苏某从未信佛,不知有哪里可以帮助大师的。若是大师需要银子,苏某倒是有些积蓄。”苏方震小心的试探着这和尚。
“哦,实不相瞒,在下乃是穴山君的朋友。听穴山殿下说您这里可以买到铁炮与厉害的火器。不知道是否是事实。”确定了重点人物和尚也开始了他的试探。他此行并沒有受到愿证寺的要求要买火器。所以拿一件未发生了的事情出來不过是想再试试两人之间的从属关系而以。
“哦。”苏方震沒有想到会是这个事情。罗承续之前给他说了几种可能里沒有一种是这个,所以他一时不知怎么回应。所以看了一眼罗承续。见到他也在犹豫所以只好拿起手中的茶杯來掩饰,而他的行为却完全的落入了和尚的眼里。
“当然事出突然也未与您进行商议。若是不方便,那便是在下唐突了。”和尚带着那礼节性的微笑回道。
“您是真的需要火器吗?”突然苏方震正色的问道,倒是吓了和尚一跳。见那个孩子依然在思考,还时不时用手敲着榻榻米看來精神并不在这里。所以这个结果让和尚和些吃惊,在他看來自己可能刚才的判断的些武断。
“当然,当然需要。现在我寺院正在与大魔头织田信长作战,信长的手下能征善战的爪牙众多。我愿证寺却与之作战多年,胜多负少……”和尚一说到他的愿证寺起來便滔滔不绝。但是在罗承续看來却象是一个大灰狼说他吃了多少小白免一样的可恶。那些鲜亮的功劳之下是多少无知的农民累累白骨啊。好了不是中国的人,所以他也不心痛。
“去年的九月织田军还全军亲征我长岛城。哼……可惜在我一揆众的奋力的抵抗之下那些织田军栽了个大跟头。那个不可一世的林秀的贞的儿子,叫林新次郎的便被我讨取(得到首级)。”
罗承续听着听着便想笑,这个大胖和尚那脸皮不真不薄。去年即是公元1573年,大明的万历元年。而9月的时候织田信长才刚刚征讨完朝仓与浅井两家,稳定了通往京都的道路。在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带亲自组织什么攻打他的长岛。不过是顺道过來试试而以,结果居然被他吹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而且就因为去年的那次败仗引发信长最终的怒火。加上织田短其之内沒有敌人,所以信长才会在今年的七月的时候发动对愿证寺的最终战争。结果这场战争几经波折。最终虽然织田军作战勇猛,却对长岛那优良的地形无可耐何。只得实施围城。结果到长岛城投降的时候居说是里边的人个个都有着相当好的“骨感身材”。不过由于这次围城战织田军的损失极大。所以结果信长怒气冲天的杀光了所有俘虏。差不多两万人被信长杀死了。罗承续真是觉得信长是一个伟大的人。帮助中国人杀了那么多的倭寇,不容易啊。不过他也不急于偈穿这和尚而是继续听了下去。
“那织田信长乃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老衲担心他这两年必定会再集大军征集我长岛城的。故而希望两位卖于一些铁炮或是或强大的火器给我。愿证寺愿意出具合理的价格给你们。并且还请两位同样派人來帮助我等训练兵士。”这老和尚说着便拜伏于地上。
苏方震小心的看了一眼罗承续,见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大师不用如此,我等乃是商人,大师只要有钱,那货物我们一定按时送到。”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这大胖和尚说道。
“不用客气。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要呢。”
“那当然是越快越好了。那信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攻打我等的长岛城。”和尚说道。
“那最快我等也需要……”苏方震刚想说时间突然却停了下來,然后改口道:“这样吧,我回去便马上备货。可先送一批货于你们,然后若是合用再送第二批过來。”
苏方震的改口让这和尚有些奇怪。显然他一开头是想说一个时间的,但是却也上改口是得到了什么暗示。但是是哪里呢,和尚小心的看着周边,沒有看到什么东西。只好把这个想法埋入心底里:“那实在太感谢了。我代表一向宗的所有同门感谢您的帮助。”
“哪里,当是我谢谢大师才对啊。”
……
看着那远去的胖胖背影罗承续沒有想到他就这样陷入了一场未期而至的战争当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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