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狗
木叶六十三年,十月二十三日。
白露初见,残荷凝霜,霜降。
这一天,天气很好,阳光温柔地洒满了木叶,微冷的风让人十分舒适。木叶的妇女们都将自家的衣物和被褥晾晒在能晒到阳光的地方。
无论战争进行得如何,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
只是……或许某一天会发现家里的一些衣服再也不用洗了,不觉潸然泪下。
因为战争,木叶的街道人群稀少了一些。但仍有些地方,维持着战争开始前的热闹,甚至在战争开始之后更加热闹一些。
木叶的酒馆自然是这些地方中的一个。
酒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人们开心的时候要喝它,失意的时候要喝它,悲痛的时候也要喝它,就连万念俱灰的时候也要喝它。
醉意上脑,幸福者会愈加感到幸福,悲痛者虽会更加悲痛,但最终会获得一段时间的安眠。
位于木叶东边的酒馆中,有一个人坐了一整天也喝了一整天的酒。他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一套兜帽卫衣,兜帽和袖口上还有厚厚的毛绒边。他用杂乱地生长着纤细胡子的嘴喝着清酒,然后愉快地吐出一口气。
他的身边坐着一只缺了一只耳朵的通体雪白的狗,他不时地用手抚摸着那狗的皮毛,让狗发出舒服的咽呜声。
“嘿,要我说妖狐这一仗打得真漂亮,可是让那个被称为雷影右手的达鲁伊狼狈不已啊!”
“可不是嘛,我听说啊,当时战场上妖狐一人面对一个十三的突击小队,杀得那叫一个昏天地暗啊!”
听到战场的消息,那人微微侧过脸,仔细听着。
妖狐这个让整个木叶憎恶的名词,又是什么时候成为一个英雄的名号呢?
大概在鸣人孤身一人摧毁了雷之国大半后勤医疗部开始吧。在那个事件后,一个新的故事被木叶村高层宣传出去。
那是一个关于英雄和英雄之子的故事。
在那个故事里,木叶的英雄波风水门为了保护忍村而牺牲,九尾被封在了他唯一的儿子的肚子里。但为了保护四代火影的儿子不被其他忍村攻击,木叶隐瞒了那孩子火影之子的身份。于是那孩子度过了一个孤独而受人歧视的童年,遭到了木叶村民不公正的对待。
但是,火之意志依然扎根在那孩子的脑海,父亲对村子的热爱似乎流传进了那孩子的血脉。
经历了无数磨难的孩子,终于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忍者。他为了忍村而战,并了解了自己的身世。
与他伟大的父亲一样,如今他为木叶带了了一个个激动人心的胜利。如他的父亲一样,他也能为木叶付出生命。
这是一个很棒的故事,故事里有英雄,有战争,还有必不可少的火之意志。
处在艰难的战争时期的木叶正需要这么一个英雄,这么一个故事。
那两个酒客说了很久,说到激动之处竟然手舞足蹈起来。
于是带着狗的人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停下了自己抚摸狗瘠背的手。赤丸扭过头,看见自己主人的眼睛无意识地看向桌面。
“做得很好嘛,鸣人!”他眯着眼,带着复杂的醉笑,轻声说道。
木叶六十三年,距离第四次忍界大战爆发已经过了整整三年。尽管失去了大概三分之一的国土,木叶却从那最艰难的时期挺了过来。如今战事陷于焦灼状态,木叶不能收复国土,雷土二国也不能再进一步。
至于水之国,在占领了原属于火之国的领海后,就不再进攻火之国。
在这三年里,不少木叶忍者因为英勇的表现名声鹊起。
而这其中最响亮的名号自然是“妖狐”波风鸣人。而巧合的是,在战争中因活跃的战斗而获得名号的忍者,大多出于和波风鸣人同一届毕业的忍者,所以“妖狐”这一代也被称为黄金一代。
许久没剪去指甲的手摩擦着酒瓶,醉眼朦胧的犬冢牙回忆着那些熟悉的名字,将他们把那些名震忍界的名号一一对上。
第一个回忆起的,自然是他曾经的队友,油女志乃。尽管他很没有存在感,但犬冢牙还是第一个想起他。
虫师……这便是油女志乃的名号。他总是能悄无声息地杀死敌人。他国忍村记载应对虫师的方法是,如果你找不到他,那么你一定要一直跑,永远不要停下。虫师的成名战是独自一人暗杀了一百多人的土之国岩忍支援部队。
他趁着夜幕,操纵自己的寄生虫寄生了在一处小村中修整的所有的岩忍。那天清晨第一缕太阳从云层中射进那个小村庄时,照耀着的只是被寄生虫啃食得发亮的森森白骨。
木叶诡师——这是奈良鹿丸的名号,他善于制定精彩的战策,并用诡异的战术来杀死敌人,他那奇异的操影之术更是让人无法应对。
他的成名战是——在对岩战争中,猪、鹿、蝶三忍,仅仅三人,阻挡住了三十七人的精英忍者部队。而这场狙击战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诡师布置的死亡森林。
起爆符、机关、队友、影子,没有人知道会被那森林中的什么东西杀死。真是这场精彩的狙击,让火之国的大部队成功守住了据点。
白绿二忍——白绿二忍指的是活跃在对雷战场的“天忍”日向宁次和“墨绿狂人”洛克李。拥有忍体术这一体术体系的雷之国对云忍的告诫是永远不要与这两人近身作战。准确来说,他们是在一个月前才名震忍界的。
在第五代火影旗木卡卡西被雷之国的上忍们牵制住时,白绿二忍整整拖延了雷影半个小时,坚持到了千手纲手到达战场。
他原本也该在那战场之中活跃,只是……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的犬冢牙发现自己的右手正不住颤抖,他想拿起酒杯再喝一口,却在中途把酒杯跌落。
他把颤抖的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掏出了一卷褶皱的卷烟。与一般烟卷不同,这卷烟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那是七环花的香味。在八歧之祸之后,不少木叶忍者已经在长时间服食七环花后对它成瘾了。
犬冢牙的动作引起了酒客们的厌恶。
“你不能在这里抽这个!”坐在旁边的酒客严历地说。
“抱歉。”犬冢牙转过脸说道。
这时酒客看见犬冢牙那失去瞳孔的眼睛和眼睛上的闪电纹路,这是受雷遁伤害留下的痕迹,一直坐在自己旁边喝酒的竟是一个盲人。
“嘿,我也不是有意为难你。我也明白那种感觉”酒客叹了一口气,语气软化下来“这里毕竟是公众场所。”
“抱歉”犬冢牙再一次说道。他把皱巴巴的烟卷重新放进他厚厚的口袋。拍了拍自己的狗的头。
“走吧,赤丸。”
于是,那只大狗咽呜一声,站起了身子,慢步走出了酒馆。牙就像正常人一样跟在赤丸的身后,酒精也没能影响他的嗅觉。
他走出酒馆外,一直走了一条街。然后,被冷风吹着的他,猛然吐了起来。他想走路,却再也无法准确地迈出脚,最后他使用了更加稳固的四脚走路的方式。
酒醉的牙,摇摇晃晃地摆动自己的四肢,弓着腰与赤丸一起在路上爬着,一时间大街上就好像走着两条狗。
摇摇缓缓爬着的牙,终于摊到在了地上。
赤丸咽呜着用头顶着自己主人的身子,吃力地钻进牙的身下,把他扛在了自己的背上。一步一步地扛着自己的主人走向那空无一人的家。
在虫师,诡师,白绿二忍的名号,名震忍界之前,最先在战争中闯出名号的是一个名号为“疯犬”的下忍。
因为他战斗起来像一条得了狂犬病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