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茶馆的时候,残霞夕照,水面风来,山色如黛。
余木木牵着周先生的手,就死皮赖脸的再也没有松开。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足够离奇,但是余木木坚定的认为如果对比自己和周先生的姿色,那么自己无疑占了大大的便宜。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在岸边余木木回头看着苍苔茶馆,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能进去,进去了茶没喝几口,还丢人的号哭了一场。以后吹牛都难以启齿,只能烂在肚里。
行走刚没几步。背后的苍苔茶馆一声悠扬的琴声响起,正是一首《高山流水》,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古琴曲,但是在余木木的耳中不啻于一声惊雷。她用胳膊肘猛击周守墟:“你听,有琴声。”
周先生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我不聋。”
“可是。”余木木艰难的说道:“我们刚刚出来的时候,里面,没有人的。”
周先生很顺手的拍了拍余木木的脑袋,说道:“走拉,你没听过白鹿山那些光怪陆离的传说吗?少见多怪。”
没想到这一天不仅离奇,还灵异。带来的后果就是在往回走的路上,把周先生抱得更紧。
两人上车以后商议了一下打算就在白鹿村解决晚餐,车子顺着山路而下,两边的树木修剪得整齐,路灯也是古典的灯笼式样,路程很近,村子里面极为热闹,扑面而来带着红尘喧嚣的气息。和白天里清雅悠远的景色比起来,又是另外一番风味。
周先生玉树临风走在前面,腰身挺的笔直,一派安静从容。余木木踩着布鞋,在后面一路小跑,她心里十分哀怨的觉得这场景莫名喜感,这哪里是在谈恋爱啊,这是在遛狗啊。
酒肆里面是早在顶楼给周先生留好了包间,余木木已经很淡定的接受了一切。连苍苔茶馆都能清场的人,那还不是在白鹿山里面横着走。
酒肆名归云,在白鹿湖的旁边,地理位置绝佳。
老板亲自过来排单安排,明显很是明白周先生的口味,却也不失礼貌的询问了余木木的喜好。但是全程强做镇定努力演戏的老板在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又望余木木和周先生,差点一脚踩空直接滚到一楼。
到了一楼的老板仍然处于梦游状态,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挥手让后厨安排菜色,仔细回想了一下周守墟的眼色,好似没有警告闭嘴的意思。但是终究还是不敢多言,又因心里疑虑难解,想想还是斥退了人手,自己上阵服侍排菜。
紧紧竖着八卦小耳朵的归云老板,姓开,慕州坊间传闻十分的深居简出,外人难得一见。
因为白鹿山白鹿村的神秘性,所有能扒到的消息在坊间都广为流传,甚至有好事文人把各种偷拍集结,整理出来一本boss名录。
这位村子中心no1酒肆的老板,是众人特别想重点八卦的对象。
但是白鹿村里面的诸位大人们,哪怕坊间各种关系,包括公家渠道私自查询,都扒不到他们来自何方,也不知道他们去向何处。
而这位为什么能稳稳雄踞boss名录第一名,都是因为除了神秘之外,还带有惊悚的色彩。
慕州精神病院关着的那几位深夜摸上山去的勇士,异口同声说看见了有九头异兽于夜间在山林中行走,本来已经即将吓疯的众人,眼见着那头异兽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了开老板。熟读boss名录,那几张偷拍的照片足以让他们清晰辨别。然后他们,终于彻底疯了。
疯的如此一致,如此清新脱俗,如此富有想象,加上疯掉的几位勇士的家属心有不甘,去找开老板索赔未遂以后,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给慕州市民提供了各种各样的八卦表演。
跳大神、杀大公鸡、泼黑狗血、请道士、请和尚、甚至摸金校尉都请到几位,基本上电影里面能演到的捉鬼手法,那是发挥的一个淋漓尽致。
开老板起初置之不理,后来貌似觉得人生太过无聊,便也集结了一个保安大队,来一个,打一个。
那段时间酒店客栈酒肆爆满,看不上戏的自己带着帐篷连夜排队,开老板在那半年一改深居简出的作风,天天找个小木凳,坐在门口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曝光的开老板走的是成熟多金大叔路线,眼神深邃,干净体面,一举一动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名车名表连腰带都是爱马仕,头顶人民币加持光环,坐在凳子上好似一个闪闪发光的大型饭票。
饱受霸道总裁爱上我桥段洗脑的小女孩,纷纷变成他的迷妹,下面打得热火朝天,上面各色女孩越过保安娇滴滴的求签名,或清纯、或妖娆、或文雅、或动感,百花齐放,层出不穷。
说来也奇怪,一个打三个的保安,居然拦不住160cm重90斤的小女孩。开老板没有被各路英雄打败,倒是被疯狂的迷妹吓得不轻。
后来官方出来辟谣:所谓九头兽只是一种营销手段,是为了促进白鹿山的旅游发展。遏止住了事态的继续发展。病人家属也被分开带走谈话,沟通交流之后,纷纷愉快的表示不再追究。
一场大戏落幕以后,依然有开老板的迷妹不死心,据说最固执的一个毗邻住了一年半,但是在那以后,开老板便恢复了深居简出的作风,越发难得一见,那固执女孩在最后,也只能黯然离去。
听闻每年她仍然会来住上几天,但是开老板始终不再见她。
此刻的开老板恨不得化为传说中的原型,九个脑袋十八只眼睛十八只耳朵,看得更清,听的更多。但是他只用两只眼睛就能看清楚余木木吃起来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瞬间觉得什么都不需要确认了。
他不由的看了周守墟一眼,正看见周先生也是一脸无奈的看着余木木,两人对视一眼,开老板默默遁走嘱咐后厨:菜的分量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