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班级共三十九人,本来有四十一人,有一人被美化的招生广告蒙蔽,待了三天哭死哭活走了,另一花容月貌的女生由于在小学五年级时就有一外地老板包养,老板生意项目放在了非洲,离不开这女的,活生生拐了去异国他乡。
那老板还算有点良心,给闻讯而来的女孩父母留了小五十万,委托副校长转交。前三周无话。
因震寰晚上的修炼需要僻静之所,赵道然让学校后勤腾出校园小山坡上一处守水塔的空屋,他自己宿舍也在旁边挨着。
每晚师徒俩各自修炼,赵道然告诉震寰,他炼的是“阴功”,越阴暗凄冷的地方越适合功夫进益。因此,他最怕热,办公室与宿舍哪怕冬天也要开冷空调。
二十年前为避仇家,四处躲藏,曾经爬到喜马拉雅山脉一处无名雪山不吃不喝闭关修炼六年,后给仇家按他阴功特点找到,于是一路追杀到北漠、南极,靠着南极厚厚的冰层遁走,运起神通,钻进一个屋子般大小的冰块,躲在里面随波逐流,历经千百个荒岛,过尽非人的生活,最后不得不反其道行之,来到夏汉国的南方都市城郊,匿身于此。
乖觉的震寰并没有过多询问道然师傅的前因后果,心里想,该告诉我的,他自然会让我知道。白天修文,早晚习武,赵道然也传了震寰“功夫”版的《易筋经》。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眼看新学期过去一月有余了。
这晚,黄震寰睡得很是香甜,一个略有略无的声音响起,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仍是那句“主人,你快醒来,老奴快撑不起这么大的家业了……主人啊,你快回来吧……”
等了很久,该来了总是要来!震寰一骨碌爬了起来,翻身下床,飞跑到小山顶。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赵道然师傅应该还在山顶练功。
察觉到震寰的到来,赵道然从一棵大树上下来,忙问缘由。震寰说,那个声音在找我,越来越急切的样子。“我怎么听不见?哦,先不慌,我再试试。”
只见赵道然飞快地打出一连串古怪的手法,丝丝绿光从四外飞来,把二人缠进光幕里。
赵道然说,“我听到了,震寰你什么都别做,以最放松、最喜欢、最自然的样子去聆听那个声音……”这时的震寰已经浑身打颤,听了赵老师指点,开始学会放松自己。
蓦地两道雪亮的光从他眼中射出,像电焊的电弧一样,震寰抬起头,两道光射向夜空。赵道然挥手连打法诀,更多的惨绿色光幕把两人围了起来,但围不住那两束强光!
震寰双腿颤动得有些历害,强光变得时明时暗,赵道然停止打法诀,一指点在震寰命门穴上,如一股电流输进震寰体内,他双腿一挺,强光粗大了不止一倍地射向天空。
维持了不到十五秒,赵道然像老了十岁的样子,整个人小了一圈,汗水沁出了枯黄的额头。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悠长声音透着兴奋传来:“找……到……了……”
“霹雳,啪啦”,一道橘红的亮光水桶粗细,从天外扭曲而来,准确地劈在二人所在的小山顶上……
“轰”的一声巨响,山顶至少有五棵树成了焦碳,还有两个土坑里不知死活的人。
半晌,大一点的模糊黑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吐了一口黑血,说了句:“好厉害,我的个乖乖!”
俯身拉起小一点的黑影,借着星光一看,不得了,半边脸烧得漆黑,头顶还有一个茶杯大的黑洞,正冒烟呢!
尼玛,这还能活吗?“赵老师,我这是怎么了?”震寰微弱的声音响起。“嗯,不死就好,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一会儿军方的人应该会来了。搞出这么大动静!”
也不管震寰是死是活,赵道然一把抱起来就飞快地回到两人的住处。略略检查了震寰伤势,赵道然迅速擦洗两人身子,换了衣服,由于他及时施展幽冥神火加以保护,两人身体并无大碍,但震寰稍惨一点。
头发烧没了不说,大半边脸看不见了,头上焦黑,正中微沁黑血,还触手如炭。赵道然盘坐下来,再次运起了玄功为震寰治疗……
约一小时后,校园里开起来几辆军车,一队特警冲向发生火情的山头,事后听副校长说,军方推测是由山顶废弃的雷达导致雷击所致。尼玛,有大晴天晚上打雷的吗?
震寰在宿舍睡了三天,只醒了两次,赵道然早就联系玉容来照顾他了。玉容焦急地等着儿子苏醒。赵道然由于玄功深厚,这点小皮外伤几个时辰就痊愈了。他多次查看震寰伤情,发现心脉完好,也帮不上忙,就安慰玉容给震寰偶尔喂水。一切靠震寰自己复苏。
震寰自己感觉身外事物恍惚,神识里发生的事才是真实而令人震惊。一个长袍老者盘坐在他神识空间,缓缓向他解释了前因后果:
“少主,我是你的管家华茂财。我们在另一个时空是个落泊的家族,华家。那片时空非常混乱,崇尚暴力与财富,家族与家族间争斗,城市与城市间战斗,星域和星域间吞并,力量弱的就只有一个下场:灭亡,消失!”
在神识空间,震寰小小身躯也盘坐在老人旁边,问道:“哦,原来你是茂财叔,那为什么我来到了这片时空呢?”原本有太多问题想问,但震寰似乎某方面的能力得到部分唤醒,思维亦即迅捷异常,很快就梳理清楚轻重缓急。
茂财含笑点头:“嗯,找到你我也就不那么着急了,我原以为还要等一两百年才能找到你呢!咱主仆俩慢慢聊吧!”
“华少爷你本就是华府的天才,然而你的聪明并不用在练气练武方面。从六十岁开始,你把华府书房藏书视作珍宝。
在人人以炼武为早晚功课的星原世界,你独自钻研各种典册,当然对于武技、练气的书你也并不排斥,只是不屑习练罢了。
老爷四个子女,你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兄长,出了你这样一个书呆子,别人对华家老四嗤之以鼻,但老爷特别宠你,就四处给你收罗杂书。
并且晓喻全府,习武以自保即可,不可侵犯别的家族。因华府最大的收入来源是神乎其技的筑造之术,别的家族也对咱礼让三分。
在星原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华家也得以世代传承下来。一次毛家与吴家的地盘争夺战中,吴家八代单传的独子吴萧落入毛家机关消息中殒落,形神俱灭!
因此吴家迁怒于我华家,发誓要灭我华家一族。因为毛家地宫的反八卦阵图,正是由华家建造的。
于是华家一脉的噩运开始了,华氏儿女在星原各大城市刚接到工程就莫名其妙横尸街头,几十万华族人剩下一千人不到。
老爷把大家暗地召集在一起,躲在深山密林中,但还是为吴家探知情报,在一个黑夜里劫杀,老爷夫人和你的兄、姐全遭不测。
而且,吴家杀戳我华家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活剐、枭尸、炮烙、油煎……最后,是茂财叔在老爷还剩一口气时临危受命,带领我平时训练的五百死士冲开一条血路,再拼死赶到一处废墟,发动老爷交待的转生阵图,将你转到不知哪处时空。
星原纪元时间一千多年过去了,如今,华家当年残余人等纠合起来不足两千人,但人人都舍弃了老祖宗所传技艺,暗自习练武技,由一个当初的筑造之家变成了暗杀队伍,可惜呀!这跟老爷的意志不相符合,但老奴也经历过灭族之恨,又怎能狠心指责失亲之痛的族人呢?”
两座虚无的神念之体都沉默了。良久,震寰问道:“那我在星原的本名叫什么呢?”
“华矫啸。”茂财答。
“那我以前的记忆咋会不剩一星半点了呢?”
茂财想想,续道:“这个老奴的确不知,估计是转生阵图的缺陷所致吧!”
茂财顿了顿又道:“华家儿女由于嗜杀,戾气日重;而且脱离了生产,收入几乎没有,家计日艰;筑造技艺传承日渐失去;吴家势大,伏杀的不过是一些无关下人,真正屠我全族的杀手一个也没见到,况且即使碰到也讨不了好,那帮人物的强大就算举现有二千人之人也在一人手下过不了半招就会覆灭!”
一时间,一个崭新的世界浮现在震寰脑海:华矫啸,啸矫华,不就是小叫化吗?还有我开始学习时就有六十岁!那照此推算我进入转生阵图时岂不是一百多岁了?
华府血仇集于一身,按道义我应该血洗吴家,但连强大的茂财叔都无能为力,我行吗?为何父亲要让我转生,为何不让我跟大家一起赴难?
地球,星原之域,世界何其浩翰?偏生我又喜文厌武!我该何去何从?在这个地球世界父母的恩情都还未报答,又要承担起华府血仇!
还有神秘的赵道然,恩师情重,在那晚的“天火”来临时护犊之情由衷而发,我拿什么回报他呢?
“少主,你的思想我全部获悉,因为我暂居你的灵魂世界,我是星原本体剥离出来的一缕残魂,灵魂之力相当于本体的百分之一。
来到这个时空相当危险,如果没有你本是星原人的灵魂海洋给我暂居,时间一长,我就将越来越弱,直至消亡殆尽。
所以,现在你想什么,我马上就知道了。刚才我近距离神游一番,感知到那晚帮你护住身躯那人不简单,他是水星世界的人。以前我跟老主人受邀去过一次水星搞建造。
不过看来他也碰到跟你差不多的麻烦,失去以往记忆,唔,既然对小主人有恩,那我至少要帮他唤醒记忆。”
“也许,老主人的转生阵图把你放到这个星球的目的就是让你在这里修炼吧!我这里有一颗定魂石,现镶嵌在你脑髓里。你按我的方法跟它交流,说不定你失去的记忆就会快点找回。”
“好吧,一切的一切主要还得靠你自己去认识与开发。我的残魂安定下来需要一个适应过程,我先用功一番,有事默念‘茂财’我就醒来了。这是与定魂石交流的方法。”
接下来茂财叔就没有声音。灵魂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