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修真以来,尽管想要回家的想法十分强烈,却从来没有过一颗坚定的修真之心。她想要回家,可是她在这十年来又做了些什么呢?有着强悍的天分,却疏于修炼,只满足于眼前的修为增长,浑浑噩噩地度过一年又一年。
三界之庠的安逸生活,弟子之间平和的相处,偶尔的小打小闹,一切都是那么顺利……似乎,可可从来没有真的为自己所立下的愿望而真正努力过,拼搏过。她只是保证了自己的修为在增长时和清笙墨凡二人持平,却不像他二人一般想尽办法提升自己的综合实力。
不论是对基本元素的探索,还是对奇门八卦的研究,自己远远没有他们二人那般热衷……
自己终究还是像曾经那个畏惧考试畏惧挑战的高三学生一般,害怕未来,不敢去拼搏。总以为目标太过长远而不敢去做,总是害怕别人的眼光,害怕做不好而被别人轻视,害怕所有失败,做到一半就放弃……
自己来到这里真的有为回去做过努力么?自己有没有一颗坚定的求真之心呢?有时候累了,可可也会静静坐在草地上,看着那遥远的天边,思念着自己的父母。他们,还好么?会不会自己在思念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思念着自己呢?
可是,自己真的很迷茫。除了这样按照三界之庠的教程一步一步修炼还能做什么呢?清笙他们修炼的其他术法实在是太复杂了,可可看到那些书都会头痛。
她总是想着自己天分这么高,又读过那么多年书,可以慢慢来,自己暂且不看,等以后有心情再看……这一等,就是十年。每次都说下次会看,可是每次都没有做。想到这里,从前可可总会自我安慰着:自己只是对它们不感兴趣,人活一世,就是要顺从自己的心意,快乐就好……
可是为什么今天,自己在累到极点的时候,从前的安慰再也支持不了自己了呢?心酸的感觉弥漫全身,可可只觉得全世界都遗弃了自己那般,像个过客般,自己孤独地待在这陌生的星球……可可的手脚阵阵冰凉,无力的感觉变得愈加强烈,脚步也开始变慢……
“哟!小魔女头一次被罚不开心了啊……”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你,哭了?”一个黑影走到可可面前,声音冷漠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原来,清笙和墨凡一结束了内门弟子每日修炼后就赶过来了。本来他们还准备看可可一会笑话,在前面弄个小陷阱绊她一下,可当他们看到可可在那里默默流泪,顿时就收起了戏弄她的心思。
自己二人十年来不知道捉弄害过她多少次,哪一次不是被她还以颜色,收拾得狠狠的,这简直就是个女王嘛!她比自己小那么两岁,却从来没输给自己二人。每一次和她对战总是伤透了脑筋,虽然她的修为差自己一截,平时又懒得要死,术法都不去多修,可她的反应能力,应战能力完全完胜自己。
层出不穷的鬼主意还有她那难以追上的速度和诡异莫测的身法,总是让自己防不胜防。十年来,她也受伤过不少次,可却从来没见她哭过。今天,这么突然地看见她一个人默默地哭泣倒是让自己手足无措起来。
“我帮你。”墨凡一把将可可肩上的担子,却不小心碰到了可可肩上的伤口。
“嘶……”可可疼的倒抽一口冷气,晕在眼眶中的眼泪彻底滴下。
“怎么了?”清笙快步跑过来,墨凡也吓了一跳,手中的动作都不敢继续,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没有……”可可虽然十年来和他们相处得很好,但总归只是把他们当做朋友而已,自己的伤口,难受,不想告诉他们。也许女孩子就是这样,即使已经很大了,但还是会有着一颗敏感脆弱的心。孤独,无助,也不会告诉自己没有完全接受的人。
但墨凡清笙二人是什么人?他们平日里除了修炼就是专研六界奇门,即便不能做技艺高超的医师,看出可可肩上的伤还是轻而易举的。
“疼不疼?”清笙轻轻问道,从来没看过这小丫头哭,看到她肩上隐隐渗出的血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些心疼。
墨凡已经将水担接过去了,对可可说:“我们帮你挑,你跟在后面走就行。”
现在已是夜幕,即便他们帮她挑水有人看到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一个刚刚炼气的小弟子能够挑满十二担水本身就是很难得的事。
听到这里,可可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嚎啕大哭起来。怪不得总有人说:一个人可以在最苦痛的时候忍住不落泪,却无法在朋友的安慰下不委屈。清笙他们一安慰,可可反而越发觉得委屈难过起来。
“呜呜……”可可就这么蹲在地上捂住脸哭起来,毫无预兆。
清笙顿时呆住了,墨凡拿着水担的手也抖了一下。这,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这么大哭起来了?刚刚问她她不是还说没什么么?怎么又突然这么难过了?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愣了好久,最终还是清笙一脸无奈地蹲下,用生硬的口气安慰着可可道:“可可啊,别,你别哭了,不就五十担水嘛?我们帮你挑,很快就挑完。”
“呜呜……”可可的声音越哭越大,到最后已经成了哽咽,整个人不停颤抖着。
“别哭了,我们以后不欺负你了还不行么?我错了,我错了,可可。”这哭声……清笙真是各种头大啊,一时间对可可的语气都转为低声下气地哀求。
墨凡在一旁咽了咽口水,好久才缓过劲来,也蹲了下来,用左手轻轻地给可可抚背,帮她顺气。但他向来不爱说话,这个情况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千种安慰之词,最后到了嘴边还是咽下,变成了无言的抚背。
可可呜呜地哭着,虽然听到他们的安慰,可是强烈的委屈感弥漫了整个心房,自己若是不哭出来,恐怕会压抑非常。
深夜,蜀山山腰泉眼处,出现了这样一幕:一个粉衣女子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嘤嘤地哭泣着,一个黑衣男子为其撑着油纸伞,另外一个白衣男子陪她蹲着,默默地为她抚背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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