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上的这个是”冬冬手腕处的红斑,像是刚刚结出来的一颗红豆,火红的颜色,在茂密不见天日的绿色中,格外的耀眼。更像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撩拨这瞳孔里的帘幕,如此滚烫的火焰,很快烧干了我眼睛里仅存的水分。
他手上的印记,小五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为什么他们手上的印记会一模一样难道他跟小五有关系或者是他跟万叔有关系
我仔细地打量一下这个孩子,他的脸上确实泥土。早已经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泥娃娃,黑黑的脸上,很明显是被我吓着了。双眼一眨一眨的,像是展翅飞翔的蝴蝶,没眨两下,这只蝴蝶就着了地,化成了脸上一滩湿漉漉的水渍。
“你干嘛啊,你吓着他了。”顾盼使劲在我抓住孩子的手上拍了一下,一阵疼痛让我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
“就是一个胎记而已,大惊小怪”顾盼不停地擦拭这孩子脸上的泪水,还一边不停地安慰着孩子,时不时地在孩子头发上摸一下。可能是因为孩子太皮了,所以头发上沾了好些早已经枯黄的杂草,顾盼用手轻轻地一根一根地取下来。
“这个胎记,全村男男女女每一个人都有”我眼睛盯着顾盼的一举一动,心里却还是满腹疑惑。正当我为了刚才的举动,感觉到有些对不起东东的时候,我听见身后的女人,小声地嘀咕。
我迅速地转过身看着她。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她刚才是说那个胎记全村上下所有的人都有我应该没有听错吧如果这么说的话,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他身上的胎记,会跟小五身上的一模一样的了。
但是也不对啊齐叔也是四方村的人,为什么他的身上就没有这样的胎记呢
女人被我凶悍的眼神,吓得哆哆嗦嗦,往后退了半步。然后又强装着淡定,站直了身子跟我说话:“我是说,这个胎记,全村的人,都有我那个死去的男人身上也有,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这个女人终归胆小,说话到最后,基本上已经没有声音了,只能够听见极其微弱的气息声。
我听她这么一说,感觉心里一凉,这种冰凉感伴随着一种发自心底里的无力感,让我在原地愣住了。
“卫风,这个有什么问题”倪睿看我的表情有些反常,所以关切的问我。顾盼这才想起来,我做这些事肯定有什么原因,所以也向我靠了过来。连那个女人,都把身子想我挪了挪。
“哦,也没什么,我只是只是看见小五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胎记,所以,觉得奇怪。”我说不出为什么,我前后两次看见过这个胎记,但是这个邪魅的火,却每一次都烧得我心里难受。我看见它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心里都闷闷地难受。
“原来是这样,我们先把这件事放一放吧。目前对我们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这个孩子说的那个人小朋友,你能不能告诉叔叔,你说的那个人在哪里”
孩子不会区分好人坏人,我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表情,可能确实吓到他了。所以,倪睿轻声细语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就像是被春风吹拂的桃花,没一阵子功夫,就张开了嘴,嘴里还嚷嚷着要带我们去找那个人。
只是我一看着他的时候,他就躲在顾盼的身后,不再说话了。
本来我们计划的是让倪睿抱着东东,我们几个男人,就可以很快赶到东东口中说的破房子找到那个疯男人的。但是倪睿刚刚抱起东东,他就又哭又闹,还举起自己的拳头使劲地砸倪睿。
倪睿没法,只好让顾盼抱着孩子,走在我们前面。东东这才停止哭闹的。
也就是这样,我们磨磨蹭蹭好久才出门。
出门之前,几名警员正在抬躺在地上的男人。此时他就如同一张薄纸,单单薄薄、轻飘飘的,任人宰割。
我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他手腕处正好露在外面。那里果然有一把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卫风”男人刚刚被抬起来,我就听见顾盼在前面叫我。我虽然心中还有些疑团尚未解开,但是我也暂时不纠结这些,两步跟了上去。
以防万一,这一次我们是六个人一起行动的。虽然我、东东和顾盼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剩下三个身形魁梧的大汉,还是让这个队伍看起来气势汤汤。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跟倪睿本来紧跟着顾盼,走在队伍中间的。但是后来,我们渐渐地慢下来,走在后面。
我想倪睿应该有话跟我说果然不出所料,他们走了没多远,倪睿估摸着他们听不见我们说话的时候,他就满脸疑惑地问我了。
“你说的是什么事情”我心中疑惑的事情太多,比如:给小五回信的人到底是谁小五的爸妈是不是真的死了万叔为什么把那个男人囚禁在山洞中万叔的尸体到哪里去了这些问题都如同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但是却又不无时无刻地困扰着我,让我感觉窒息。
但是,我有一个直觉,这个男人的死跟山洞中没有那个男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周越的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倪睿这么一问,我开始对他有些恐惧了。面对着一个心细如发的人,我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都可能使自己暴露在他的眼光之下。我就像是一个没有秘密的透明人,这让我跳动的那颗心脏格外的不安。
“我觉得他的死可能我是说可能跟万叔有关系”我对于这件事,只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万叔就是昨天晚上死在山上那个人”倪睿说完这句话,整个人的神情都开始显得落寞了。眼帘深深地下垂,好像有些事情不想让人提起。
“嗯”
“但是他已经死了”倪睿突然之间抬起头来,眼神很复杂,有些咬牙切齿的痛,同时还有些欲说还休的难以启齿。
也许,他是为了自己有一双阴阳眼而感觉到苦恼。正常人不能够理解我们的心情。我们时常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是鬼。我们有时候,甚至会被别人当成异类。这种痛苦,我却能够感同身受。
“他还有个儿子,就是小五的爸爸。”
“他不是也已经死了”倪睿因为恐惧,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虽然他尽力地想把自己心中的一些情感隐藏起来。但是眉头上的有些东西,却怎么样都锁不住。
“这个事情怎么说呢我也说不清楚,有机会的话,我慢慢跟你解释”
这件事请就像是一团乱麻,到处都是线头。我曾经试图把这件事情理清楚,但是每走过的一条路都像是一个死胡同,无论我怎么努力,最后还是失败了。
“对了,万叔怎么办”突然之间说起这件事情,我才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幕。万叔在我面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但是他的尸体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这该怎么办难道就真的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想,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么做倪睿也不想这么做,所以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几乎成了死结。
“倪所,我们到了”顾盼已经在一所被遗弃的房子前听了下来。倪睿就却低着头、沉思着往前走。
这件房子看来真的是荒废已久了。屋外墙的石头,早已经是七零八落了,青色的瓦片因为岁月的风化,早依旧变成了不着痕迹的黑色,拼了命地摇摇摆摆地在屋顶上悬挂着。房子里没有铺水泥,地面上已经是长满了比人还深的芦苇。
芦苇丛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东东赶紧把脸藏进顾盼的怀里。
倪睿盯着里面的动静看了一会儿,轻轻地下了一个手势,跟着过来的警员就蹑手蹑脚地进去了。
芦苇丛里又是一阵晃动,他们押着一个流浪汉出来。那个流浪汉一袭黑衣几乎遮住了整个人,好容易扒拉了半天,露出半个脸,却涂满了泥土,看不清他的长相
“不对,他她是个女人”
“林珀”女人脸上闪过一阵惊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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