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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酒楼传声(1 / 1)

双方落座后便争讲起来,包世仇听了半天,两人都翻来覆去地重复几句话,起因是在渡口上争道,双方争吵,各不相让,听话音好像是龙帮故意找茬,二云庄的人一来气,把龙帮的人打了,伤并不重。

齐凌云不愿担个以大欺小的名声,特派赵云鹏持书信前来息事宁人,不料龙帮反倒咬一口,不依不饶起来。

江湖上规矩,当众理论,必须分清是非,理屈者要向另方赔礼道歉,否则即以兵戎相见。

赵云鹏万没想到一个不足百人的小小龙帮,竟然如此蛮不讲理。赔礼吧,己方并不理亏,而且也弱了二云庄的名头;打吧,凭自己一人就可以把龙帮挑了,但看他们敢对名动江湖的二云庄如此飞扬跋扈,背后恐有人撑腰,未摸清底细前不敢贸然行事?

离开高陵后,包世仇对居灵说:

“我心里总在想着那棵松树下的一圈深沟,好像全高陵都没有那三四丈方圆的小圈大。”

离高陵前,包世仇和居灵向张家婆媳告别,老太太再三嘱托二人,今后江湖道上如遇见张神武,请转告他家人的迁居地;如遇到张怀父,一定叫他早日回家。

居灵逗冯秋难:“你怎么谢我?”

冯秋难说:“你出嫁时我给你开脸。”

相会虽短,情谊良深,这南北遥隔的两个女子,临别时竟泪眼相对,难舍难分。

老太太自从得知张神武消息后,已不再上山去了,东屋里也撤去了香案。包世仇和居灵由冯秋难陪着,像瞻仰圣地一样,特意上山看看老太太围着转了十九年的那棵树,合抱的大松树根旁,坚硬如铁的山石上有一圈三寸深窄沟,深浅一致,光滑如镜,那是老太太两只小脚踩出来的相思沟。包世仇觉得那一圈深沟好像刻在自己心上,老太太那两只小脚,一步一步都在自己的心上踩着。他感到心痛,有点不敢看下去了,匆匆忙忙与居灵离开了那座小山坡。

包世仇从丹雪梅口中得知,岳胜如能得玄功相助,打通受损重脉,武功尚可复初,他马上想到了师姐朱泠,和岳胜一提,他夫妻当即决定随包世仇前往求医,吴昊有事涿州,暂与四人同路,也一起离开高陵。

岳胜十多年困于僻壤,一朝纵马青山绿水间,仰首苍天,心怀大畅,与丹雪梅指点风物,谈笑古今,仿佛又回到往日叱咤风云的峥嵘岁月。而包世仇却神情索然,默默无语,面对茫茫四野,想到了遥远的长白山玉女峰,想到了松柏常青的太极峰,想到了黄河岸边鸡山,想到了师伯救张神武、师伯母救难民、泠姐姐舍药救人,师傅和明哥哥不知在何处济世行善,只有自己为一己之私万里奔波,天涯寻仇,如今父母之仇已报,应该说十三年前就已经报了,自己以后还做什么呢?……

想着想着,他忽然对居灵说:“我忘了一件事,应去警告一下那条赖狗。”

吴昊笑着接口说:“不劳老弟费心,老哥哥已经代劳了。原来昨日吴昊到赖家去查寻马识途师徒行踪,质问赖氏父子由何处请来的八指秃妖?他父子说是和尚自己找上门的,以前并不相识,也从未见过。临走时,吴昊将老癞狗的耳朵割掉一只,警告他父子胆敢鱼肉乡里继续作恶,下次割脑袋,吓得两只癞狗拉了一裤子屎。吴昊边说边比划大小赖狗的狼狈相,笑得居灵前仰后合,大喊”痛快“。

一行人过了潼关,丹雪梅说要去看看师兄方叔和,他听居灵讲过,方叔和已改恶向善,不禁想起旧情,想顺路去看望一下。这条道丹雪梅是熟路,一入灵宝境内,很容易找到了方叔和居住的小山窝。相距尚远,包世仇便说:

“有人在找方叔和的麻烦,我们从西南角掩过去,看看是什么人?”

五个人拴好马,从白杨树林穿过去,快到那座石楼边,已听见池中物的声音在喊:

“方兄,池某只为求医,别无他意,忝在故交,为何拒人太甚?”

方叔和在阳台上喊:“方叔和已经死了,此处并无此人。”说完便转身回屋。

池中物说:“方兄,你明明活着,为何说死了?你纵然退出江湖,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个至死不悟的色妖大约是急疯了,竟然恬不知耻以死相挟,但方叔和说过那句话后,任凭池中物唇焦口燥,好话说尽,始终不露一面。后来池中物见软求不成,竟恼羞成怒,大声厉叫:

“方兄如此无情,休怪池某无礼了。方叔和又从屋里走出来,冷冷地对池中物说:”你的轻功一纵可达八丈,尚可一试,否则只能做我的花肥。念在故交,特此忠告,信不信由你。”

说完,再次转身回屋去了。

池中物站在北面林边,看看四周花圃均宽逾八丈,石楼正居中心,确实无巧可取。这老奸巨猾绝不以生命为儿戏,只得嗒然若失,恨恨离去。

丹雪梅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眼望着那座小石楼默默沉思,忽然回身走去。

五人上路后走出很远,居灵问丹雪梅:

“伯母,既已来此,为何不见一面?”

丹雪梅叹息一声说:“乘兴而来,兴尽则归。方师兄孤芳自赏,乖僻自是,落到如此境地,未必愿意见我。我知道他歧路回首,也就安心了,何必一见?“他指指前路右侧一带山峦说:”此去三十里外,有一座老君庙,庙祝是一位女冠,与我相识,今晚我们去打搅他一夜。”

岳胜说:“崤函乃老君出关之地,道姑守庙,此乃首闻。”

丹雪梅反驳说:“道姑为何不能守老君庙?难道玄门不收女徒?”

几天来,丹雪梅性情大变,一改矜庄之态,新婚燕尔,喜不自禁,时时与夫婿斗口,宛如花信少妇,娇憨动人。岳胜宠爱弥深,毫不以为忤,微笑着说:

“谁说玄门不收女徒?小华……的师姐不就是女徒吗?”

包世仇在前面听他夫妻逗趣,不禁回头一笑,与居灵、吴昊纵马前去。

丹雪梅说的老君庙在一座半山腰里,庙院不大,三间正殿,东西两厢,除道姑外,只有一个又丑又哑的老丑婆子。老道姑年事已高,见了丹雪梅微一颔首,并不答言,丹雪梅对此似已熟知,毫不为怪,见天色已晚,径自进入西厢房内,安置一切。老道姑云房在东厢,西厢房无人居住,丹雪梅和居灵收拾一下,便分头就寝,包世仇和吴昊踏着月色在山径上散步。

二更时分,突然庙后山间发出一声厉号,惊醒了庙里的人,居灵跑到庙外一看,包世仇和吴昊均已不在,知他二人已循声而去,便回转庙内。岳胜和丹雪梅站在檐下谛听,东厢房内沉寂无声,浑如未觉,后山上也再没叫第二声。三人回到屋里,点起灯火,等待包世仇和吴昊回来。

居灵说:“那老道姑绝非寻常人,这么大的声音他竟装作不知道,恐怕此事与他有关。”

丹雪梅说:“他乃先父旧识,昔年我们举家逃出京师后曾路过此地,先父与他手谈数日,颇为投机。他从不以姓名示人,终年自耕自食,清苦异常,先父谢世后,我奉遗命曾四次来此略微资助,他每次只点头一笑,从不与我接谈。此事纵使与他有关,也绝非为恶。”

丹雪梅与居灵交谈之际,包世仇和吴昊已查明那叫声来自一座石洞。石洞口在一块巨石左侧,形如裂缝,才可容人,包世仇一近洞口,便发现洞外下了毒,他与居灵相处日久,对各种毒也有了点道行,一闻便知与五毒教所用的不同,刚要向吴昊示意,吴昊已取出一丸药含在口中,两人先后掩入洞内。

洞内曲折迂回,歧路颇多,包世仇已听清了洞内动静,入洞后径向右侧掩去,拐过几个弯儿便听见说话声:

“……二秃妖,你还记得三十年前的徐青青吗?你师兄弟两个衣冠禽兽,竟将他蹂躏致死,真真罪恶滔天,令人发指。……你知道他是谁吗?她是我的师姐。我曾三次暗去玉门,都未找到你这该死的秃妖,你师兄功力已失,形同废人老娘胜之不武,不过我也不能轻饶了他,你想问老娘怎么收拾他吗?哈哈哈,老娘让他喝了点洗脚水,叫他一天跑八回茅房。归无计,我叫他生死不得,欲归无计。哈哈哈。……

包世仇听出是于妙妙的声音,这赤身教主为何未回阴山?想起居灵惩治癞狗子的事,不觉心中一笑,大约用毒的都会这一手。只不知池中物这只老狐狸怎么被于妙妙弄到这里来了?

“老娘这次重到中原,对外扬言为侄儿报仇,其实是为了找你。我知道你早与东厂有勾搭,江南多佳丽,色妖焉能不垂涎三尺?在金龙帮和越虎庄都没有遇见你,算你走运,不想今天自投罗网,给老娘送上门来。这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两面仙姬大谈因果报应,令包世仇大为惊异。他贴身于石壁阴影处,慢慢挨过去向前边一望,立刻暗骂一声晦气。

前边一段宽敞的石洞中,灯光闪闪,人影摇摇,池中物被剥的一丝不挂捆在地上,大约因为方才那一声嚎叫,被点了哑穴,空将两只鬼眼瞪得要冒出血来,如俎上之肉任人宰割。于妙妙和四个女徒,围着他赤身曼舞,不时对他扬开双股,扭动粉臀,巧笑倩倩,百般挑逗。

于妙妙不知池中物服过护女莲,还想拿他开开心,让秃妖死前空饱眼福,干着急,岂料池中物**中烧,腹痛如裂,生不如死。于妙妙手舞足蹈,正自得意,忽见池中物身如虾曲,乱翻乱滚,猛的横蹦起一丈多高,直撞在石洞顶上,啪的摔下来,两腿连蹬,七窍中渐渐渗出血来。

冷丁的,把于妙妙吓一跳,也弄的莫名其妙,四个女徒看池中物那龇牙咧嘴地鬼样子,尖叫一声,躲出很远。于妙妙扫兴地骂了一句,伸出脚丫子夹夹池中物的鼻子,见池中物心脉已断,一脚把他踢到一边去了。……

次晨,丹雪梅等人向老道姑辞行,老道姑破例送至山门以外,低声念到: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施主们宅心仁厚,必有后福。”

说完,抬眼向包世仇微微一笑,转身回庙,包世仇忽然觉得老道姑相貌很美。

五人下山后骑马走出很远,吴昊突然一拍大腿,大声说:

“是他,一定是他。”

丹雪梅问:“吴叔叔,你说的是谁?”

吴昊说:“那老道姑是四十年前艳绝武林的玉面魔心白姗姗。”

包世仇说:“白姗姗,于妙妙。还有徐青青,她是于妙妙的师傅吧?”

吴昊摇摇头说:“不知道。没有人知道白姗姗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于妙妙的师傅是谁?论年纪,他俩应是两辈人。”

包世仇说:“他俩同在此地现身,绝非偶然。”

吴昊问包世仇:“他为何独对你破格一笑?”

居灵恍然大悟说:“因为世仇兄弟放过了于妙妙。”

岳胜说:“江湖传说,白姗姗嫁与三大名剑之首七星剑凌雪庐后即相携归隐,为何竟只身在此出家?”

吴昊说:“我与白姗姗仅见过一面,他与凌雪庐偕隐之事只是传闻,并未见实。”

一路五人同行,包世仇与吴昊总觉得受拘束,看看临近灵宝,两人又换上花子服,弃马步行,头前走了。居灵也想跟着去凑热闹,吴昊不要他,气得他直骂老怪。

千奇百怪也好杯中物,但豪饮而不贪杯,偶一为之,常惊众骇俗,传为奇谈,月来滞留高陵,恐酒后误事,一直未开怀畅饮,离开岳胜和丹雪梅便为千金买醉。两人一进灵宝,便觉出市上有些异常,一群土混混儿齐向一家聚宾楼涌去。包世仇看着吴昊笑笑说:

“老哥哥的酒兴怕要被人搅了。”

吴昊皱皱眉头说:“他闹他的,我喝我的,各不相扰。”

二人进聚宾楼一看,楼下空空如也,座无一人,便随着几个混混一起上了二楼,刚想找个临窗座位坐下,便过来两个堂倌挡驾:

“二位,二位,请到别处吧,这里已经有人包下了。”

一位刚上楼的姑娘赶过来,把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放说:“二位花子爷的酒钱我会了。”

吴昊向居灵点点头,居灵抿嘴一笑,转过身和岳胜、丹雪梅一同坐在邻座上。

两个堂倌见岳胜等盛装华服,气度不凡,认为是今天请来的贵客,再看看两个老少花子,对那锭白花花的银子理也不理,更不知是何方神圣,便讪讪地走开了。

吴昊喝干了五杯酒,设宴的主人才到,一个昂首扬眉,挺胸腆肚的壮年莽夫当先上楼,后面跟着两个一般高矮、一般粗细的彪形大汉,耀武扬威地直向座位晃去。早已在楼上等候的三十多名七高八低的粗野汉子,像一窝蜂似得围上来点头哈腰问长问短,挨不上边的由后边一个劲儿往前挤,很怕太阳光照不着自己。

壮汉莽夫大肚子一直腆到主座坐下后,才随口问一句:

“都来了吗?”

轰得一下,三十多人响起一个声音“来了。”

二楼上像打了一个雷,气势汹汹,威风凛凛。壮年莽夫好像很满意,裂开大嘴一笑,亮开嗓门一个字一个字地喊:

“今天,我们,龙帮啊,在聚宾楼,啊,那个设宴,要与,二云庄那个少庄主,啊,理论,啊,就是,当众说理……”

包世仇和吴昊对视一眼,心里纳闷儿,二云庄少庄主是谁?

“……二云庄的人,打了我们,啊,龙帮那个,弟兄,这还了得!啊,我们,绝不,那个能,与他们善罢,甘休。你们说,那个,对不对?”

“对。”又打了一个雷。

“我们请了,铁腿李金彪,铜头那个,万保胜,还有,啊,神镖元天霸,和,赛诸葛,吴方,吴老爷子,啊……”

三十多人七嘴八舌地嚷嚷了一通,雷没打响,成了一串哑巴雷。

“当中理论,这可是一件,啊,大事,大事就不是那个,小事,也不是,啊,不大不小的事。有四位,啊,德高望重,啊,武林高手,那个,站脚,助威,我们要,啊,拿出精气神儿来,别他妈的,一个个,像霜打了,啊,似的,腰板儿,他妈的,都给我,啊,挺起来。”

刷的,一群人站了个溜直。

包世仇看那些攥拳头装凶的架势,差一点笑出声来,幸亏吴昊是背脸喝酒,不然非把酒喷出来不可。

一会儿,大街上响起一个尖溜溜地口哨声,壮年莽夫跳起来,嗵嗵嗵,一溜风跑下楼去,忙得那两个彪形大汉衔尾急追,险些把身旁的人撞倒。

一阵“劳驾”、“光临”、“叨扰”等客套话,拥上来奇形怪状四个人,罗圈腿是铁腿,秃脑袋是铜头,神镖是一只眼,赛诸葛是个麻杆似的小老头,山羊胡子向前噘,后脑勺往上挺,就是拔不起个头来,脑门子总在别人的肩膀底下晃荡。

吴昊回头瞅了一眼说:“浑身上下两盘菜,一盘皮冻,一盘排骨。”

一只眼把屋角里两张桌、五个人斜了一眼,满没往心里去,这里是他们的天下,皇上二大爷也管不着。四个人落座后,都在显自己的招牌,铁腿骑马式坐着,仿佛怕把椅子压塌下去;铜头不住抬手摸脑袋,好像老太太稀罕纺线锤;神镖的一只眼老冲着别人的鼻子吊线;赛诸葛闭目合睛摇头晃脑,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架势。

不久,楼下一阵吆喝,随着楼梯响上来三个人。当先一人身高体壮,浓眉大眼,竟是二云庄主齐凌云的大弟子无影剑赵云鹏,后跟两个年轻庄丁,品字形一站,冲那壮汉莽夫一抱拳说:

“龙大爷,请了。”

龙是吉祥之物,历代皇帝都爱称真龙天子,连这个黄河岸边幺麽小帮的头儿也自称龙头大爷。那位龙头大爷煞有介地站起来拱手还礼说:

“少庄主,啊,请。”

赵云鹏说:“赵某一再声明,并非二云庄少庄主,只是齐庄主一名弟子……”

龙头大爷先“啊”了一声,才说出话来:“一样,啊,那个,一样。”

抬高别人是为了抬高自己,这莽夫也很会撑面子,就是说不清“一样”是什么一样?

双方落座后便争讲起来,包世仇听了半天,两人都翻来覆去地重复几句话,起因是在渡口上争道,双方争吵,各不相让,听话音好像是龙帮故意找茬,二云庄的人一来气,把龙帮的人打了,伤并不重。齐凌云不愿担个以大欺小的名声,特派赵云鹏持书信前来息事宁人,不料龙帮反倒咬一口,不依不饶起来。江湖上规矩,当众理论,必须分清是非,理屈者要向另方赔礼道歉,否则即以兵戎相见。赵云鹏万没想到一个不足百人的小小龙帮,竟然如此蛮不讲理。赔礼吧,己方并不理亏,而且也弱了二云庄的名头;打吧,凭自己一人就可以把龙帮挑了,但看他们敢对名动江湖的二云庄如此飞扬跋扈,背后恐有人撑腰,未摸清底细前不敢贸然行事?

本来双方就各持一词,毫不相让,再加上那几个铜头铁腿从中起哄,吵得楼内乌烟瘴气,不堪入耳。赵云鹏早已不耐烦了,只因碍于不知底细,才一忍再忍,没有恶语相向。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忽然耳边响起一丝微细声音:

“你接下来,我和老怪为你撑腰。”

乍一入耳,赵云鹏没想出“老怪”是谁?不管是谁,有高人相助怕他何来?立即运足功力大喊一声:

“住口。”

震得楼内嗡的一声,所有乱插嘴的人都住声了。

赵云鹏向主座上几个人扫视了一圈儿,大声说:“有什么阵势,我接着。”

龙头大爷倒愣住了,和铜头铁腿们交换了一阵眼色后,才假装凶地往起一站说:

“今晚那个,三更,在城西二,二道沟,啊,一决,高低。来者,君子,不来者,啊,小人。”

赵云鹏说声:“一言为定。”

上前一步,与龙头大爷一击掌,转身特向岳胜和包世仇五人躬身一揖,率领两名庄丁下楼而去。

龙头大爷如释重负,大大松了一口粗气,抖威风似的瞪着一对牛眼看看包世仇和岳胜等人,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嘭的一下,插在桌上,将硬木桌面扎进一寸多深,两手叉腰,脑袋一晃,喊了声:“喝!”便和铜头铁腿们带领一群土混混儿,放开肚皮大吃二喝起来,鼻子哼哼,嘴巴吧嗒,活像一群母猪争糠吃。

喝着喝着,桌上插着的匕首不知怎的,突然蹦起一尺多高,落下来正砸在一碗刚端上来的热汤里,溅了赛诸葛一脸,烫的他捂着眼睛直叫。

龙头大爷两眼瞪得溜圆,光看着汤碗里的匕首不敢动,好像活见鬼了。

那边包世仇等人已经缓步下楼去了。

夜里,二更以后,城西二道沟一片黑沉沉地密林旁,站着二十多条人影。和一切**中约斗一样,这里人迹罕到,地势隐秘,死了人一埋,不会走露风声。

三更一到,一条黑影由东弛来,凌空下落,在二十多人面前一站,正是身背长剑的赵云鹏。

那个挺胸腆肚地龙头大爷问:

“就你一个人,啊,来的?”

赵云鹏笑笑说:“只对付诸位,我一个人也多了。”

铜头要想人前显贵,秃脑袋一晃,呼的向赵云鹏胸腹撞去,赵云鹏不闪不躲,一下撞个正着。他来得快去得也快,噌,倒飞出一丈多远,一屁股礅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铁腿比铜头老练多了,鸭子跩走到赵云鹏面前,骑马蹲裆一站,挺胸收腹,二目平视,运了半天气,才一本正经地问:

“你踢我?我踢你?”

赵云鹏使劲憋住笑说:“你踢我吧。”

铁腿一挺身,嗖,右腿扫向赵云鹏的左小腿,嘭,铁腿大叫一声坐在地上,腿折了。

赵云鹏刚要伸手搀铁腿,忽觉迎面扑来一缕疾风,抬手一捏,接住一只凹面镖,随手一掷,将随后打来的另只镖击飞,贴神镖的头顶穿过去,把帽子带出三四丈以外,啪,钉在树上,吓得神镖将手中第三只镖掉在地上,差一点没扎了自己的脚背。

龙头大爷傻眼了,脖子一下缩回半截,赵云鹏冷冷一笑,转身就走。忽然对面林中一声喝叫:

“姓赵的,请留步。”

赵云鹏心里想,唱主角的出来了,一回身,一条颀长身影落在面前,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闪闪发光。这种打扮,赵云鹏在威远镖局里见过,难道这小小龙帮,背后竟有东厂鹰爪撑腰?

黑衣人一言不发,慢慢抽出剑来,不正不斜,不吞不吐,半举在眼前,一动不动。赵云鹏是齐凌云首徒,剑上造诣颇深,一见便知此人锋芒内敛,含而不露,乃使剑名手,当即举剑微扬,相隔三尺,两锋相对。

两人宛如木雕泥塑,相持足有一盏茶工夫,陡的同时吐气开声,一片银光搅在一起。赵云鹏因剑出如风,回旋似电,才博得个无影剑绰号,如今这个对手比他还快,一照面便连攻三十六剑,赵云鹏虽一剑还一剑,却招招稍落人后,退出五尺有余,不禁脸上一热,登时展开强攻,长剑嗡嗡带风,直指敌人要害。

两人均以快对快,长剑闪出的光圈越来越大,劲风刺得龙帮一群混混儿不住往后退,夜色里,只见两团银光来回翻滚,听林边树叶沙沙下落。

这一招,两人同时拧身出剑,直刺对方胸上膻中穴,出剑前并未想到招式相同,及至剑已出手,不由互相大惊,事到临头,变招不及,而且谁犹豫谁先受伤,只好铤而走险,谁的身快剑快,谁就是胜者,

两人几乎同时看见对方的剑尖,已到胸前,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为何对方的剑锋停顿了一下,赵云鹏的剑锋刺入了对方胸口。

黑衣人倒下时说了一个字:“暗……”

下面的话没说出来便死了。

赵云鹏虽然侥幸取胜,却弄得愣呵呵地莫名其妙。正愣着,忽然闻到一股腥味,赶忙倒纵出一丈多远,定睛一看,面前又站了一个黑衣蒙面人,只听他先叹息一声才说话:

“我害你并不是我与你有仇,也不是五毒教与二云庄有恨,赶在点子上,咳,我们都认命吧。”

赵云鹏还不明所以,只觉得头晕目眩,难以站立,突然身后林中有一个清脆声音接话:

“冲你这两句话,我饶你狗命。”

那黑衣人吓得一哆嗦,惊诧地叫:“灵姑娘?”

居灵从林中走出来,举手在赵云鹏眼前一拂,赵云鹏登时觉得头清眼亮脚下有根了。

那黑衣人见真是居灵,立即跪在地上哀告起来:“灵姑娘,灵姑娘,请高抬贵手,我……”说话中不住扭头往后看。

居灵说;‘陶勇,有话就说,不用畏首畏尾的,他们谁也听不见了。”

陶勇扭头一看,龙帮的土混混儿们全都趴在地上了,赶忙扯下蒙面巾跪爬半步,不住磕头说:“我是死逼无奈啊,灵姑娘明鉴,我若有半点活路,也不敢任意害人啊。”

居灵正色问:“江阴分堂也有人逃回总坛,你为何不随之同行?”

陶勇说:“一开头我便被他们抓起来了,想跑也跑不了啦,后来……”

居灵打断他的话,问:“开封分堂折了两名弟兄,是你干的不是?”

陶勇连连叩头分辨:“不是,我没干那种缺德事,打死我也不能害自己兄弟。”

“那好,我问你,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陶勇不自觉地又回头看了一眼,右手放在胸前,伸出食中二指。

居灵气得一跺脚,恨恨不已地说:“果然是他!你知道他目前在哪儿?”

陶勇又四下看看,居灵说:

“你放心,这周围百丈之内绝无他人。”

陶勇小声说:“他留下我俩在这里对付赵云鹏,便带人往越虎庄去了。灵姑娘,这老贼说他已经练成了血煞,你可要当心啊。”

居灵笑笑说:“他那是骗人,除了教主,谁也不知道血煞如何练法,他怎么会练成血煞?我们如今找他还怕找不着呢,怕他何来?”

说着,取出一粒药丸递给陶勇:“你先留着别吃,随时可以解去你身上的毒。眼下还回去,跟在他身边,有什么消息告诉开封分堂,就说我说的,立即传禀教主,不得有误。”

又俯身在陶勇耳边说了几句话。

陶勇千恩万谢叩了一个头,站起来转身要走,忽又踌躇起来:“灵姑娘,这里的事我回去怎么交代?”

居灵说:“你就说遇见了玉手钟馗,捡了一条命,其余的你自己随便瞎编吧,反正没有外人知道。

陶勇说:“我连玉手钟馗是什么样都没见过,怎么编?”

居灵笑笑说:“这个容易,回头向林中叫:“世仇兄弟,你来让他看看。”

陶勇只觉得眼前一花,居灵身边多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花子。

居灵对陶勇说:“你仔细看好了,别说错了。

陶勇瞪着两只眼睛,把包世仇看了好几遍。

居灵笑着说:“他是本教的恩人,教主的兄弟,记住了,以后见面别认不得了。”

陶勇高兴的说:“认得,认得,一辈子也忘不了。”向包世仇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奔去。

居灵一拍手从树林中走出两个精壮的年轻人,其中一人是目前由开封跟踪火狐狸父子的四人之一,居灵吩咐他俩立即放信鸽向总坛禀报蒲同的行踪。

开封分堂的两名弟子走后,包世仇将那群土混混儿的昏睡穴解开,居灵指着从林中走出来的岳胜、丹雪梅和吴昊,对那个龙头大爷说:

“瞎眼的奴才,你看清楚了,这位是辽东七义的六爷霹雳手;这位是六奶奶,有名的三阴一绝的一绝;他是威震江湖的千奇百怪;他是誉满武林的玉手钟馗,看清楚了吗?滚!”

吓得赛诸葛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一群土混混儿拖得拖。架的架、活的背着死的,转眼间逃得一干二净。

包世仇对一直侍立在旁的赵云鹏说:“东厂鹰犬正窥伺贵庄,请致意齐庄主留意,勿中奸计。”

吴昊冷冷地说:“这是我孙子都不稀罕用的蠢招——引蛇出洞,齐庄主竟然不察,可真成了大智若愚了。”

赵云鹏久闻老怪性情古怪,不敢接茬,喏喏连声,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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