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陈艳双为了替铜连报仇,收拾了行囊,带上佩剑,辞别了西门剑以及众夫人,便只身前往黄名山去了。西门剑放心不下,便让阿忠领了五个家丁,悄悄跟随。阿忠领命带着家丁远远与陈艳双同行。
西门剑站在府门口,直到看不见了陈艳双他们,方才转身回去。西门剑自回府去了不提,却说陈艳双径直走去东门,出了城一路向黄名山而去。路上夙行夜寐,饥渴餐饮,于路无话。不觉过了五日,至晚行至一个村落。看见界碑上刻着三个大字:大铺村。陈艳双心里寻思:“天色已晚,不如就这里宿歇了罢!”于是进了村子,看见不远处挑出一个幌子,在风中摇摇摆摆,看不清上面写的字。陈艳双环顾四周,却巧走来两个村民,便上前问道:“老哥,请问这里哪里可以住宿?”其中一人说道:“姑娘,就前面那个小酒馆,能吃饭喝酒也能留宿。”另一人问道:“姑娘,听口音不是外乡人吧?”陈艳双答道:“俺就住在阳谷县城边,经这里去探亲!”那人说道:“姑娘,若是投店也须趁早了好!晚了怕是都关了门了!”陈艳双不解问道:“老哥,这是为何?”那人答道:“姑娘,你还该不会没听说过血屠帮吧?”陈艳双道:“血屠帮?听过,就是那个专一拦路打劫,杀人越货的!”另一人说道:“姑娘说的没错,俺每这里都吃那血屠帮残害不浅,时不时便来村里盗抢!”旁边那人说道:“姑娘,快快投店了去吧?若是遇到血屠帮来了就不好了!”另一人说道:“大哥,咱们还是快快回家去吧!”说罢两人急急忙忙走了去。
陈艳双抬头看那幌子,这才看见上面写的是:大铺酒馆。陈艳双刚走没几步,却看见酒馆走出一个伙计,正要关闭店门。陈艳双大踏步上前,高声喊道:“店家,且慢来!”那小二看见陈艳双,便问道:“客官,您要打尖还是住店?”陈艳双道:“住店!”店小二说道:“也亏你来的及时,再晚些便要关了门!到时候任你在外叫喊,也绝绝的不给开门!”陈艳双问道:“莫不是怕那血屠帮前来打劫?”店小二道:“谁说不是哩!这些年出了那个甚血屠帮,天一黑,村民便家家户户紧闭大门,就跟躲避野鬼一般!”陈艳双道:“那你们做甚不报官?”店小二道:“报官?自古官匪一家,更何况官府也奈何不了他们!客官,您快些个进店来说吧!俺先关了门,不然一会血屠帮来了,想关也关不得了!”陈艳双这才走进酒馆,拣一张干净桌子坐下,放下包袱和佩剑。店小二已经把门紧紧的关上了,走去提来一壶茶,替陈艳双倒了一杯。陈艳双问道:“赶了半天路,到现在还没吃东西,你这店里有甚好吃的,只顾上来,明早一并算还!”店小二道:“这是村店,比不得城里,只有些熟牛肉,活鸡,还有些自家种的菜蔬。”陈艳双道:“先来一盘熟牛肉,在煮一只鸡,炒两个小菜罢!”店小二道:“好嘞,客官,俺这酒馆的酒虽说是村酿,却也浓香。客官不要一壶解乏?”陈艳双道:“好吧,酒也来一壶!”店小二道:“好嘞,客官稍候!”说罢走去厨房。
店小二走来厨房,对着浑家说道:“那位客官还要煮一只鸡来吃,你快些个杀鸡准备去吧!”说罢自切了一大盘熟牛肉,放在托盘,又灌了一壶村酿,一起盛了,端来摆放在桌上。陈艳双拿起筷子吃了几口牛肉,又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边吃边饮。不多时,鸡便煮的熟了,小菜也都上了来。陈艳双说道:“小二哥,一人独饮实在无趣,你来陪我喝两杯!”店小二忙说道:“小人不胜酒力,不敢相陪,还请见谅!”陈艳双道:“既恁地,喝一杯便好!俺还话要问你哩!”店小二推脱不过,只好走来坐下,自斟了一杯,又替陈艳双满上了。陈艳双问道:“小二哥,这里时常受血屠帮袭扰?”店小二道:“是也!这血屠帮隔三差五便要来村子抢劫,若是看见谁家有漂亮媳妇或是闺女,也都要一并抢强了走!”陈艳双道:“难道任由他们这般为非作歹?”店小二长叹了一声,良久说道:“起初时俺村里人便去县里告状,那县老爷也派兵来剿匪,只是那兵士来了不去找血屠帮,却要俺每村民交钱纳税,说是劳军费!村民为了免除血屠帮的盗抢,也愿凑出银两给军士,本想到他们能为百姓做主,谁曾想血屠帮一来,就把官兵打的四处溃逃。血屠帮说俺每村民勾结官兵,因此杀了很多人,并发话说:再找官兵,便要杀光全村里的人!故而村民畏惧,也都不敢招惹血屠帮,只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陈艳双听了,将手一拍桌子,怒骂道:“好歹毒的贼匪!竟这般蛮横!”店小二道:“谁说不是哩!这年头百姓的日子可是没法过!”陈艳双道:“为何村民不自己组建队伍,抵抗血屠帮?”店小二道:“客官说的俺每都试过了,只是血屠帮有个神箭手,百发百中,去年俺村组织的队伍中有个领头的小张飞,领着俺每阻止血屠帮进村,刚要举着锄头与他们打斗,就被那个神箭手一箭正中脑门,顿时断了气,俺每吓的便也都四处逃散了!”陈艳双道:“原来是恁地!哎!看来那血屠帮着实了得!”店小二道:“可不是哩!那帮人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没人知道他们的巢穴究竟在哪!”陈艳双因问道:“怎么?连你们都不知道血屠帮在哪?”店小二道:“血屠帮来去匆匆,无人知道他们的去处。不过也有传闻,说他们可能在黄名山或是在青龙山,有人说是在凤凰山,也有人说在卧牛山!至于究竟在哪,便无人得知了!”陈艳双心里寻思道:“难道贼窝不在黄名山?那又为何会传在黄名山?”陈艳双喝了一杯酒,问道:“黄名山离这可远?”店小二道:“黄名山里这里也就八九里吧!过了黄河就到了前山村,沿着前山村一直向东便能到黄名山了!”店小二说完看了一眼陈艳双,连忙问道:“客官,你莫不是要去黄名山?”陈艳双笑着说道:“不,俺只是随口问问罢了!”陈艳双又询问了一些关于血屠帮的其它事情,两人一边吃菜喝酒,一边闲聊,不觉已到戌时,店小二起身说道:“客官,时辰不早了,俺领你去歇着吧!”陈艳双随着店小二,来到离间客房。店小二道:“客官,村里小店,你且将就一晚吧!”陈艳双说道:“这里不错,很好很干净!”店小二道:“客官稍候,俺去给您打洗脚水来!”说罢走出了屋,不多时,端着热汤进来放下,说道:“客官,洗过脚就早些歇着吧?俺就在间壁,有甚事唤俺便是!”陈艳双道:“有劳了,你也睡觉去吧!”店小二走出门口关上房门自去睡了。陈艳双洗过脚,也便躺下歇了,一夜晚景不提。
第二日,陈艳双兀自睡的香甜,店小二一家却忙着杀鸡。只听那鸡嘶叫着,一阵接一阵。陈艳双睁开眼睛,看见天已大亮,于是起身穿好衣裳,下的床来,走出房门。店小二正把杀完的鸡往大水锅里放,看见陈艳双走了过来,便问道:“客官,您醒了?许是适才杀鸡吵扰了你!”陈艳双道:“无妨,这天都大亮了,也是起床的时辰了。还要麻烦你们做些吃的来,吃完俺也该继续赶路了!”店小二道:“好嘞,客官,你且前屋稍坐,饭菜马上便来!”陈艳双便走去前屋,坐了下来。过了一阵,只见店小二端来两个馒头,两盘实新蔬菜。店小二道:“这些菜蔬都是自家菜地种的,也不知道客官喜欢也不?”陈艳双道:“很好,这些便好!”店小二道:“客官慢用,俺忙活去了,有事叫俺!”陈艳双应诺,拿起馒头就着菜蔬吃了几口,觉得菜蔬太素,只因还要赶路,便勉强吃了一个馒头。吃过饭,清算了酒菜饭钱,住宿钱,便背着包袱,拿着剑继续赶路了。
顺着大路没走多远,便已到了黄河边上,陈艳双站在岸边,看着这滚滚黄河,带着泥沙,听着滔滔浪声,此起彼伏,加之晴空万里,果真一派好气象,怎见得好景致,故唐时诗仙李太白有首诗单道这黄河的好处:
西岳峥嵘何壮哉,
黄河如丝天际来。
黄河万里触山动,
盘涡毂转秦地雷。
又有诗曰:
派出昆仑五色流,
一支黄浊贯中州。
吹沙走浪几千里,
转侧屋闾无处求。
陈艳双看了一阵,心里寻思道:“这黄河却是恁般阔大,我如何渡的岸去?”正想着,看见不远处有一小船,朝这边划来。陈艳双使劲挥舞手臂,向着船家喊道:“喂,船家。。。船家!”船家隐约听见喊声,看见岸边有人招手,便将小船对着陈艳双划将过来。不移时,那小船便到了陈艳双跟前。陈艳双道:“船家,我欲渡过黄河去,能渡我么?”船家道:“能。。。能,俺就是这里的艄公,只靠划桨渡人讨生活!”说罢长叹了一声。陈艳双因问:“老人家,何故叹息?”艄公道:“姑娘有所不知,以前这里来来往往渡河的人也不少,每日也能讨的几个文钱,自从有了血屠帮,生怕被谋财害命,故而渡河的人也少了,这日子过得的也艰辛起来!”陈艳双问道:“老人家,你可知血屠帮下落?”那艄公听了一惊,问道:“姑娘,你问这做甚?”陈艳双笑着说道:“适才听老人家说起,故而问问!俺是渡河去对岸探亲的!”艄公道:“如今这里血屠帮时常出没,姑娘还是不要渡河的好!”陈艳双道:“不怕,俺身上并无甚财,怕他作甚!”艄公道:“不瞒姑娘说,像姑娘这般漂亮的人,要是撞到血屠帮了,怕是要被抓回去做了压寨夫人!”陈艳双道:“老人家说笑了!”艄公道:“血屠帮建造了好大宫殿,里面抓了许多漂亮姑娘哩!”陈艳双问道:“老人家,听你恁般说,莫非你去过?”艄公摇了摇头道:“俺要去了,又岂能活着回来!俺也只是听人说的!不过每次血屠帮渡河打劫,回来时都会去黄名山!”陈艳双问道:“这样说来,血屠帮的贼窝是在黄明山了?”艄公道:“这个说不准!也有人说在凤凰山或是卧牛山!”陈艳双说道:“看来这血屠帮还真是诡秘,这许多年来都没人知道贼窝究竟在哪里!”又对着艄公说道:“烦劳老人家将俺渡过对岸去吧!”艄公道:“既然姑娘不怕,那就上船来吧!”陈艳双抬脚上了小船,艄公摇动船橹,晃晃悠悠向对岸划去。
过了好一阵子,小船才到了岸边,船家住了橹,就平坦处泊靠了。陈艳双从包袱里取出碎银子递给艄公道:“只这些银子作为渡钱吧!”艄公说道:“多了,用不了这么多!”陈艳双道:“剩下的就给老人家沽酒喝了吧!”艄公致谢道:“如此,多谢姑娘了!姑娘好心肠,一定会有好报的!”说罢摇着船欲走,却又停了下来,对着陈艳双说道:“姑娘,你看见那边那个木桩了嘛?”说罢将手指着不远处的高木桩。陈艳双转头看了看,回道:“看见了!”艄公道:“你若渡河时,就将那快红布挂在木桩顶上,俺在对岸若是看见了红布,便会摇橹过来!”陈艳双向艄公拱手作了个揖,说道:“如此,多谢老人家了!”艄公微微一笑,便摇着船去对岸了。
陈艳双朝四处看了看,只北面有条小道,不远处隐约有个村落,往东往南都是高山荒草,枯木丛林。枝头停落着几只雀鸟,时而有老鸦飞过,传来几声惨叫。陈艳双自言自语道:“不曾想这里却恁般僻静!若说贼人在此藏身,却是一个好去处。”陈艳双沿着小道,一直北上,行不多远,便到一个村落。村子里寂寥无人,门窗紧闭。陈艳双心想:“难道这偌大村子,却都没有人住?”心里正纳闷,却见不远处一个六旬老汉,衣衫褴褛,扛着一把锄头,风尘仆仆向这边走来。陈艳双忙走上前问道:“老人家,请。。。”话未说完,却被老汉打断道:“你。。。你是谁?”陈艳双笑着说道:“老人家,俺路过此地,想这里住几日!为何恁大村落却没人哩?”老汉道:“姑娘,快走。。。快走吧!晚了怕是性命不保!”说罢急匆匆的就要离去。陈艳双忙说道:“老人家,且留步!你因何这般说?”老汉答道:“这里属血屠帮管辖,时常有人过来巡查,若是发现了你,定饶你不过!姑娘听劝,还是速速离开去吧!”陈艳双听说这里是血屠帮领地,心中一阵欢喜,自寻思道:“看来,这里离血屠帮不远了!”然后对着老汉道:“缘何这里家家闭户?”老汉说道:“血屠帮时常来这打抢,见人就打,见人就杀,村里的年轻人了都被抓去山上做了强盗,如今这里只剩下妇乳老幼,又怕血屠帮来抢,故而都不敢出来!”陈艳双问道:“既如此,你们如何度日哩?”老汉不觉老泪纵横,缓缓说道:“只靠些野草野草充饥!勉强度日!”陈艳双说道:“俺路过这里,身体困乏,不知能否去老人家里歇息片刻,讨碗水喝?”老汉道:“既恁地,也罢!反正早晚是一死,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姑娘,且随俺来!”陈艳双忙谢道:“如此,多谢老人家了!”
陈艳双跟在老人身后,走了二十来步,见到一个叉口,向左行了十多步,方才停了下来,老汉说道:“这里便是俺家了!姑娘请进!”陈艳双走进屋子,却看见一个老妇人双眼圆睁地盯着她看,着实吓了一跳,惊魂尚未定,便听见老妇人粗声问道:“他爹,这个姑娘是?”老汉答道:“这位姑娘路过这里,来喝碗水!”老妇人哭丧道:“哎!他爹,你这是捉死哩!姑娘,你快些个走吧,切莫连累俺每受罪!”陈艳双不解问道:“老婆婆,这话从何说起?”老妇人道:“哎,姑娘,你是外乡人,不知这里的事情!”陈艳双道:“请老婆婆告知!”老妇人道:“如今这里多盗匪!你一个单身姑娘来此,怕是已经被那帮畜生发现了!此刻你走还来的急,迟了怕是咱都要死这里了!”陈艳双道:“老婆婆,莫怕,实不相瞒,俺来这里就是专为找那血屠帮来的!”老汉、老婆相视一看,惊的嘴微张,半晌说不出话来。陈艳双说道:“老人家,你没事吧?”老汉这才回过神来,用衣袖擦了把汗道:“俺的老天爷啊!俺这耳朵没听错吧?”陈艳双笑着说道:“老人家,您没听错,俺却是这里寻血屠帮的!”老妇人听了忙双膝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女侠饶命。。。饶命啊!”陈艳双问道:“老婆婆,这是为何?”老妇人道:“俺家老头子实不是有意要欺瞒血屠帮的,还请看着俺每一大把的年纪的份上饶俺性命!”老汉也慌忙跪倒在地,忙忙说道:“俺不知道是血屠帮的来此,求你饶过俺夫妻二人吧?”陈艳双听罢不觉哈哈大笑,扶起老汉、老妇人说道:“你们快快请起,休要害怕,俺和血屠帮不是一伙的!莫怕。。。莫怕!”
老汉站起身来,看着陈艳双问道:“你不是血屠帮的,那你寻血屠帮做甚?”陈艳双说道:“俺和血屠帮又深仇大恨,特来报仇雪恨的!”老妇人说道:“原来是恁地,且坐下说话!”走去灶屋,舀了碗水来,递给陈艳双说道:“这水都凉了,姑娘勉强喝些吧!俺家里的茶壶水罐都被那血屠帮抢的去了!”陈艳双气恼道:“这血屠帮却是恁般可恶!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老汉问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从何处而来?”陈艳双说道:“俺叫陈艳双,是江湖耍枪弄棒的,四处漂泊,居无定所!”老妇人问道:“那姑娘和血屠帮有甚冤仇?”陈艳双道:“这说话说起来就长了!只因为俺的一个结拜姐姐,从清河去阳谷时被血屠帮劫了,俺姐的一个孩子就遭了毒手!俺发誓要为她报仇!”老妇人说道:“原来是恁般!这血屠帮真是恶魔,到处杀人越货,老天爷啊!快来救救俺每吧!俺每的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说罢痛哭起来。老汉看老妇人哭啼,也忍不住泪如如下,哭喊道:“这何时才是个头啊!”陈艳双劝说道:“老人家,切莫悲痛!保重身体要紧!来,都坐下来说!”
老妇人看了看窗外,说道:“这时辰怕是该晌午了吧?”老汉道:“看太阳都正南了!”老妇人道:“姑娘,你先这里坐一坐,俺做些吃的来!”陈艳双说道:“有劳婆婆了!”老汉说道:“陈姑娘,你真要找血屠帮报仇?”陈艳双道:“是也!千真万确!”老汉道:“姑娘,你也须听说了那血屠帮人多势众,更何况刁虎兄弟勇猛,你如何敌过他每?”陈艳双说道:“老人家,那血屠帮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那小喽啰无非仗着刁虎兄弟为虎作伥罢了!兵法有云:摧其坚,奇其魁,以解其体。龙战于野,其道穷也。”老汉问道:“小老儿识字不多,不知道姑娘有何良策?”陈艳双笑着说道:“老人家,擒贼先擒王!”老汉看着陈艳双,却低头不语。陈艳双问道:“老人家,为何不说话?”老汉道:“那刁虎谁人也不曾见过!更何况身边还有他兄弟,对了,还有一个神箭手,唤作。。。”陈艳双说道:“可是丁叶?”老汉道:“没错,正是他!他的箭可百发百中!姑娘武艺再高强,恐怕也难接近刁虎啊!”陈艳双道:“老人家说的有理,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正说着,老妇人走将过来,端来两碗野草汤,一碗给了陈艳双,一碗给了老汉,说道:“这里穷乡僻壤,也没甚可吃,只这野草汤,权且充饥罢!”陈艳双看那碗菜汤,一碗水里漂浮着两片菜叶,因问道:“婆婆,你怎么不吃?”老妇人道:“你们吃吧,老身不饿!”老汉说道:“你只管吃吧,俺和老妇人一起吃!”陈艳双问道:“莫不就只这两碗?”老妇人低头不语。陈艳双说道:“老婆婆,俺不该这里打扰你每,既是只有两碗,你门自吃了吧!”说罢递给老妇人。老妇人道:“你赶路辛苦,就别推辞了,快些吃了吧!”陈艳双道:“老婆婆不吃,俺也吃不下,请婆婆再拿一碗来,咱俩分着吃,若是婆婆不肯,俺也便不吃了!”老妇人道:“这。。。”老汉道:“就依了姑娘了罢!”老妇人这才走去拿了碗来,陈艳双分了一半给老妇人,这才端起碗来喝菜汤。
半碗菜汤喝完,陈艳双说道:“老人家,多谢你每的茶饭,俺这便上山去!”说罢站起身来就要走。老汉忙问道:“姑娘是要去那黄名山?”陈艳双道:“正是!”老妇人惨着脸说道:“姑娘,去不得。。。去不得!”陈艳双说道:“多谢你每关心,只是俺与那血屠帮有仇,有仇不报枉做人!”说罢转身欲走。老汉上前拦住道:“姑娘,去不得啊!听俺老汉一言!”陈艳双看老汉说道:“老人家请讲!”老汉道:“若是姑娘直要去山上报仇,怕是势单力薄,俺老汉这里天天靠吃野菜度日,早晚一死,愿随姑娘同往,助姑娘一臂之力!”陈艳双道:“这。。。老人家,这万万使不得!岂肯拖累与你!”老人家双膝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道:“俺每这里受够了那血屠帮的欺侮了,真真的生不如死!若是姑娘不准俺去,俺只现在便撞墙自杀!”老妇人听老汉这般说,也跪在地上哀求道:“好心人,您就是救苦救难的南无观音菩萨,就带俺家老头子一起消灭了那血屠帮吧?”陈艳双听老妇人这般说,也便说道:“既如此,老人家都起来吧!俺带你一起去便是!”说罢扶老汉、老妇人坐定。陈艳双道:“若是老人家肯愿同去,俺倒是有了五分把握!”老汉说道:“俺这村里还有几个老汉,也都遭血屠帮侵害不浅,待俺劝说他们一起来,同随姑娘去如何?”陈艳双道:“如此甚好!若是能得村里人相助,俺便有七八分把握了!”老汉问道:“不知姑娘有何妙计?”陈艳双说道:“有烦老人家先请其他人也都来,咱每一起商议商议!”老汉道:“好。。。好,俺这就去!”老妇人也说道:“姑娘屋里少坐,俺和老头子分头去叫!”陈艳双说道:“如此多有劳烦老人家了!”老汉、老妇人便起身出了屋去。
陈艳双站起身来,踱着步子思忖。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只听老汉敲门道:“姑娘,俺回来了,快开门!”陈艳双走去打开了门,只见后面跟着七八个上了年纪的汉子,但身子骨看上去却是硬朗,欢喜着让众人进得屋来。老汉进屋不多时,却听见老妇人来敲门,开门看时总有十二三人,其中也有几个妇人,陈艳双都欢喜的迎进屋里来。老妇人从屋里拿出几个小木凳,让年长的人坐了下来,其余都站在一旁。这二十几人,都沉默不语,只把眼盯着陈艳双看。陈艳双笑着说道:“乡亲们,你们能来俺非常高兴!俺与那血屠帮有深仇大恨,此番前来,就是要寻那血屠帮报仇雪恨的!”里面有人说道:“姑娘,俺每也都与那血屠帮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血屠帮横行无忌,打杀强劫,俺每早晚都要死于他们这些畜生手里!”也有人附和道:“说的没错,俺每早就想和那血屠帮拼个你死我活了!怎奈俺等不会武功,敌那伙强人不过,如今有你在这里,俺每也便不怕了!”一个妇人开口说道:“是啊,你就是那天上派下的观世音菩萨,来拯救俺每脱离苦海的!活菩萨,你就说让俺每如何做吧!”陈艳双听乡亲们这般说,不觉热泪盈眶,激奋道:“乡亲们,既然你每都这般说了,俺陈艳双也绝不辜负大家的重托!俺有一个计策,不知是否可行?”那老汉道:“活菩萨,您请说!”陈艳双道:“血屠帮里很多人都是从附近的村里抓去的,他们多半只会耕田务农,并没有武功。因此这些人都不足为惧。所仗者无非是那匪首刁虎以及他的兄弟,还有那个神箭手丁叶罢了!古人说的好:擒贼先擒王。只要擒住那刁虎兄弟,其他人就会跪地求饶!”老妇人道:“那山上喽啰众多,如何能够上的山去?”陈艳双笑着说道:“这个俺已经有了计策!大家今晚回去多扎些草人,准备好火把,再准备一面大鼓即可!”其中一人问道:“活菩萨,不知道准备这些有甚用?”老汉说道:“活菩萨既是这样说了,大家都且休问,只管照做便是!大家都快回去准备吧!”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解其中深意,只得回家扎草人。
老汉和老妇人心中也不解,只是不便多问,也走去院子里扎草人。陈艳双对着老汉说道:“这草人好扎,只是要寻一面大鼓可容易哩?”老汉道:“这个也不难,只俺家里就有一面大鼓!以往丰收时节,村民就会敲锣打鼓,唱歌跳舞。”陈艳双笑着说道:“如此甚好!真是天助我也!”说罢对着老汉说道:“老人家,你来,俺这里还有些话要对你说!”老汉直起身来走去艳双旁边,两人密语一阵,尔后便走出屋去。陈艳双自走来坐在老妇人旁边,一边扎草人一边闲聊。将近天黑时,老汉才会还,老妇人关切问道:“他爹,你适才作甚去?这会子才回来!”老汉笑着说道:“老婆子,你就别管了,只待看好戏吧!”说罢走近陈艳双说道:“姑娘,俺已经按着你吩咐的,都着人去办了!”陈艳双道:“好,让老人家受累了!”老汉欢笑道:“不累。。。不累,只要能消灭那血屠帮,就是俺死都不嫌累!”老妇人看了看两人,心里嘀咕道:“这两个人,神神秘秘的,倒不知道要去做甚哩!且由他去吧!”
约莫酉时初牌时分,只听有敲门声,老汉急忙走去开了门,说道:“是,张二叔,快进屋来!”张二叔走进屋来,气喘吁吁道:“王二哥,你让俺去探的事情都探清了!”陈艳双走来说道:“张二叔,你且说来听听!”张二叔说道:“从王二哥去找俺时,俺便在村子后不远的山路上打哨,直到刚才,俺看见那血屠帮的人开始出动了!”陈艳双问道:“大概有多少人?可有贼首刁虎?”张二叔道:“一行人少说有一百人!俺不认得刁虎长甚模样,但是听见小喽啰都喊叫他叫大哥!俺还看见有一个背着箭囊的人!”陈艳双道:“如此说来,是那刁虎没错了!只是不知道他每这个时候出去,甚时辰回山?”王二哥道:“依老汉看来,应该在天亮之前!”张二叔问道:“二哥如何得知?”王二哥道:“只因时辰吃不饱饭,便早早起来挖野菜,好几次俺去后山时都是见到那帮劫匪在天将明的时候上山的!”陈艳双道:“如此便好了!只要知道了那刁虎的行踪,再去找他便也不难了!
还烦请张二叔四更天时再去后山打探,有甚情况及时来告知俺每!”张二叔应诺,辞别陈艳双、王二哥,便回家去了。
老妇人起身走去厨房,熬了三碗野菜汤,端来吃饭充饥。吃罢饭,陈艳双问道:“王二伯,这时辰应扎了多少草人了?”王二哥道:“估摸该有三百个了!”陈艳双笑着说道:“再扎二百个便够了!火把也要五百个才好!”王二哥道:“姑娘,为求稳妥,俺再去各家里点点看!”陈艳双道:“如此劳累王二伯了!”王二哥道:“不妨事,只要是对付血屠帮那帮恶魔,俺就是再累都不累了!”说罢走出了门。老妇人一边扎草人,一边问道:“姑娘,不知当不当问,咱不是要去上山找血屠帮拼斗吗?只顾扎这些草人怎地?”陈艳双笑着说道:“大娘,您有所不知,可不能小看了这草人,若要俺能上的山去,非有这草人相助不可!”老妇人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俺还是不明白!”陈艳双道:“大娘,你就只等看好戏罢!”老妇人笑着说道:“好。。。好,俺相信姑娘的话,从姑娘的言谈举止看,姑娘绝不是一般人!”陈艳双因问道:“大娘,您家只有你和二伯两人?”老妇人听了,默不作声,良久方才说道:“哎!说起来都是苦水啊!俺本来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只因俺那女儿长得漂亮,便被学屠帮抢了去,现在也不知是死死活!可怜俺那儿子,还不曾讨老婆,便被血屠帮拉去做了山贼,没过几日便把尸首送了来,只说是没本事被过路人给杀的!”说着说着不觉呜咽起来。陈艳双忙劝说道:“老人家,切莫悲伤!俺一定要为大娘报仇!”两人又叙谈了一阵,无非是些陈年往事。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王二哥来家。陈艳双问道:“王二伯,草人火把都准备齐了否?”王二哥道:“已经准备妥帖,暂且堆放在你张二叔家!”陈艳双欢喜道:“如此甚好!还请二伯准备好大鼓,只待血屠帮打劫回来,趁他每睡下时好动手!”王二哥走去里屋,不移时,搬出来一张鼓,用手一拍,鼓声宏亮。陈艳双笑着说道:“好,有了这鼓便好!二伯,大娘,现在时候尚早,俺每且稍稍休息会儿,等到张二叔来报信时,便可出动!”王二哥道:“如此也好,俺每休息下,也好养足精神!”说罢和老妇人走去里屋休息了,陈艳双也自走去客房歇息。
直至四更半时,忽听得急急敲门声,陈艳双一跃从床上爬起,走下床去到了大门口问道:“是谁?”门外应道::“活菩萨,俺是张二叔!”陈艳双这才打开了门,让张二叔进屋。王二哥和老妇人听见敲门声,也都走了过来。张二叔道:“适才俺看见那般劫匪从村子里走过去,这回应该到了山脚下了!”陈艳双问道:“从山脚到山顶需要多少时辰?”王二哥道:“天黑山路难行,更兼他们还抢有财物,怕是需要一个时辰!”陈艳双道:“如此说来,他们五更初时应该刚刚睡下,趁他每人困马乏时正好动手!”说罢朝着张二叔说道:“你去通知大伙一起到你家来,俺和王二伯把这些草人还有那面大鼓也抬去你家,只待五更天时便出发!”张二叔道:“好,俺这便去!”说罢急匆匆的喊叫村民去了。老妇人将草人摆放齐整,推出一个独轮木车,将草人装上车子。陈艳双和王二伯抬着那面大鼓,一起朝张二叔家走去。等到了张二叔家,大家伙都已到齐,陈艳双说道:“大家先把这些草人都装上车绑好!把火把都准备齐全了!”大家伙便忙着将草人装车,忙活一阵子,五百草人全都拴缚齐备,足足装了五车,另有一个四轮架车专盛火把燃料甚物品。
王二伯走来说道:“姑娘,一切准备停当,只等姑娘一声令下,便可出发!”陈艳双看这堆叠如山头的草人,心中不胜欢喜。镇定自若道:“众位乡亲,大家辛苦了!那血屠帮危害乡里,无恶不作,罪大恶极,罪该万死!今日咱们就要铲除恶魔,一举消灭血屠帮!为死去的亡灵报仇血恨!”众人听了陈艳双这番话,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见陈艳双猛地抽出宝剑,仰剑高呼道:“出发!为死去的人儿报仇!”王二伯在前领路,众人推着车子向山脚进发。约莫离山脚一里的地方,王二伯轻声说道:“停!车子就停这里!”于是众人止住脚步,陈艳双说道:“王二伯你带人去北面安放草人,张二叔你带人南面安放草人,其他妇人只在西面将草人按着两步距离一字排开。剩下的人就这前排的草人前面挖坑道!”说罢手握着宝剑,站在山脚下以防贼兵下山。众人听了吩咐,各自忙活去了。将近五更天时,王二伯,张二叔,已经其他妇人来到陈艳双面前说道:“所有的草人都已经摆放完毕,火把都拴系停当!”陈艳双说道:“好,非常好!”挖陷坑的人也走来报道:“陷坑已经挖好,足有五六尺深!下面都安插了尖棍、竹签!”陈艳双道:“好,好极了!现在甚时辰?”王二伯道:“已经是五更天了!”陈艳双道:“好,众人开始把所有草人手里的火把点着!要快!”众人听了,都忙不迭的点火把。不多时,五百草人的火把全都点着了,陈艳双道:“王二伯,你带领众人在此雷鼓呐喊,只喊叫:官兵到此,剿灭血屠帮,活捉刁虎刁狼!远远看见贼兵下山时,就边喊边退,待贼兵都下山来时,你每便各自回屋紧闭大门,切勿与贼匪打杀!”王二伯问道:“姑娘,俺每都走了,你去哪里?”陈艳双道:“你每不用管俺,只回去等俺消息便是!”王二伯道:“好,俺听姑娘的,姑娘要多多保重!”说罢让一老汉和张二叔一同抬鼓,王二伯便使劲擂起鼓来,边擂边大声呐喊道:“官兵至此,剿灭血屠帮,活捉刁虎刁狼!”众人也都跟着呐喊,喊声震天撼天。
且说半山腰的血屠帮哨探,正依靠在哨亭的栏杆上打盹,忽听到这鼓声阵阵,不觉惊得醒来,伸头向山下看时,全是密密麻麻的火把,还有呐喊声慑人心魂。吓的哨探直打哆嗦,其中一个哨探道:“四顺子,俺这里哨探,你快些去山上报告帮主知道!”四顺子这才回过神来,晃晃悠悠的跑上山去。恰才到的山顶,却撞见刁狼领着一帮喽啰预备下山,四顺子颤颤抖抖道:“不好了。。。不好了,二帮主!”刁狼骂道:“慌甚么?如死了爹娘一般!有话慢慢讲来!”四顺子气喘吁吁道:“回二帮主,山脚下有一大批官兵,已经将下山的路团团围住了!”刁狼问道:“你怎知道是官兵?”四顺子道:“他们一边擂鼓,一边呐喊,说。。。说”刁狼焦躁道:“他每说甚鸟来?只顾说来俺听!”四顺子这才说道:“他们说:官兵到此,剿灭血屠帮,活捉刁虎。。。刁狼!”刁虎听了大骂道:“甚狗官兵,也敢来俺这里大话!他们总有多少人?”四顺子道:“满山遍野,火把如星斗,不计其数!”刁狼听了说道:“奶奶的,这帮鸟官兵,怕是活的不耐烦了!居然在老虎口里拔牙!老子看他狗娘养的活的不耐烦了!”说罢对着众喽啰喊话道:“弟兄们,俺每血屠帮与那鸟官军少说少说斗了十余回,每每鸟兵还不是吓的屁滚尿流!今番又带些鸟人来骚扰,若不将他每杀光杀净,怕是那帮狗崽子不晓得咱血屠帮的厉害!”说罢朝着众人说道:“丁叶何在?”话音未落,只听得丁叶说道:“二帮主,俺在此!”刁狼说道:“好,丁叶,你随我去杀那鸟兵片甲不留!”丁叶说道:“二帮主,是否要报告帮主?”刁狼说道:“区区几个鸟兵,还烦劳俺大哥做甚?待你我杀光那些鸟兵,只去大哥那里领赏去便是!”丁叶道:“如此就请二帮主下令吧!”刁狼看着众喽啰道:“兄弟们,今番鸟官兵又来相扰,若是不杀的他们哭爹喊娘,岂不污了咱血屠帮的名声?兄弟们,随我来,杀光鸟官兵,保我名声!”众喽啰也都跃跃欲试,手举钢刀,齐声呼唤道:“杀光官兵,保我名声!”刁狼一声令下道:“兄弟们,下山!”
于是刁狼在最前面领路,丁叶护卫,众喽啰手举火把跟在后面,急匆匆直奔山脚。一群人走到半山腰的哨岗时,却见火把不明,静悄无人,刁狼大骂道:“奶奶的,这几个懒猪,官兵都杀到家门口了,兀自睡的香哩!来人,去把这几头猪唤醒,老子非亲手宰了他们不可!”从喽啰里走出两人,走近哨亭,看见几个哨探依在栏杆边上,喊叫几声却没人应,将火把仔细照看时,却见身下一片血污,于是大叫到:“报告二帮主,他们。。。他们全都死了!”刁虎听了,走近一看,却是被砍杀而亡。刁虎气恼道:“这般鸟兵,欺人太甚!居然敢杀到半山腰来!”丁叶道:“二帮主息怒,虽说他们先杀到这半山腰,但是见到二帮主带人下山时,却也早已吓的退到山脚下去了。”刁狼道:“这话说的有理!就几个鸟兵,俺有何惧!”说罢领着众喽啰继续往山下赶。到了山下,只见左右两边全是官兵,再看前面时,真是星罗密布,官兵阵列有序,个个手举火把,火峰随风飘摆,忽明忽暗,宛若江水此次彼伏,黑烟聚拢,就似黄河波浪翻滚。打鼓声轰鸣嘹亮,呐喊声震撼宇内。直喊的人毛骨悚然,徒教肉皮生寒栗。
刁狼被这眼前阵势吓的惊呆了,只白着眼看。丁叶大喊道:“哪里来的鸟兵,赶来这里撒泼!”对面却已经鼓声震天,无人回应。丁叶见无人应答,便紧握雕弓,顺手拿出羽箭,瞄准最前面的兵士,只听飕飕箭响,正中兵士头脑,众喽啰皆欢呼道:“好!好箭法!”再定睛看那兵士时,却屹而不倒,也不曾听见痛叫声,众喽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何故。一个喽啰轻声说道:“你看那士兵中箭而不倒?莫非是鬼?”其他喽啰也嘀咕道:“奇怪,明明射中却无反应,难道真的是鬼?”众喽啰议论纷纷,不敢向前。
话说两头,却说刁虎下山打劫时,遇到的正好是一个财主携着女儿探亲。众喽啰将老财主和那女子都绑住了交给刁虎处置,刁虎看那女子时,年纪轻轻,粉面嫩脸,长得十分标识,于是便叫留了他父女俩性命,一起带上山来。至上了黄名山顶,刁虎便将那女子带到卧房,欲与其行欢。不曾想那女子执拗不肯相从,以死相抵。刁虎本是草莽,看她不从,心里焦躁,挥手便打,那女子本是柔弱性儿,看见刁虎这般无赖,吓的放声大哭。刁虎只为行的一时之欢,却也关顾不了这许多,上前便如猛兽一般,将那女子的衣裳撕的粉碎,一把抱起那女子放到床帐里,肆意蹂躏。那女子尚是一个处儿,更不曾经过这等事儿,被刁虎这番折腾就如丧了考妣一般,杀猪也是嘶叫。刁虎兴致正浓,却不曾听见屋外众喽啰喊叫声,更别说是山下的打鼓声了。
陈艳双在鼓声刚打起时便顺着山路向山上去,行至半山腰却被哨探发现,于是手起刀落,将四五个哨探全都杀了。继续前行时,却远远看见一群人向山下来,陈艳双便躲在山路旁边的枯藤里,看看众喽啰就要行将过去,便直起身子抓住一人,将刀抵住咽喉问道:“快说,刁虎在哪里?”那喽啰为了活命,会答道:“好汉,饶命,前面是二帮主和丁叶,帮主独自在山顶!”陈艳双听了,说道:“血屠帮罪孽深重,饶你不得!”于是一把刺死那个喽啰,径奔山顶而去。
再说山下刁狼带着众喽啰,看官兵势大,不敢轻举妄动。丁叶看了一遭说道:“贼兵人多,若是冒然出击,怕是敌众我寡!”刁狼因问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丁叶道:“这黄名上易守难攻,不如退回山上坚守不出!”刁狼听了,大怒道:“哼!亏你还是神箭手,却也这般没胆,区区几个官兵怕甚鸟?退回山上时只被那些鸟兵笑俺等都是缩头乌龟!”说罢举着大刀喊叫道:“兄弟们,兀那不知死活的鸟兵,也敢来犯俺边境,给我杀,杀他每个片甲不留!”众喽啰听了刁狼这番话,便只得向前冲杀。行不过一里,却听见一阵惨叫,众喽啰只顾向前,眼见的前面陷坑,两腿却似不听了使唤,停将不下来,先头的一队喽啰便都掉落陷坑,被那竹签结果了性命。刁狼走上前来,看见偌大的一个陷坑,骂道:“狗娘养的,何时挖的这大坑,害俺兄弟性命!快些去砍伐树木来,搭桥过坑!”众喽啰就近砍伐矮枝树木,抱将过来搭在陷坑上。刁狼大喊道:“兄弟们,杀啊!”众喽啰着了魔也似是踏过坑陷,挥舞大刀直向官兵看去,不多时便将官兵砍倒一大片。忽然有人喊叫道:“二帮主,这些官兵是假的!”刁狼看看手中的刀,却没有一点血迹,有仔细看了倒下的官兵,方才住了手道:“啊呀!这些官兵原来都是草人扎的!俺说砍杀他每时怎地不喊叫!”丁叶道:“二帮主,不对啊!事有蹊跷!”说话间却没有了鼓声,呐喊声也全停了。刁狼骂道:“奶奶的,费了半天功夫,却原来拿着草人吓唬人!”丁叶说道:“二帮主,莫不是贼人故意将俺等哄骗下山?”刁狼吃惊道:“难道是调虎离山?不好!大哥还在山顶!”说罢转身大喊道:“兄弟们,快快随俺上山!”说罢飞也似的向上顶奔去,众小喽啰紧随其后,都往山上去了。
却说陈艳双一路匆匆,上的山顶来。到了山上,果真一座大寨,山口处有一个寨门,门口尚有两个喽啰把守,陈艳双在附近的大石下躲藏了,弯身捡一石子,扔向寨门口。两个喽啰听见响动,便走下来张望,不提防身后,被陈艳双一刀一个,结果了性命。陈艳双入了寨门,看四周都是屋舍,每间屋子里都亮着灯,正不知哪里去寻刁虎,却听见女子啼哭声,循声而去,却是正北门的那间大屋子。陈艳双蹑步走近这间屋来,附耳听时只有女子啼哭声,仔细听时还有鼾声,于是将手轻轻捅破了窗纸,往里瞧时看见一个女子将头依靠在床栏,一边啼哭一边将手抹眼泪,旁边睡着一个大汉,口略微张,鼾声呼呼。陈艳双心里寻思:“贼匪都下山去了,偏他不曾下山,适才小喽啰说帮主还在山顶,想必此人定是刁虎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罢一脚踹开房门,那女子见了陈艳双,吓的一惊,大叫一声:“啊呀!”刁虎听见叫声猛的睁开眼睛,顺手握住桌上的大刀,一个翻身便站立在床前,看见陈艳双已经挥舞长剑刺将过来,抬起刀正好挡住来剑。陈艳双看看刺在刀面上,收回长剑又朝刁虎心窝刺去。刁虎必竟是习武之人,久将沙场,紧握大刀,使劲向长剑砍去,刀剑相接,铿锵有声,火花四溅。一个手舞铁环大滚刀,一个紧握寒铁流星剑,你来我往,一去一回,滚刀到处铁环叮响,星剑来时寒光刺目。大刀紧逼不离脏腑,长剑直追近在咽喉。两人斗了五十回合,陈艳双力怯,急欲抽身离去,怎奈刁虎越战越勇,步步紧逼,丝毫不放。正打斗间,刁狼、丁叶也带着众喽啰上的山来,一群人围在门口观看,见如此场景,个个惊的目瞪口呆。
陈艳双与刁虎又斗将一阵,陈艳双依然无心恋战,疲于应对。刁虎卖了一个破绽,陈艳双舞动长剑便刺将过来,正中刁虎之计,被刁虎一个回马刀直砍向脖颈来。眼看刀刃近着皮肉来,刁虎却紧握刀柄,将刀止住。刁狼看见陈艳双被擒,下令说道:“快去将刺客绑起来!”两个小喽啰早已准备好绳索,走进来欲要绑人,刁虎喝斥道:“都退下去!”喽啰看了看刁虎,便又退了回去。刁虎近前来道:“大哥,这贼人胆大包天,竟敢这里刺杀哥哥!留他不得!”说罢举起大刀直朝陈艳双脖颈看来,刁虎上前伸手将刀拦住,大声喝道:“退下!”刁狼恶狠狠瞪了一眼刁虎,收起刀立在一旁。刁虎问道:“姑娘,从哪里来?何故刺杀与我?”陈艳双紧闭双眼道:“手下败将,要杀便杀,不必多言!”刁虎哈哈笑将起来,大声说道:“好一个女子,恁般有骨气,强剩多少英雄男儿!”说罢对着喽啰说道:“上酒来!”喽啰慌忙跑去抱来一坛好酒,拿来两个大碗。小喽啰满倒了两大碗酒,刁虎问道:“哥哥,她要杀你,何故请她吃酒?”刁虎大笑道:“二弟,切莫多言,我自由主张!”刁狼听了一阵恼怒,只得闭口不言。
刁虎端起一大碗酒说道:“姑娘,这酒你敢喝吗?”陈艳双睁开眼睛,大声道:“将死之人,还怕这酒!”说罢端起另一碗,一饮而尽。刁虎也端起来喝了。刁虎道:“倒酒!”小喽啰慌忙倒酒。两人连喝了三大碗酒,刁虎看陈艳双面色不改,称赞道:“姑娘好酒量!连饮三杯,丝毫无醉!”陈艳双道:“切勿多言,既被你擒,只求早早一死!”刁虎笑着说道:“姑娘莫急!姑娘豪豪气干云,令我刁某钦佩!听姑娘言语,非等闲之辈!敢问姑娘大名?”陈艳双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阳谷陈艳双的便是!”刁虎听了忙问道:“可是在那清河县生擒潘善的女飞狭?”陈艳双道:“是也!”刁虎亲着给陈艳双满了一碗酒,说道:“女飞侠大名,俺血屠帮早有耳闻,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飞侠一介女流,却能为名除害,有仁有义,着实不辱了女飞侠的名号!”陈艳双臭骂道:“哼!尔等贼人也配妄谈仁义!”刁狼怒道:“你这贱人,好不识人敬!俺哥哥一再对你忍让,何故这般侮辱人?”刁虎喝道:”二弟,休得胡言!”转头对陈艳双说道:“俺二弟乃是粗人,还望飞侠包涵!”陈艳双只哼的一声,没有言语。刁虎说道:“听姑娘言语,好似对我这血屠帮颇有不满!飞侠不愿意说也就罢了!只是飞侠缘何独自一人闯上山来?只为杀我而来否?”陈艳双骂道:“你这贼头!杀人越货,掳掠乡邻,丧尽天良,天地不容!”刁虎问道:“飞侠只为此而来?”陈艳双道:“我是报仇而来!”刁虎道:“报何人仇?”陈艳双道:“还记得两年前吗?妹妹一家四口因被你拦截,妻离子散,虽说他们夫妻如今团了聚,但你却杀死了他们的一个女儿!我正是为她报仇而来!”刁虎道:“我血屠帮从来都只为劫财,从不害人性命,除非那些要钱不要命的人!刁狼,两年前可有此事?”刁狼说道:“大哥,却有此事,俺至今仍记得!”刁虎问道:“你说来听听!”刁狼道:“那晚一个车夫驾着马车去阳谷,本咱们拦住,那车夫拒不下车,便被丁叶一箭射死,尔后从里面出来一个男人,吓的尿的裤子,趁俺每不备驾车想要逃跑,被俺和丁叶追上,将那男人和那女孩射中,轿里面又走出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婴儿逃走了。后来那个男子和和那个小女孩也都溜进树丛里找寻不见了!”刁虎笑着说道:“飞侠,你看,那女孩并非我血屠帮所杀啊!”陈艳双说道:“虽不是你们亲手杀的,却也是被你们害死的!”刁虎问道:“飞侠此话何意?”陈艳双道:“我那侄女逃入丛林,却掉入河里被水冲走了,只留一只鞋子在岸边!”刁虎道:“你并未见尸首,怎知她便死了?”陈艳双骂道:“泼皮,休要抵赖!人是被你杀的,何故不敢承认!”刁虎吃艳双这般说,便没了言语。
又给陈艳双满倒了一碗酒,说道:“飞侠,我再敬你最后一碗酒!”陈艳双端起碗一饮而尽,只待等死。刁虎将手一招,说道:“女飞侠,你一身本领,只是不够纯熟,若我今日杀了你,你心有不甘,我不杀你,你走吧!”陈艳双道:“哼,你这贼头,莫装好人!既败在你手里,只求一死!”刁虎说道:“我有一事,不知姑娘敢不敢答应?”陈艳双道:“甚事?只顾说来!”刁虎说道:“今日我断然不会杀你,我和你约定一年之后在离此处不远的凤凰山比武,若你输了生死听凭与我,如何?”陈艳双道:“若是我赢了,你就解散血屠帮,以死谢罪,你敢吗?”刁虎哈哈大笑道:“有何不敢!”说罢又倒了两碗酒,说道:“来,只这碗酒作为约定!”说罢一饮而尽。陈艳双喝完转身欲走,门口小喽啰拔刀相助,刁虎将手一摆,说道:“让开!放她下山!”众小喽啰让出一天道路,陈艳双回头说道:“我还有一事,望成全!”刁虎问道:“何事?”陈艳双道:“山下村民既已归属血屠帮,不应在残害他们,应该让他们耕田织布,为山上纳贡效力才是!”刁虎道:“好,我答应便是!”陈艳双转过头来下山去了。刁狼说道:“大哥,为何不杀了那贱人?还放他走了!”刁虎说道:“女飞侠乃仗义之人!权且放她一回吧!山下可有甚情况?”刁虎叹了一口气,只顾不言语。刁虎问道:“丁叶,你说!”丁叶近前来道:“回帮主,山下的官兵全是假的,都是草人扎就!手里举着火把,漫山遍野倒和真的一般,还挖了坑道,陷了不少兄弟!”刁虎听罢哈哈大笑道:“好一个计谋,好一个调虎离山啊!真没想到那女飞侠不仅武功高强,智谋也这般了得!他日若能归顺咱血屠帮,定会使这血屠帮更加兴旺发达!”说罢对这众喽啰说道:“大家都辛苦了!快歇着去吧!”众人听了号令,便各自散去,回屋休息。
陈艳双一路急急下山,等到了山脚天已亮了,走到前山村时天已大亮。张二叔在村口哨探,见陈艳双归来便敲响锣鼓。村民听见锣响,都聚拢在村口,迎接陈艳双。王二哥问道:“姑娘,可曾杀了那刁虎?”陈艳双说道:“怕是要让大家失望了!我在大家伙的掩护下上了山顶,见到了那刁虎,与他斗了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后来被他卖了一个破绽,便将我擒住了!”张二叔问道:“那你如何下的山来?”陈艳双说道:“刁虎因我仗义,便和我做了一个约定:明年三月初十在凤凰山比武!”王二哥道:“若你输了怎地?”陈艳双道:“若我输了听凭那刁虎发落,若是我赢了,他便解散血屠帮,以死告慰死去的亡灵!”王二哥道:“好。。。好啊!俺每都指望着你明年能够打败那刁虎,再别让那血屠帮为非作歹了!”老妇人也走来说道:“俺每全都靠姑娘你了!”陈艳双说道:”刁虎已经答应不再对你们抢掠,大家可以放心种田了!“众村民都纷纷下跪,感谢陈艳双的恩德。陈艳双告别众人欲要回阳谷,村民竭力挽留,只让她住上一两日。只因陈艳双心中有事,故而不肯再住,执意要行,村民挽留不住,只得依依不舍送陈艳双度过黄河。
陈艳双渡过黄河,直奔阳谷县城去了。只因陈艳双心中有事,故而形色匆匆,路上少歇。至于陈艳双心中到底甚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