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体:千宝之身(1)
秋叶落满了六尺长的石阶,夜晚,明亮的夜晚。但是高大的树木使得树影斑驳,一切都是黑蒙蒙,任何事物被笼罩下,都变得像是遁形。
也就是通往徐州云龙山的唯一通道。
云龙山,并不是山,因为它不够高,只有一百多米,比起五岳、黄山、武夷山……也就只能算得上一个石堆土坡。
山虽不高,但是却又终年不散的云岚气,好似白龙在山的上空盘旋,云龙一词因此得名。
历史上许多的名人却在此处留下过能找查找的记载:刘邦、刘裕、苏轼……
此时是大明万历十九年,云龙山的名望在千山百岳、三十六洞天七十二仙岛的以算是屈指可数。它的成名之处就在于天下第一大帮影门的门庭就在山中。
影门千姓,百家争鸣。淮右江左,将才一堂。这是但是江湖上流传的歌谣,老妪能解,三岁孩童也知道影门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能进去,但是出来的只有一种人——为天下兴衰谋事的人。
夜晚归林的鸟儿都醒着却没语发出任何的响动。在上山的石阶上旁的松枝上一对儿窝在巢中的灰椋鸟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走上世界的浑身发着月光的老头儿。
它们对这位很熟悉,却又很陌生,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他,而且儿时的记忆里这个老头子不仅不会发光,也不似今晚这样的严肃沉闷,他平时总是自言自语碎碎叨叨,如今他却也像今夜的树林一样静悄悄。
山不高,却很长,要过九道山门,山门和山门之间都有如大的住在群,高屋林立。以为住在山上的只有山民或者猎户,却没有想到这些人都是仰慕影门名望,而乔迁过来,与影门比邻而去。
有的是孟母三迁、有的是追星般的狂热、有的是敬仰影门的学问。
老头白发拖地,却不染微尘,在寂静的黑夜里居然发出月光的阴华,有雪的洁白和柳条的飘逸。麻布编织成的黄灰色的粗陋长衫。他的怀里似乎抱着一个小小的宝贝,因为的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是不是朝着怀里还凝视一眼,疲惫的脸上立即挂上了慈祥的笑容。
那只属于苍老之人的笑容。
老头子已经慢吞吞的走过了八道山门,快要跨过第九道山门的时候,守山门的两个值班的又是惊喜又是惊讶,也想前面的八道守门人一样单膝跪了下去,“拜见,掌……”
“噓~~”老头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再一次看了怀里一眼,他的怀中原来是个白白胖胖的婴儿,正在大大的温暖的怀抱熟睡,睡的很香甜,紧握肉乎乎的拳头,似乎和梦中的怪兽搏斗。
老头子疲惫的脸上突然疼了一下,原来小孩子的拳头中拽着几根老头子雪白的胡须,老头低头看了一眼嘟着嘴巴的小婴儿,脸上换上了慈祥的笑容。
云龙山不高,占地却十几里。只有第九道山门之后的区域才是真正影门的门庭。
夜很深,却还差一个时辰到子夜,影门三里的大殿楼房在黑夜之中看不清楚,但是每一间都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却是看的清清楚楚,落在蝉翼窗纱的投影,每个人都是摇头晃脑,挑灯夜读。
老头走路却不看路,把目光投向窗户上的影子,不知不觉走到了最中间的一座大殿里面,过了大殿还是继续的往前走。
一路上遇到许多没有睡觉的人,或是名士或是名家,在月下清谈。见到老头这个都毕恭毕敬,但是每一认识他的人,都被有说话,因为老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没有到午夜就睡觉,在影门是一个可耻的行为。因为只有闻鸡起舞的人才能比别人走的更远。笨鸟先飞早入林,一个典型的例子。
老头走到一个显眼的房间门前,屋里依旧亮着等。住在里面的人一定不是一般的人,因为别处都点着光亮不大,而且极易产生浓烟的菜籽油,而这间屋子里的人却点着蜡烛明晃晃的蜡烛。
而且从门缝处还透出丝丝浓郁的檀香的味道。
铛铛~~铛铛~~老头不愿意惊扰到怀中的孩子,于是很轻声的,没有用手而是用脚踢响门边儿。他的这个行为很奇怪。
不是开门的姿势不对,这种开门的姿势谁都能遇到几次。奇怪的是敲的却是自己的房门。
“进来吧!”屋子里面传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声音。从略显苍老的声音可以判断她应该四五十岁了。从某一单一大的方面就判断一个女人的年龄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
这个声音还带着期许和激动,声线也激烈的起伏很大。她当然知道是他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他一面了!
老头果然一轻蹬门就进到了屋里,似乎先前的敲门不少想要有人为他开门,而是告诉里面的她一声,“我回来了!”
屋子里的女人可能幻想着自己和丈夫重逢的场景,或是温馨浪漫,或是你侬我侬,再或是……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带着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儿回来,也没有想到自己三年前还是满头乌黑亮发,如见却变得白发苍苍,要不是脸上依旧青春模样,她一定不敢相认。
“你还知道回来!”嗔怒中带着重逢的激动喜悦。当她放下案头的书,突然望向自己的丈夫的时候,脸的千娇百媚一下子变成了木讷的惊讶。“你怎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呜呜~~呜呜~~”
那个男人会责怪一个为自己哭泣的女人。
“我已经……”
“哇哇~~哇哇~~”老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怀抱里的婴儿哭闹声打断,婴儿的睡与醒本来就是恍惚之间的事情。
“和哪个野贱人生的!还带回来给我看!呜呜~~呜呜~~我不活啦!不活啦!”女人的脸似乎比婴儿的脸还善变。
没有想到她这样白白胖胖的高贵的女人撒起泼来丝毫不亚于市井的村妇。
“嗷嗷~~不哭不哭~~嗷嗷嗷~~”老头根本没有理会自己媳妇的苦恼,而是先想办法安抚怀中的婴孩。
谁说他是天底下最聪明,最有智慧的人,扬汤止沸,釜底抽薪的道理都不明白。知道自己的老婆还是吵闹不停,婴儿的哭症就好不了。
老头挥动了下舍不得动弹的衣袖,顿时之间房间里充满了春天适合万物生长的温度,温暖的室温加上浓不腻人的檀香。他将自己的麻布长衫当作襁褓铺在床边将**的婴儿放在上边,是个男婴,细皮嫩肉。
“疯婆子,你睁开眼看看!”似乎男婴的身体真的有能够安稳女人受伤的心的作用,因为他立即就不哭了,反而抱起床上的婴儿轻轻的哼唱着人人在婴儿时都听过的摇篮曲。
能够自己的孩子熟睡是每一位做母亲的梦想,可是她却做不到,因为她和他已经结婚一千年,她的肚子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你要是再床上肯下些功夫,何至于自己造一个婴孩出来。”女人都是很诚实的,嘴里面都是埋怨,心里头却是高兴的很。嘴和心是违背的,但是它们至少有一个是诚实的。
造?造!这个孩子确实是人造出来的。老头花费千年的时间终于早就了一个神之体。她之所以一眼就看出来婴儿的与众不同,不再争风吃醋的原因就是那婴孩的肚子上没有肚脐。
肚脐,哺乳动物特有的,在还是胎体的时期连接母体的纽带,接收母体输送过来的养分和氧气。蛇、鸡、鱼这些卵生的动物就没有人一样的肚脐。
没有肚脐的人,一定不是人。
“呜呜~~呜呜~~”她这样野蛮的女人居然看着晃动着怀里男婴哭了,“你居然为了给我一个惊喜,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这个嘛……”老头有时对自己老太婆的自恋表示哑口无言。“曾经女娲造人;太乙真人用莲花莲藕给哪吒造新肉体;郭璞撒豆成兵;茅山术纸人术,我读了千万卷书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把造人术列为神魔六界的禁术,哈哈~~~呜呜~~”
老头子不知道是喜极而泣还是乐极生悲,但是两道深深地泪痕纵横在疲惫的脸颊上。他有足够的资格哭泣,因为他已经是神级的修为,虽然成仙为神在古往今来中有许多的例子,每朝每代都有,但是最近几百的修仙的路越来越难走,欲望杂念越来越多,避讳字、宋明理学、名家、这些都成了原始书籍的破坏者。
真正修仙的书原来越难找到,真正修仙的天赋异禀的人才也是凤毛麟角。修仙这种事情最讲究的就是灵性。鲁笨的人在常事上可以用勤奋弥补,但是修仙中百年大计,非要悟性极高灵性极高不可,匆匆百年悟出成仙的门道就可以上天位享天寿,悟不出就只能碌碌无为一生。
老头子早就神之体的婴儿确实因为自己的私心,却不是为了讨得自己老婆的欢心,而是为了天下的大任,影门的真正使命。
一个人的私心竟是为了天下,他的胸怀多么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