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每天早晨只要稀饭和泡菜,牛排当肉饼,奢侈品牌等于抹布,珍珠当弹珠,不是他挥霍无度,只是在他眼里金钱就等于粪土,只有价格的东西等于毫无意义。
她不信,她更无法相信,站在对面的人是枭九。
老天爷有时候真的是无趣得很,她心里已经在打雷下雨,偏偏还是要雨点狠狠地砸到她脸上。
车库里的车已经没了,只有一辆落了灰尘的机车,她骑着车直奔枭九的公寓。
一路上电闪雷鸣,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跟脸上的泪融为一体。
到枭九公寓楼下的时候,她已经浑身湿透,等不及车完全停下她就已经跳下了车,下来的时候崴了脚,刺痛让她觉得难以忍耐,却还是拖着身子到了公寓里门口。
一楼进去的大门换了密码,她输了好几次都不对。
手机打过去无人接听,直接用楼下的对讲电话拨过去也是无人接听。
雨越下越大,飓风阵阵,慕景希第一次觉得自己瘦得可怜,差点被风吹到。
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一遍又一遍的砸门,电话却总是无人接听。
她记得很清楚,最开始的时候,枭九的中文并不流利,是她一字一句的教,而后来,他学习能力很强,又很快反转,是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教他写字。
两人一起旅行的时候,见过很多‘驴友’,有越野车自驾游,也有自行车,更有徒步者,而她大多数时间都在枭九背上。
她学会了一个词,叫‘在路上’,她把‘我们在路上’写在天上的许愿牌上,而枭九写的是‘景儿,在心上’。
她一直都记得那句话,她甜蜜了好久。
他说,会教她写完所有的字。
他说,他会给她做一辈子饭。
他说,会背着她走完这一辈子的路。
他还说,等她学习结束,会给她一个惊喜。
她没有学会所有的字,也不会做饭,更不会一个人走,她的学习还没结束,他的惊喜为什么来的那么早。
到最后,她终于还是放弃了,跌坐在地上,泥水打湿了她的衣衫。
不知道什么时候二黄跟了过来,坐在她身边,不停的舔她脸颊上滴落的水。
她伸手抱着它,肉肉的身子成了她唯一的温暖来源。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夏天的雨也可以这么冷,一直冷到了心底,锥心刺骨。
“十年感情,到头来还不如狗。”
以前她从来不理解可为心痛,现在终于明白了,有东西堵着喉咙,掐着心脏,每一次呼吸都十分困难,仿佛得用尽全身力气才可以做到。
她坐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回去,狼狈的那一面永远只能留给至亲的人。
他已经不配。
她站了起来,牵着二黄,用尽全力都没倒在路边的机车立起来。
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完了又咬着牙爬起来,继续推。
不知道用了多久,她终于做到了。
“二黄,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