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待不知道顾质是什么回到卧室里来的。
调好的闹钟将她震醒时,一睁眼,便看到顾质熟睡的脸。轮廓棱角分明,同时也很柔和。唇线弯出浅浅的弧,带了些疲倦。
整张面貌,漾出一种由内心气质所散发出的温柔舒服。
随着窗帘打进来稀薄淡凉的阳光,有一刹那,戴待以为现在还是五年前随意的某个清晨,室外是阴郁的天气,身边有他宽厚的怀抱。
见他的眉头忽然皱起,戴待连忙将尚在震动中的手机闹钟关掉,然后轻手轻脚地将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挪开,披衣下床。
先将粥底煮开,加入切丝的胡萝卜后,煮10分钟。然后加入姜丝和泡好的蛤蜊肉,继续煮15分钟。与此同时。戴待用另一个锅将芦笋过热水,捞出,切丁,拌盐。
面包机发出“叮”的一声,戴待取出烤好的吐司切成1厘米见方的丁,拿过方才已对半切好的橙子,握紧其中的半颗把汁水挤出淋在吐司丁上,再把淋好新鲜橙汁的吐司丁装杯放进微波炉,设置了两分钟的高火。
微波炉转动期间,戴待温薄饼,切火腿。
没一会儿,中西结合的早餐顺利摆上桌。
戴待满意地笑了笑,准备进卧室把顾质喊起来,刚一转身。忽然邂逅一副温暖的胸膛。那胸膛紧紧抵着她的身体,胸膛的主人双臂一圈,很方便地将她给圈在怀里,顺势把下巴贴在她的额上:“这么早起?”
他的胡渣蹭得她的额头刺刺发痒,戴待将他推开一点距离,“不是还得上班吗?哪像顾老板,公司是自己的,不去也没关系。”
“我也可以帮你做主,不用去餐厅了。”说这话的时候,顾质的手趁她不备,摸上她腰间的痒痒肉,即便隔着衣服,戴待也被刺激得花枝乱颤,偏偏他故意收紧手臂。令她躲闪不得。而他人微微一俯身,浅笑唇边,往她的唇落去。
“让开让开!”戴待身子向后仰着避开,掌心把他的脸推到一边,“你再闹,我晚上就不过来了。”
顾质转而将吻落在她的脸颊上:“好啊。”
说着,他松开她,伸开双臂。舒展着筋骨,坐到餐桌前。
戴待只当他是开玩笑,走上前去帮他把吐司丁倒在薄饼上,再卷上两片火腿。递给他。
顾质抬眸定定看着她。
“怎么了?”戴待困惑地问。
“以后用不着特意早起为我准备早餐。”顾质接过薄饼,“你以前根本懒得伺候我。”
“以前”和“伺候”这两个词,听得戴待的眉心没来由轻跳。
不过顾质似乎并无特殊用意,咬了一口薄饼,津津有味地嚼着,感叹道:“以前哪里能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闻言,戴待嗔他一眼,在他对面坐下:“谁说我是特意为你准备?我是伺候我自己的肚子,反正煮多了,就赏你。”
顾质拿勺子在他的粥里搅动,忽然挑了挑眉,严肃着脸道:“等等,以后不要做蛤蜊粥。”
戴待不解:“蛤蜊粥怎么了?”
“海鲜大部分性寒,吃太多不好。”顾质解释道,紧接着话锋一转:“损阳气。”
他的后半句一出口,戴待差点把嘴里的果汁喷出来,抬头间便撞上顾质别有意味的含笑眼神。
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话比往日多,嘴也比往日贫。
戴待配合着情况送他一个羞恼的表情。
“好啦,不逗你了。”顾质的轻笑声清沉悦耳,像一枝藤蔓顺着戴待的全身攀爬而上,最后停在她的心头,感染得她的心情也禁不住舒朗。
顾质收住笑声,“我接下来两三天都不在,你看着是要继续住这,或者回你自己的公寓,都可以。”
戴待的嘴里正吞咽着薄饼:“你要去哪里?”女吗来弟。
出差吗?难怪刚刚说她晚上不过来也行。
她其实只是随口一问,但顾质略微沉默了两秒后,牛头不对马嘴地转到另一个问题上:“我答应过你,会尽快和戴莎离婚。”
戴待的动作一滞。
“怎么了?难道你不希望如此?”顾质的眼睛剔亮分明地看着她,竟像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戴待心下微恻。
他的这个问题,措辞有点……微妙。
“你离不离婚,又不是我所能决定的……”戴待垂下眼皮,用叉子戳盘子里的薄饼,瓮声瓮气地嘟囔:“我们的关系本来就不清不楚。或许这样的情况正是你希望的,养着家里的,偷着外——”
“戴等等。”顾质打断了戴待的自我贬低,语调虽平和,但口吻蕴着不悦。
戴待自然及时止住,和婉笑着,笑而不语。
“你认为的不清楚,很快就会清楚了。”顾质隔着餐桌对她伸出指头,压上她的唇角,眸光深似海,语气意味深长:“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戴待的眼皮莫名一跳。
去到餐厅,中午午休小憩过后,餐厅经理来找戴待:“戴小姐,有位客人点名要你去见她。”
又有人?
戴待脑子里浮出的第一个想法是方颂祺又来捣蛋。不过根据餐厅经理的语气,她很快否定。
彼时戴待正在厨房里尝试做新菜品,不想中断:“你就说我今天不在,帮我推掉。”[妙*筆*閣~]miao笔ge.更新快
“我本也是这么帮你推掉的,可是……”餐厅经理略一迟疑,低声道:“可是那位客人说她是顾总的太太。我们其他人都不认得,但又怕万一是真的,得罪了她……”
早在餐厅经理说到“顾总的太太”时,戴待便已经停下手上的活。
戴莎她亲自找到餐厅里来了?
她预料过,戴莎总有一天是要来的,没料到的只是,她居然来得悄无声息而非声势浩大,又是托餐厅经理来捎话而非吵吵嚷嚷。
戴待略一眯眼。
她当然要去瞧瞧,戴莎此行究竟要是做什么。
然而,等戴待前往戴莎所在的座位,远远看到戴莎身旁坐着的小人时,戴待只觉全身的血液急速上冲,脑子像宕机一般,一瞬间停止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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