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范广渊的病房,杜君儒和范美林也已经回来了。
杜子萱正兴奋地在和两人说方才范广渊给孩子取名字的事。
戴待脚步一滞,突然不太想进去。
但范美林恰好面对着门口坐,一眼发现了她。
“知道你是餐厅的大厨。煮的东西好吃。可也不必每天早上特意为外公做吃食,吩咐家里的佣人做就行了,他们也是很有经验的。”范美林接过戴待手中刚洗完的保温杯,“这些用过的东西,放着带回家给佣人洗也都来得及,要不吩咐萱萱也行。你就不要自己去碰凉水了。还有,知道你对外公有孝心,但医院脏东西多,你来就来,不要呆太久,反正我们都在。你回家后,卫生方面更要处理清楚。毕竟肚子里还有个小的,……”
“妈,原来你的话也能这么多?哎呀呀,幸好幸好,幸好我不是嫂嫂,否则岂不是耳朵都要长茧子了。”杜子萱戏谑着,对着戴待俏皮地眨眨眼。
范美林蹙眉嗔杜子萱一眼。
戴待无奈。
确实,范美林这几天对她说过的话,比过去加起来都要多得多。
杜家的人越表示出对这个孩子的重视,她的心里越堵。
这事算是杜子萱惹出来的,戴待不明白,杜子萱怎么总能表现得好似这个谎言是真的一般。
杜君儒插话附和范美林:“小待,你妈说得有道理。你就听你妈的。外公这里暂时没什么事,你又呆了一早上,要不就先回去休息吧。”
说着,他看向杜子腾。不悦地皱眉:“一早不见人,让小待一个人过来。自己的媳妇儿自己都不懂得关心。”
杜子腾没有作声,看了戴待一眼,从椅子上站起身。
他这一下不知是不是扯到了伤口,戴待注意到他的表情拧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抬起来要去捂肚子,抬到一半注意到不妥。又止住了。
“子腾,你是病了吗?我刚刚就想问你,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范美林一问,杜君儒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
戴待心头一紧,马上走过去,伸手到他脸颊上摸了摸:“应该是没睡好。昨天半夜临时被朋友叫出去办急事。”
她的手猝不及防碰上来,杜子腾一下愣怔,看着她净白无暇的脸近在咫尺,神色间似乎当真露出一抹关切,叫他晃了晃眼。
见杜子腾呆呆得没有反应,戴待着急地对他挤了挤眼。杜子腾却是突然把她的手抓在手里,紧紧地握着,对杜君儒和范美林道:“是,待待说得没错,没太睡好。”
杜子萱也猜到杜子腾的脸色和他身上的伤有关系,急忙帮着插科打诨地混过去:“妈,大哥的身体你还不了解吗,照爸以前的说法,不就是皮糙肉厚比得过十头牛。”
这大概是他们一家人什么美好的回忆,杜君儒都难得地笑了笑。
“那我先把待待送出去。”
“去吧去吧。”
杜君儒挥一挥手,杜子腾就拉着戴待出了病房。
但他这一拉,却是走出去好远都没有松手。
“杜子腾,你没事吧?要不要再去医生那里查看一下伤口?”
“不用。你先走吧,留在这看着我心烦。”
照平时,他这样说话,她怎么都是要和他抬杠的。但或许是受了他之前那番心里话的影响,戴待倒也没生气,和和气气道:“你回病房吧,我自己走。”
杜子腾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声不吭地继续牵着她要进电梯。估记反号。
不想,电梯的门一打开,里面正站着段禹曾。
段禹曾的目光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转了转,随即和杜子腾的眸子对上。
杜子腾的眸光微微闪动,忽然就松开戴待的手:“那你就自己走吧。”
“杜子腾,你自己记得下午再去医生那里换一换药。”戴待对着杜子腾的背影提醒,不过他走得飞快,也不知究竟听没听到。
“杜子腾怎么了?换什么药?”
戴待转过头来回答段禹曾:“唉,说来话长,一堆破事儿。”
段禹曾被她满脸不胜其扰的表情逗得勾了勾唇,抬手按住要关上的电梯门,邀请道:“走吧,刚好我午休,去我办公室吐吐槽?”
“有好吃的吗?”戴待走进轿厢,“气了一早上,肚子都饿了。”
段禹曾笑:“有是有,不过再好吃,也比不上戴大厨做得好吃。”
*
段禹曾没骗她,他的办公室里确实有好吃的----四五个便当盒一字排开在桌上,一个比一个漂亮,像争奇斗艳的妃子,等待皇帝的宠幸。而打开盒子,里面的食物更是精致可人,香气满溢。
明知是给段禹曾的,戴待却毫不客气,招呼着他一起,每一份都品尝过去,一边吃,还一边点评,甚至根据菜色、菜品、味道,大致形容出姑娘的类型。
“怎样,我说得都对吗?”戴待用筷子指了指段禹曾,提醒他别一直沉默地装聋子,又故意调侃着问:“这里头是不是也有妇科的那个李医生的一份爱心?”
段禹曾抬眸看她,默了一默,开口道:“如果你这算是在为我吃醋,我会很开心。”
戴待瞬间被噎住,放下筷子,嬉皮笑脸:“今天若不是我上来,是不是办公室里就坐着一排的姑娘和你一起吃午饭?”
段禹曾回答得很认真:“今天若不是你上来,这些便当就和平常一样,原封不动地还回去了。”
他话落,戴待大惊:“你故意坑我呢!你办公室门口的小护士可看见我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她们准得知道便当是被我消灭了!”
说着,她急忙走到办公桌前拉段禹曾:“你快也来吃一点!然后你拿着这些空便当盒出门,顺道夸赞一句好吃!”
段禹曾稳如泰山地不动,按住戴待的手臂,“如果我现在一拉,你就该坐到我怀里来了。”
戴待一愣,下意识地抽回手,半是玩笑地问:“你干嘛?一段时间不见,你和谁学的耍流氓?”
在她的印象里,段禹曾是个极其自持自重的人,偶尔有点禁欲主义的意味,很少对这方面表现过轻佻。
段禹曾深深地看着她,忽然站起身,搂住她的腰,毫无预兆地对她倾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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