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怪?我有什么资格?”楚姒清反问,双眸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亦是提醒自己,血天歌不是她的谁,没有义务帮她。
“让我检查下你的伤势。”血天歌说罢,就要强行动作。
楚姒清历来独立孤行惯了,自是不会任他摆布,更何况,此刻她衣衫半解,一抹难言的羞辱油然而生,说实话,她打心底害怕跟他产生暧昧的情绪。
第一天穿越过来的夜里,她是逼不得已,才会委身于他,但绝不代表,她今后就是他的人了。
“你倒是比任何女子都要倔强,就不怕嫁不出去。”血天歌眉目微沉,言语半讽刺半激将。
楚姒清坦然挑眉,“对啊,所以我这种人,没有男人喜欢的。”试问,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双手沾染血腥的女魔头?她本就打算孤老一生,所以不会对男人有任何的期望。
“没关系,本王娶定你就是。”血天歌一语方落,充满了霸道和蛮横,另一只手点向她的穴道。
哪知,楚姒清这回聪明了不少,身子稍稍一缩,如同一只灵活的狸猫,瞬间逃脱他的束缚,她捂着受伤的手臂,冷冽道,“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血天歌收回空落落的手,一颗心也仿佛被人掏空了,普天之下,任何女子见了他,哪个不是趋之若鹜,而她楚姒清倒好,每回都要严格跟他划清界限,很好,他历来喜欢收服不听话的猎物。
他不怒,反而笑的风华绝代,一双琉璃般的眼眸将她上下扫视,“本王无功而返,多没面子,不如赌一把,若是本王将你身上的衣服脱了,你便要乖乖送给本王检查伤口。”
“呸!”楚姒清忍不住唾弃,“血天歌,你的面子,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我平时挺爱赌,但今天累了,真是抱歉,恕不奉陪。”
这登徒子,待到哪天,她一定好好教训一番。
“这可由不得你,接招吧,使出你的浑身解数。”血天歌轻轻一笑,接着不由分说地朝她攻击。
“你混账!”楚姒清怒骂,今日的恶斗,她体力几近透支,本想睡一个安稳觉,半夜还得应付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集中精神,不然今晚你会得见本王更为混账的一面。”血天歌暧昧地说道,手中招式急促,招招要将楚姒清打败的趋势。
楚姒清亦不是省油的灯,她飞快地调整好情绪,双眸充满了肃杀的冷冽,这是她身为职业杀手的基本素养,敌对的时候,绝对是全神贯注,每一招每一式,都经过精心推测,能精确到多少分钟内,将敌方击倒。
黑夜中,月亮似是被惊到了,躲在云层里迟迟不肯露面。
两抹出尘的身影打得难舍难分,从室内飞到窗外,又掠上高大的梧桐树,搅得初春时节的树叶落了满地,碧绿铺下,清香、鲜嫩的气息格外撩人心神。
一轮打斗下来,楚姒清原本以为定会体力透支,但到最后,她发觉原本堵塞的丹田之处,此刻一片舒畅无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体内紫气东来的气流腾腾燃起,仿佛置身于万里云端,说不出的清爽舒坦。接下来愈发顺利,愈发感到充满了力量。
莫非是,血天歌无意中将她的经脉尽数疏通了?可,血天歌不是一心想要控制自己吗?怎么会那般好心?
血天歌见她气死活络,眸中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的神色,“丫头,你的武功似乎提高了不少。”
“还得多谢你的牺牲,我才能顺利练到第五层。”楚姒清冷然一笑,双手交合成X形,一波强大的内功震向血天歌。
血天歌似是来不及躲闪,胸口生生挨了一掌风,跟着身子成直线落下,“丫头,你比我想象中,更加心狠手辣。”
“血天歌!”楚姒清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这一刻,她脑中陷入一片空白,紧接着,来不及思前想后,她飞奔下去,将他的衣带及时拉住,避免了他惨烈坠地。
然,下一刻,她的脸色窘迫地能煮熟一个鸡蛋了。
因为太过用力,她生生扯开了他的衣带,又不知何故,半根错节中,将他的上衣尽数剥下。
月亮适时地从云层里爬出来,淡淡的光晕下,她能清晰瞥见他健硕的古铜色肌肤,每一块肌肉都那么匀称而富有光泽,她目光呆滞,一瞬不瞬地盯着,全然忘了此刻自己的处境。
“阁下看够了吗?是否还满意?”终于,一戏谑的男低音,将她僵化的思绪彻底击碎。
楚姒清此刻的眼睛登的比铜铃还大,身体呈僵硬状态,与他冰寒的胸膛紧密想贴,能清晰感受到他那里传来强有力的心跳。
她简直要疯了,想要尖叫,可这不符合自己作为一个冷静杀手的职业素养。
呆呆的,将尖叫声生生咽回喉咙里,然后她如同沾染了烫手山芋般,皱着眉头作势逃离。
然,是她异想天开了,男人怎会轻易放过?
只听见血天歌低低一笑,好听醇厚的嗓音涤荡在迷蒙的夜色中,“别动,你闻起来真香,”他似是沉醉不已,鼻尖轻轻嗅着她柔美的长发,与记忆中的那个人,惊人的相似。
他差一点沉沦,将她紧密地拥抱着,黯然寻找多年之前的陈旧记忆。
此刻,楚姒清才恍然明白,他根本没有受伤,刚刚兴许是装的,自己怎么就心软了呢?此刻,她愁绪满面,又绯红了耳根,如此静距离地躺在一个男人怀里,感受那奇妙的温暖(即便他的身体冷如冰块),内心深处似是被融化了一般,这,莫非就是书中所描述的小女子情怀?
“血天歌,快放开我。”终于,她觉得自己不对劲,慌忙呵斥道。
然,他不管不顾,将她抱得愈发紧密,呼吸都略显困难。
“半刻钟,就半刻钟,算我拜托你了。”血天歌的声音低沉中,透着一股浓郁的哀伤,仿佛是丢失了重要物品的孩子,那般无助凄楚。
楚姒清听得,一颗心都要软化了,就这般静静地,依偎在他坚实的胸膛里,聆听那充满节奏的心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姒清不禁暗叹自己何时怎么沉得住气,让一个男人白白占了便宜,还不敢吭声。
血天歌情绪转换的极快,他眼眸中的忧伤早已褪去,剩下的,只有兴味和得意。
“丫头,你驯良的样子倒也惹人疼爱。”血天歌揶揄的语气道,一双白璧的手,不忘宠溺地抚摸她笔挺的后背。
“你这个登徒子,我......”楚姒清气的脸颊通红,双手变换成利器,直接斩向男人的脖颈,这一狠招,无人能逃脱。
然,她再次错估了血天歌的实力,不仅没伤到对方,反而被他反擒住了双手。
男人温凉的唇,毫无预警地贴了上来,瞬间夺走了她所有的思绪。
“清儿,我喜欢你的味道。”血天歌低沉的嗓音撩人心神,仿佛充满了奇异的魔力,让人无从抵抗。
他辗转压过她的额头,眼睑,鼻梁,最后停留在嘴唇,一阵狂风般的席卷,他的气息明显变得沉重,却努力克制着,状似品尝美味珍馐,将她尝了个透。
心跳加速,气血逆流,楚姒清知道再这样下去,定会出事。
她闭上眼,凝神不去感受他蛊惑的气息,接着抽出被擒住的右手,狠狠扇向他的脸庞。
“刺啦。”双手被面具划破,沾染了几抹殷红。
她顾不得疼痛,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面具下的容貌。
心跳,有一刻的静止,她几乎忘记了呼吸,无法面对这样惊天的事实。
那张绝代风华,倾国倾城的脸容呢?跟前,被烧得面目全非,狰狞恐怖的又是谁?这,这才是血天歌的真面目!但他还是慕容尘吗?
血天歌亦是没想到,她会揭开他的面具,如此淬不及防,如此狼狈不堪。
“怎么,吓到了?”血天歌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语气略显嘲讽地问,世间的人,看到他这幅鬼魅的样子,都避之不及。
“我......”楚姒清每看他一回,都感到心惊肉跳。
她不是畏惧他的容貌,多年来,她什么世面没见过?再惨烈,再丑陋地都遇到过,只是,她无法去相信,这样一个风姿绰约,一生傲骨的男人,会有如此狼狈、灰暗的一面。
“看不下去的话,别勉强。”血天歌说罢,撕开衣角的黑布,将容貌遮掩住。
“不是的,我没有看不起你,说起来,我这幅样子,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楚姒清急着解释,害怕伤及他的自尊心,但越说越发现自己口才欠缺,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呵呵。”血天歌被她滑稽的样子逗乐了,他站起身,背对着她道,“本王怎么会跟一个丫头计较呢?天色已晚,早点回去歇息吧。”
“那.....你呢?”楚姒清忐忑问道,说实话,他就这样走了,她心里不踏实。
“你要留我夜宿?”血天歌蓦然转身,琉璃般璀璨的眼眸与她对视。
“隔壁的房间是空的,你现在这么晚回去,不一定能睡上一觉。”楚姒清抬手,指了指二楼空置的厢房。这是她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邀请别人,其中的感觉,说起来乖乖的,但总算踏实了不少。
“也罢,既然你盛情邀约,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血天歌唇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落落大方地掠上二楼厢房。
“血天歌......我不是有意的……”楚姒清望着他消失在窗口的背影,在心中默默念到。
夜愈发的深,万籁俱寂。
血天歌没有入睡,悄然潜入了楚姒清的房内,见她熟睡,这才放心地舒展了眉宇。
回到四王府,大夫白贺然似是等候了多时,面目焦虑,来回在屋中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