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最为锋利的两片,顾清惜将其夹在脚趾间,然后讯速的脱|衣洗澡,池内温泉水洗去她身上的寒冷,她四处打量这方密室,眸光游荡在池边放置着的一叠整齐干净的衣物上。
“这是为我准备的么?”
顾清惜像条鱼儿游弋过去,翻了翻那色彩鲜丽的衣服,疑惑道:“这套衣服为何跟你的一模一样?”
“闭嘴!”
少女骤然转身,瞪向顾清惜,“洗干净了就出来穿上!你在多一句废话,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只怕你不敢……”
顾清惜明媚一笑间,双手撑上池岸,皎白如玉的身子探出水面,湿漉漉的墨色长发紧贴在玲珑妙曼的体态,滴答滴答落着水珠,妩|媚动人仿若冥海深处跳跃出水面的鲛人,与海石之上吟|哦歌唱……
纵然是同样身为女子,在见到顾清惜如此玲珑诱|人的体线时,少女依然是不由看的痴了痴,眼中极速划过一抹嫉妒钦羡之色。
“看什么?我有的你都有不是么?”
顾清惜挑了精致的眉羽,歪了歪脑袋,冲着少女一笑。
少女到底还是心性不稳,被顾清惜故意激将之后,重重哼了一声,扭回了身。
而在她扭身回头的刹那,顾清惜讯速出了温池,将脚趾间的锋利玉片藏在了最下面的衣衫中。
待一切穿戴整齐之后,顾清惜站在了少女面前,一样的衣饰佩戴,一样的面庞五官,对面而立,彼此就像是在铜镜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足以以假乱真。”顾清惜轻笑。
“吞下去!”
少女却是一摊手,将一枚褐色药丸递到顾清惜眼前。
“什么东西?”
“吃下去不就知道了?”
少女诡异一笑,下一刻猛的掐上顾清惜下颚,捏开她的嘴将药丸弹了进去,然后将下巴强行抬起!
“咕——”
咽喉滚动,少女唇角上钩,露出一丝满意的笑。
“你给我吃的什么鬼东西!”
顾清惜猛的推开少女,奔向温水池,扣着嗓子,干呕起来,“呕……呕……”
“自然是好东西。”
少女幽幽转身,望着伏在池边似要将心肺都要呕吐出来的顾清惜,似笑非笑。
温泉池水,碧波荡|漾,顾清惜看着水中缓缓沉下去的一点褐色,眸子一眯,‘哇’的一口,吐出一滩污秽。
“够了!快走!”
少女推搡了顾清惜一把,顾清惜踉跄一下,擦了擦嘴角,有些不悦皱起眉头,道:“我可是你家二公子的夫人,金贵着呢,别推搡我。”
“在金贵不也还是个陪葬品。”少女显然是个爱记仇的,一出口便是冷嘲。
顾清惜眨了眨眼,上下扫了少女一眼,忽然狡笑道:“大家彼此彼此,陪葬品何必为难陪葬品?”
“你说什么!”
顾清惜抚了抚衣袖,整理整理了罗裙,笑了笑:“你跟我穿戴的一样,不是被当做陪葬品又是什么呢?想来陈瑞安一定是让你混淆视听,与我一起入棺的吧?”
“自作聪明!”
少女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又是一把猛的推开顾清惜,吼道:“从那边走,出去!”
不说话,那就代表着她猜对了……
顾清惜心下急速盘算着少女存在的用处,面上却是一直都挂着盈盈的浅笑,伸手摸了摸腰间绿带里的玉片,朝着她说的方向走去……
正午时分,将军府。
噗嗤——
一线血蓬溅在窗棂,洒下一片温热。
身穿白色葬服的将军府侍卫被一剑割喉,双眼圆瞪,腰间悬挂的佩刀还未曾拔出,人已咽气。
噗嗤——
一道寒光劈来,悬梁上的人一剑劈在侍卫后背,剑入骨,咔嚓一声钝响,脊梁断,命亡。
噗嗤——
长剑祭出,在半空旋转如飞盘,将远在十步开外的将军府侍卫拦腰砍断,上身与***错开,血色如泉涌。
长留宫暗杀团,个个白衣孝服,行动迅速,神出鬼没穿插在将军府中,将府中侍卫个个击杀,不过是瞬间功夫,将军府中死尸一片,血色蔓延。
“啊!杀人了!杀人了!”
不知是谁突然一声尖叫,前厅中前来奔丧的宾客如热锅上的蚂蚁,吓的纷纷神色巨变!
碰!
这时,一具血淋漓的尸体从天而降,将院中搭起的灵棚瞬间压塌,没有头的一具尸体就这么突兀而惊悚的砸在香炉上,血,源源不断的血从无头的脖颈中喷出,如喷泉四|射,溅湿了宾客的脸……
“血……”
公主府老夫人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热,她伸手一抹,三角眼中映出一片鲜红粘稠的液体,她顿时觉得脑袋蒙了蒙,整张脸吓的煞白煞白!
“啊,杀人了!杀人了!”
老夫人大叫一声,转身就朝外奔去,她这一喊,原本被血淋漓的尸体吓蒙了宾客立刻惊醒,顿时也跟着大叫着,拼命的朝大门涌去!
老夫人年事已高,自是比不得年轻人腿脚灵便,一路上被撞的东倒西歪,一个踉跄被绊倒在地,后面跟着的人自顾自的逃命哪里会管地上人的死活,纷纷抬脚像踩泥巴一样踩了上去,可怜老夫人哀嚎叫喊也没有,直接被踩到吐血。
“母亲!”
挤在人流中的沈宏业忽然看见地上趴着的老母,忙冲过去将人拉起来拖到一边。
此时此刻,老夫人只觉眼前天昏地暗,背后骨头疼的要老命,眼皮翻了翻,后悔今儿非要来将军府走这一趟,这下好了,什么事没干成,险些死在这里……
午时一刻。
“究竟是什么人敢来捣乱,来人,调动隐卫,务必将这些乱事者就地戳死!”
愤怒之下的陈淮,一把撕碎了身上的丧服,虎目森寒,周身杀气腾腾!
敢在他儿子的葬礼上闹事,他绝对不能容忍!
“爹!不好了!他们劫持了母亲,将人吊在了树上,儿子几番尝试营救,十几个人尽数被射杀,我们的人根本进不了身……”
陈瑞安一身黑衣匆忙奔来,面色铁青,断然没有之前在顾清惜面前的得意之色。
陈淮一听,脸色剧变,“到底是什么人!”
“……儿子看不出门路来,但这个时候杀入府的,八九不离十一定是顾长卿干的!”陈瑞安咬牙切齿道。
“顾清惜呢?”陈淮皱眉。
“爹放心,这个时候人已经是吞药,快要死了……”
“别出岔子!不然……”
“爹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好,走,去后院!他们将你娘劫持,无非是想要引我们去相救,到时一旦确定来者是顾长卿,今天不论如何也要让他命丧于此!”
“爹放心,今儿本就是设下天罗地网等着他,将军府让他有来无回,插翅难飞!”
说罢,陈淮与陈瑞安甩了衣袍,大步流星赶往后院。
午时二刻。
幽深而又纵横交错的地下密室,墙壁上插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将昏暗之地照的亮如白昼。
“停下!上去!”
少女一声厉呵,命令顾清惜站住,顾清惜脚下停滞,抬脸看着眼前层层堆叠一直延伸向上的石阶,眸子眯了眯,伸手扶住墙壁,将身子依在上面,有气无力,道:“我浑然无力,这么高,恐是爬不上去……”
少女见顾清惜面露痛苦之色,暗道这药效该是发作了,她扯了扯唇角,道:“哪里这么多废话!快走!”
顾清惜看了一眼那直通向上的石阶,消失在房顶端不见,而那顶端却又是没有洞开的任何缝隙,想来应该是在某一处暗藏机关。
而那上面直通的兴许就是给她准备的棺木……
一旦进去,便是再无出来的可能了……
顾清惜吃力的扶着墙壁沿着石阶向上走,少女紧跟其后,走到一半,突然听见身后有齿轮转动轻响,紧接着头顶上方石板移动而开,出现一个仅一人通过的狭小洞口,却是依然不见丝毫光亮。
顾清惜将手暗暗放置在腰部,将藏着的玉片握在掌心,下一刻,她忽然弯***去,一个身形不稳眼看着就要摔下石梯,这时少女闪电般出手揪住了她的衣袖。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顾清惜手中玉片一滑,直冲少女漏出的半截光洁手腕刺去!
这一刻,少女瞳孔一缩!
这一刻,顾清惜眼睛一眯!
却突闻有脚步声逼近,两人双双抬眼望去!
见两个黑衣持剑男子一身煞气走来,在这一瞬间,顾清惜脑中电光一闪,将搁在少女腕际突然收回,猛的在自己手臂上一滑,顿时鲜血渗出染红了衣衫!
“你……”
少女惊呼,然而话未及说出口,她突听耳边啪嗒一声脆响!
她缠绕在腰间的软剑已握在顾清惜的手中!
“贱人,你敢伤我!啊……”
这时顾清惜突然大喝一声,手中软剑在少女脖一挥,少女下意识躲闪,顾清惜却是诡异一笑,转而挥剑砍断自己被她抓在掌心的衣衫!
呼啦——
耳边风声呼啸,顾清惜从高空坠落,在地上翻了几个滚之后,扯了唇角对石阶上的少女无声冷笑。
少女,完全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