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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虎口逃生(1 / 1)

黑夜中,一片陌生的原野中,有一座破旧的简易房静静伫立在一片死水沟旁,房内躺着一个血迹斑斑的小娃娃,娃娃身旁坐着几个七尺凶悍大汉,觥筹交错间扯着嗓子粗声喝喊。

昏迷的小谢稣被刺痛激醒,费劲气力睁开被晾干的血泥粘住的眼皮,冷冷望着几个食人恶魔在昏暗的烛光下大声吆喝,举着酒杯相互碰撞。这难道就是村子里长辈们提起的地狱吗?原来地狱真的很可怕。

此刻,可怜的娃娃多么想要逃离这个人间炼狱,可满身疮痍的娃娃,连坐起的力气都没有,更不要提逃跑了。

默默地躺在湿霉的草席上,娃娃静静地等待着,等待这群魔鬼沉睡,恢复一些力气,穿过身后的地狱之门,逃离此处。

魔鬼们似乎有着无穷的力量,过了那么久,依旧兴奋地吼叫着手舞足蹈。

天真无邪的表情在娃娃脸上突然消失,邪恶的气息从身体的某处悄然涌出,一双阴厉的眼睛,在黑夜中死死盯住这群魔鬼。

天色微微发亮,嘹亮的鸡鸣声把沉睡的娃娃惊醒。小谢稣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目光阴冷地瞄向那群瘫趴在酒桌子上昏死沉睡的魔鬼们。

咬紧幼齿,小谢稣忍着伤口传来的痛楚,从地上爬起,蹑手蹑脚地挪到酒桌旁边,轻轻拿起桌上那些残留的白酒,打开其中一瓶,放在鼻孔处闻了闻,随之皱起小眉头。

而就在这时,那张天真烂漫的小脸蛋上,再次被残忍和冷漠侵蚀,只见娃娃拿起手里的酒瓶,把里面的白酒洒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破旧的木床上,酒桌上,残缺的木门上,还有那些沉沉昏睡的魔鬼身上,全被洒上了通往天堂的圣水!

火柴在娃娃手中点燃,微光映衬着幼稚却又狰狞的小脸蛋,异常可怖。

火苗在空中飘舞了一会儿,便缓缓落在夺命之泉上。接触到火种,夺命之泉汹汹燃烧起来,带着愤怒的嚎叫,吞噬着眼前的一切。

最终火龙张开血口,吞噬了房屋,和里面那些惨叫连连的恶魔们。

小谢稣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熊熊烈火,冷冷转过身去,消失在无尽的原野之中。

良久,一个无助的小身板,在空旷的田野里四处飘荡。一个轮着犁耙的老农好奇地望了一眼远处的娃娃,随即把犁耙拖到肩上,迈着瞒珊的步伐缓步走了过去。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啊,是不是迷路了啊?你家里在哪里啊?我可怜的孩子。”老农坐到地上把举步维艰的可怜娃娃抱在自己腿上,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当发现孩子身上那斑斑血迹后,更是心酸不已,浑浊的眼睛瞬间湿润了,抚摸着恐怖的伤口,心疼的连连叹息。

“爷爷,我不知道,呜呜……我想回家。爷爷,呜呜……”感受到老人胸前传来的温暖,娃娃脸上那一抹冷漠突然消失,单纯与稚嫩重现,泪水冲涮着不堪的脸庞,很快便在老人怀中昏睡去。

“我可怜的娃啊,遭了不少罪吧,那个王八蛋这么狠心,把这么可爱的娃娃折磨成这幅摸样。”老人小心翼翼用左手抱起娃娃,右手拄着犁耙缓缓走进附近的村庄。

到了村子里,慈祥的老农推开其中一家门外的栏栅,走进院子里,扔下手中的犁耙,喘着粗气坐下休息。

“爸,这是谁家的小孩儿啊,怎么身上全是血啊?”听到外面的声响,一个三十左右的憨厚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吃惊地望着大汗淋漓的父亲。

“咳!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啊,孩子是今儿早上在田头犁地时候发现的。可怜的娃儿,也不知道遭了什么罪,被人糟蹋成这幅摸样。”老人气愤地拍腿应道,随后咳嗽连连。

“爹,您老别把自个身体气坏了,快把孩子给我,我去帮他洗洗,您先回屋里歇着吧。”

闻言,老农才依依不舍地把怀里的娃娃递给儿子,并百般吩咐道:“也罢,二狗子,弄点药酒洒在娃娃伤口上,千万别弄痛孩子。”

“知道了,爹,我会小心的。”男子地从老农手中接过娃娃,抱到堂屋,小心翼翼地冲洗起来。

望着忙碌的儿子,老农却是还是不放心,非要跟到堂屋,一边紧紧盯着儿子和娃娃,一边颤声吩咐道:“你轻点,别把娃儿给弄醒了,醒来疼的更厉害,多遭罪啊!”

“爸,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能照顾好他,你别这么死盯着我了,连我也跟着你紧张兮兮起来了。”男子埋怨地撇了父亲一眼。

“我能不紧张吗!你看看这娃娃多可爱,才这么小,就遭这么大的罪,真是罪孽啊!”老人说着说着眼睛又渐渐湿润起来,随即用长满茧子的右手悄悄抹了抹眼睛。

“爹,您也别太难过了,别把身体给急坏了。”男子一边安慰父亲,一边用药酒洒给娃娃擦拭伤口。

这时,一位老妪听到堂屋的声响,迈缓慢的步伐从里屋赶了过来。当看到面前的场景,也是惊了一跳,连连问道:

“老头子,这是谁家的娃娃,怎么伤成这样子呀!”

老农无奈地把之前的经过跟老妪简单讲述一遍,老妪这才抹掉浑浊的泪水,跨着蹒跚的步子走进厨房,为三人生火煮饭,

酒精拭擦在伤口处,火热的蛰痛感把小谢稣激醒,他疑惑地望着围着自己忙碌着几人,突然感受到一丝别样的温暖,产生一种跟父母在一起的错觉,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随即透出一丝清澈。

“爹!快看,孩子醒了,醒了。”男人惊喜地催喊着父亲。

“娃儿,你醒啦,能告诉爷爷发生了什么事吗,谁把弄成这幅摸样的?”抚摸着小脑袋,老农爱怜地问道。

“多可爱的娃儿,怎么会有人会忍心伤害这么他呢!”听到男人的呼喊,老妪从厨房端着食物走进了堂屋。看着白白净净的小娃娃,煞是喜欢。

“爷爷,我被一群魔鬼带进了地狱,他们逼我做坏事,不做就打我。后来有个奇怪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叫嚷着,让我杀死他们。我害怕,不愿意做,它便用我的身体,把他们全部都烧死了。”瞪大眼睛的小谢稣地轻颤着身躯,紧紧抱住老农的胳膊,一副忏悔的模样抽泣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呜呜~”

“可怜的娃儿呀!咋就被折磨成这幅摸样啊,都开始说胡话了。不怕,有爷爷在,魔鬼不敢来的。”看着怀中娃娃委屈的摸样,老农心疼坏了,轻拍着小脑袋连连安抚道。

待到怀中娃娃情绪稳定后,老农一边把熬好的稀饭喂到娃娃口中,一边叮嘱着挥舞着斧头的儿子。“二狗,今天的柴火够了,别劈了。赶明你去躺省城的派出所,打听打听有没有那户人家丢了娃娃。”

“俺知道了!”二狗用脏兮兮的手在额头上抹了一下,汗珠粘在手背上,却留下三道黑线。

眼珠子一转,二狗突然又冲着老爹喊道:“爹!要不我今儿就去吧,反正这麦子都种上了,牛粪也都撒过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老父亲一句话,让二狗想起了在城里打工的寡妇大梅。大梅是村长的大女儿,摸样虽算不上漂亮,却有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性格善良温顺,年轻时在村子里被很多单身的汉子群起追求过。

二狗跟大梅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对于那个憨厚的男人,善良安静的大梅也曾芳心暗许。后来村长察觉到二人的异样,因嫌弃二狗家境贫寒,一怒之下把小腹隆起的大梅许配给了村支书家的老三王瘸子。王瘸子天生患有小儿麻痹症,结婚后不久便因为风寒之病,一命呜呼魂归西天了。

对村子彻底绝望的大梅,便带着儿子去了省城,再没有回来过。

任凭父亲百般催促,痴情的二狗也从此再未娶亲。此刻无意间被父亲的一句话点醒,他决定不顾世人看法,寻回自己真挚的爱情。

背起包裹,在父亲担忧的目光下,二狗带着满怀期望微笑消失在村口的羊肠小道上,从此音信全无。

数月之后,夕阳之下,一个衣着褴褛,面容憔悴的老农,牵着一个脸色红润的乖巧娃娃站在村口的一座石墩上。

“爷爷,咱们天天在这等二狗叔,他咋就不回来呢?”娃娃扯了下老农的袖口,一脸疑惑地问。

“二狗叔帮娃儿在省城找爸爸,等找到了,就会回来了。”老农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沧桑,似乎是在回应娃娃,又像再安慰自己。

闻声,娃娃不再言语,默默抱住老农那干瘪的腿肚子,他也想爸爸了。

天色渐渐昏暗,几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村口!

“爹!”“儿子!”

“爸爸!”“儿子!”

不同的声音,相同的感情,两对父子四目相望,埋在内心的感情毫无顾忌地彻底迸发出来,深情相拥。

“爹!这是你儿媳妇大梅和孙子狗蛋,那是小稣他爸。”二狗替父亲抹去眼睛中的浑浊,把身后的一对母子拉到老农面前,又指了指紧紧抱着小谢稣的男人。

两位父亲没有言语,心有灵犀地点了点头,抱住儿子的臂膀不自觉紧了一丝。

克制住激动的心情,二狗跟父亲讲述了前往省城的经过。

原来二狗到省城后,在一位老乡的口中得到大梅的消息,找到了大梅打工所在的餐馆,当被大梅告知狗蛋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时,更是欣喜若狂。随即带着二人前往派出所,查寻小稣父亲的下落。

上天不负有心人,踏破几双鞋子后,二狗终于在警察同志的协助下,找到了那个几乎癫狂的男人。经过几个月的奔波,二狗和大梅的感情愈加亲密,最后带着狗蛋去民政局领办了结婚证。

堂屋内,那个男人放下礼品,满怀感激地谢过老农一家人后,便把娃娃抱到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上,顺着村口的蛇形弯道绝尘而去。

“爸,我们去哪?”

“回族!”

望着渐渐消失的身影,老农怀揣着复杂的心绪站村口石墩上,默默擦拭去眼中的浑浊,数月相处,他早已把乖巧的小稣当做自己的亲孙子,悉心照料,百般呵护。对于这一刻,虽早有准备,可来临之时,依旧心如刀割,难以割舍。

良久,一个蓬头垢面,面色戚戚的银发老乞丐从老农身边经过,只见他披着早脏成灰黄色的白大褂,手持棕色狗头杉木禅杖,口中念叨着莫名其妙的话语。

“天命不可违,汝等助那煞星改头换命,逆悖天令,终遭天谴,怪不得他人!”

一年后,一伙来自疆域的****,为了躲避公安的追查,逃进了二狗所在的村庄,并溜进了二狗家中。

二狗为了保护家人,跟歹徒们展开殊死搏斗,终因寡不敌众,被乱刀砍死。

二狗倒下后,歹徒们并没有因此收手,为了杜绝后患,把这户人家屠戮殆尽,包括刚刚年满七岁的活泼可爱的小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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