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我也好久没回去了,这两年身子也不总是见好,也就是少几封书信回去罢了。”一听梁夫人说回娘家,叶氏不免想起了自己的老父和兄长,虽说当年是含着怨嫁过来的,但到底是一家人,自从叶老太太去世那年解了心结,叶氏也回过一两次家,平时不过是书信来往。古代交通不便,官宦人家规矩也多,没有重要的事情出嫁的女儿是不能轻易回家的,山高路远的,回一次家来回就得一个多月。更何况叶氏是当家主母,还要主持中馈,上次回娘家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梁夫人一看叶氏要垂泪的表情就知道是想娘家了。只好出声安慰道,“我这次回去也看见了叶老大爷,老人家身子骨硬朗着呢!你也不要担心。”
“伯母您不知道,老太爷倒是没提您怎么,只说洛曦怎么没跟着来呢。”坐在一旁的梁婉茹笑着插了一句。
叶氏一听也笑着转了话题,“曦儿也就是这一张嘴甜,倒是会哄的老爷子高兴。只要她一去,就跟你伯伯家的那几个胡闹,成天野着,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我要是说两句,你太爷倒训斥起我来了。”虽说的是责备的话可语气中却没有生气的影子。
梁夫人和梁婉茹也跟着笑起来。
听到外面出来一阵笑声,梁婉茹看了一眼门口便回头对梁夫人和叶氏讲,“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话音刚落,洛曦就进了屋,转过屏风来到次间,看见叶氏与梁夫人同坐在主榻上,梁婉茹坐在梁夫人一侧下首边椅子上,梁夫人只比叶氏大了两岁,容貌保养得宜,虽不及叶氏柔美,但多了一分英气,眼中不时流漏出几分精明。洛曦有时觉得这位更像自己的母亲,想当初自己初来洛府时在成为嫡女前可是经过这位的一番严格考核。洛曦规规矩矩地上前行礼,“给母亲请安。”
叶氏点点头,洛曦就又向左侧迈了一步,向梁夫人行礼,“给姨母请安。”
梁夫人也点头说道,“起来吧。”洛曦便起身。转过身看着梁婉茹,特意向前迈了一大步,深深施了一礼,“婉姐姐近来可好?”
这一礼从梁夫人和叶氏的角度看并无不妥,但这正面的样子就没那么规矩了,洛曦正努力将自己的俏脸拧成个花样,梁婉茹倒是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可她身后服侍的丫鬟明显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被惊了一下之后正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小脸儿都快憋绿了。
梁婉茹淡然地起身虚扶了一把,“自然好,想必妹妹也不错。”,右手却狠狠地在洛曦的左胳膊上掐了一下,疼得洛曦脸都要皱在一起了,不用看也知道,那里肯定紫了。
梁婉茹手一松开洛曦就立马回到叶氏身侧下首椅子处做好,微低头谦虚的等着上面两位领导训话,内心正忍耐着左胳膊传来的疼痛,又起来的慢了。
梁夫人眼睛一闪,看了看微皱眉头的小丫鬟就知道是什么事。便冲着洛曦开口道,“官家小姐就要有官家小姐的做派,成天跟丫头们拌嘴像什么样子!”
洛曦腾地站起来,“姨母教训的是,洛曦知错了。”低眉顺眼,一脸的谦卑。从小开始,洛曦就发现梁夫人总喜欢训她,就像从前去交实验报告,一些领导就很喜欢挑些小毛病或是随便批评两句,一会儿这个有误差,一会儿那里不清楚。一番折腾后才心满意足地把报告拿走。不过相比那些言不达意的领导,梁夫人的话还是有几分真心的。挨训就挨训吧,反正又不能少块儿肉。
“坐下吧。”
“是。”
“在家胡闹些就罢了,莫要在外面丢了你母亲的脸,丢了洛家的脸。”
刚坐下地人儿腾地又站了起来,”姨母教训的是,洛曦知错了。“低眉顺眼,一脸地谦卑。
“坐下!”
“是。”
“如今你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可不能再像小孩似的,让你母亲操心。”
“姨母教训的是,洛曦知错了”
“······”
几个回合下来,梁夫人也被洛曦搞得没了脾气,也懒得再说她了。“好了,你以后记住就行了。”
“是。”洛曦笑着眨眨眼。
叶氏看梁夫人不再说了便接过话茬,“你姨母也是为你好,你今年要去参加百花宴,该有的礼仪要周全,多跟你表姐学学。”
“母亲说的极是,曦儿定会好好向婉姐姐学。”洛曦还是一脸谦逊。
梁夫人似是对洛曦的态度很满意,转而对叶氏说道,“你这些年身子一直不好,洛曦这些年也没参加过什么宴会。我请了两个嬷嬷教导婉儿礼仪,这几日就会到府,就让曦儿也一起学学吧。”
叶氏笑着说,“有姐姐帮着教导,我很放心。”
洛曦心中一动,抬眼看着主塌上地两人亲切交谈,只好给梁婉茹使了眼色,梁婉茹立刻会意,起身向母亲和叶氏略施一礼,“婉儿好久没来府上了,姨母可否让表妹陪我四处走走?”
叶氏对这个未来儿媳喜爱得紧,自然满口答应,“就让曦儿带你去她屋子里做做,姐妹两说些知心话儿。”
梁夫人也插了一句,“那就去吧,离开的时候我会让棉玉去竹苑叫你。”
说罢洛曦也起身告退。
两人到了竹苑,青梅就迎了出来,“锦儿回来说梁小姐来了,我想着一定会来咱竹苑的,所以备了您最爱的雨前龙井。”
“我可是想着呢!”梁婉茹笑道。
洛曦一到屋里就开始用手拼命揉着被掐的地方,可怜兮兮道,“婉姐姐,你这下手也忒狠了,你看。”洛曦可怜兮兮地把衣袖提上去露出一小截胳膊,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块儿紫红色的印记。
婉姐姐拉过洛曦的胳膊轻轻揉着,“谁让你总在我娘面前也不老实点儿,也不长记性,母亲可是寻着机会训你呢!”
“你当我老实点儿姨母就不会训我了么?因着知道的事情挨训总比不知道的要强吧?”婉姐姐揉的就是舒服。
梁婉茹一脸无奈,“就属你门道儿多。”转身对青梅吩咐道,“去给你家小姐拿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