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徐子归还在睡梦中时便听后院一声尖叫,一下子就将徐子归惊醒:“紫黛!”
徐子归下意识的喊出了紫黛的名字后才想起现下自己已嫁入东宫,自己并不在威国公府,紫黛也早已废了双腿,没跟自己来。徐子归这才算是彻底醒了过来,眼下一阵黯然,也只能是叹气。
今儿外面守夜的是盼香,这会子听徐子归喊人,没听清喊的是谁,急忙披上一件外衣打帘进来询问:“娘娘,有什么吩咐?”
徐子归勉强牵了牵嘴角,平稳了情绪,问道:“本宫刚刚听到后院有尖叫声,你去打听一番后院生了什么事。”
“诶。”
盼香点头,福了礼退了下去。徐子归这才靠在迎枕上叹气,她还是不习惯没有习惯没有紫黛的日子。
“娘娘,”徐子归愣神之际,盼香已是打探了后院的事进来。其实哪里是打探,后院发生了什么她们一早就知道了,不过是过去走个过场,再过来与徐子归说一声罢了。况且这个时候已经有小丫鬟进来伺候,盼香逐假扮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说道:“娘娘,二姑娘……二姑娘她……”
盼香很会演戏,“二姑娘”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到让一旁伺候的蓝香着急的不行,问道:“二姑娘怎么了?”
这个时候,一旁伺候的小丫鬟们心思便活跃起来,手里都忙着,耳朵却都竖了起来。平日里徐子归不让她们进屋伺候,今儿总算是发了慈悲让她们进屋伺候,却不曾想还会有八卦可以听,几个小丫鬟偷偷对视,都能从彼此眼中看的到喜悦。
徐子归淡淡扫了几个雀跃的小丫鬟,嘴角勾了勾,皱眉问道:“可是二姑娘出了什么事?”
盼香点头,怯怯的看了徐子归一眼。垂下头道:“二姑娘与四爷……与四爷他……”
“与四弟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徐子归很满意盼香的演技,也装作出一副着急的模样来:“你要急死本宫啊!”
盼香这才吞吞吐吐的说了徐子云与莫情缘睡在了一起的事情。
徐子归听了这话,立马似是如临大敌一般:“昨儿夜里殿下不是与四弟一同喝酒了么?怎么会这样?殿下呢?”
盼香忙安慰道:“娘娘放心殿下正午繁忙,还在外书房。”
徐子归这才放下心来。对万嬷嬷吩咐道:“劳烦万嬷嬷替本宫跑一趟外书房,将殿下找来。”
万嬷嬷忙屈膝应是。徐子归正欲起身要去后院瞧瞧情况,盼春却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险些将刚出去的万嬷嬷撞倒。蓝香逐呵斥道:“做什么毛毛躁躁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去了不曾?若是冲撞了娘娘。看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得。”
盼春忙跪下认错,徐子归着急去后院,便不与她一般计较,随口问道:“做什么这么毛毛躁躁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盼春忙福礼回话:“回娘娘的话,盼夏在柴房里大吵大闹,说什么要见殿下,要让殿下治娘娘的罪,引得许多人驻足听她的话,奴婢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徐子归眼里快速闪过一丝赞许,面上冷笑道:“既然她想见太子。便将她绑来,左右太子一会儿也要过来,本宫倒要听听,殿下要治本宫一个什么罪。”
说罢,冷哼一声,扶着蓝香的手走了出去,预备去后院瞧瞧她的妹妹去。
看来盼春盼香两个办事还是极稳妥的。
徐子归刚步行到后院,便看到莫清渊神色匆忙的准备出院子,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趁他还没迈出院子。高声喊了出来:“四弟大清早的在这后院做什么呢?”
这下子,宫里来回的宫女太监,便俱是往这面一看,均看到了还没来得及走出来的莫清渊。以及从屋外追出来的徐子云。
众人再一联想到早上的那声尖叫,心里逐渐了然,手上的活虽没有停下,可脚步却是没有再迈动一步,都准备停下来看戏。
徐子云从起床看到身边的人是莫清渊而不是莫子渊时,心里早就蒙了。虽然莫清渊先想到了计策,说让他先走,她过会儿再出来。徐子云便以为莫清渊是要偷偷溜走,想着这一会儿的时间该是走了的,这才追出来准备早些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的,却不想,刚一出来,便被逮了个正着。
徐子归嘴角微勾,看向徐子云的方向,意味深长道:“本宫昨儿没瞧见妹妹还甚是担心,却没想到妹妹一个人跑到后院来了。”
“不……不是的……”
徐子云现在脑子已经成了一锅粥,早就不知道该怎么反击了。莫清渊也是没想到会被抓个正着,纵使他反应再快,可现在大清早的,他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一个院子被抓,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徐子归又明确表示了徐子云昨夜一夜未归,他再解释,也只能越描越黑吧。
看着已经毫无章法的两个人,徐子归嘴角勾了勾,直接吩咐人道:“将二姑娘与你们四爷请到正殿去,殿下定是要亲自过来询问的。”
月容月溪逐上前应是,一人一个走到跟前,“请”了两人去了正殿。徐子云想要反抗,奈何不是月溪的对手,而莫清渊是不能反抗,若是他一反抗,便显得心虚了一些,索性还不如坦荡荡的跟着过去,也许还能想到搏一搏的办法。
徐子归与莫清渊是前世夫妻,又怎么会不知道莫清渊的小算盘打的有多想,嘴角勾出一个冷笑的弧度,眼神淡淡的从莫清渊的身上扫了过去,她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
“娘娘,殿下在里面等您。”徐子归刚带着人进正殿,万嬷嬷忙上前给徐子归打帘,与徐子归通禀:“盼夏也在里面,殿下似是很生气娘娘没将盼夏处罚了。”
徐子归点头:“本宫知道了。”
便带着人进了正殿。
几人给莫子渊福了礼之后,莫子渊才淡淡开口道:“四弟与妻妹是怎么回事?”
徐子归忙上前一步将刚刚盼香打听出来的尽数说了出来,末了,又叹道:“臣妾一早听到尖叫,还以为是殿下…….”
说着,似是说不下去一般。眼泪已是掉了下来。莫子渊忙上前一手搂了徐子归的肩轻声哄道:“孤知道这几日孤忙了些,委屈了你,忙过这段时间,孤定会好好补偿你。莫哭了。”
语气温柔,似是将屋里一众人都当作隐形一般,眼里只看到徐子归。
徐子归这才收了眼泪,颇为委屈的看着莫子渊,柔声道:“臣妾知道殿下政务繁忙。臣妾不敢打扰。”
“孤晓得你是明事理的。”说着,似是诱哄一般,轻轻拍了拍徐子归的脑袋。语气里的宠溺不禁让屋里的人都倒吸一口气,前些日子两人还吵得不可开交,殿下还与娘娘分房睡了,怎么今儿个这般恩爱了?
那些捧高踩低的,以为徐子归失宠了的,这会子后背上直冒冷汗,就害怕一会儿徐子归拿她们开刀。而那些不管如何,都兢兢业业的伺候的。这会子倒是稍稍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的决定。
而盼夏却是不甘心,跪在地上用膝盖走了几步,抱住莫子渊的腿哭道:“殿下,殿下忘了奴婢了么?”
莫子渊皱眉,呵斥道:“都是死人么!还不将人给孤拉走!”
说罢,极尽不认同的看着徐子归,叹道:“你就是太心软,这样的人你还留着做甚?孤听说她偷了你的东西,还不知悔改辱骂你?”
徐子归点头。似是要给盼夏辩解几句,莫子渊便对万嬷嬷与兰妈妈呵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掌管的事物!娘娘心软不舍得发卖了她,你们难不成就由着娘娘胡来?这般目无尊长,该是乱棍打死的!”
谁知道莫子渊话音刚落。徐子归便背过了身去,轻轻地哼了一声,道:“臣妾哪敢碰殿下的心头肉。”
莫子渊却似是听到极好笑的笑话一般,搂着徐子归轻声哄道:“外面的传言也是能信的?孤不是说过么,七年内你若是无所出再考虑纳妾纳侧妃之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徐子归却是低着头装作害羞的样子:“殿下惯会哄臣妾。”
莫子渊却笑道:“前些日子因着你不小心打碎了茶杯。结果却被外面的人传成了你与孤一言不合,孤摔了杯子走了的,你说这传言可笑不可笑?”
这时别人才又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杯子不是殿下打碎的,殿下与娘娘不和的传言全都是谣传,而这几天晚上殿下没有回寝宫也都是因着政务繁忙……那些穿过这些不实传言的,心里都是一颤,看来这次太子妃是要大洗东宫了。
盼夏不敢相信,试图提醒莫子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莫子渊却是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摆手吩咐人将她拉下去。
“杖责二十,赶出皇宫。”
至此,盼夏的事情才算是得以解决。
再看莫清渊与徐子云,徐子归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还不等询问两人,也不听两人辩解,徐子归便直接给两人冠上了偷、情的帽子,两人纵使要再解释,可徐子归却是不给两人机会:“本宫知道四弟向来喜欢本宫的二妹,奈何前几次因为把持不住自己先后有了正妃与侧妃。本宫原想着云儿是个烈性子,不愿与人为妾的,却没想到为了爱也会这般奋不顾身。”
“奋不顾身”这四个字徐子归咬得极清楚,讽刺意味更浓了些。见徐子云欲要反驳,徐子归又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两个情难自禁,本宫便成全你们罢。”
说罢,便对一旁的盼春吩咐道:“盼春,你去皇祖母宫中请旨,将这儿的事情与皇祖母说一说,便说本宫不知该如何是好,求皇祖母拿个注意。”
盼春自然是应是,打帘出去按着吩咐办事去了。
徐子归这才将那些看热闹的宫门赶了出去:“这儿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且下去吧。”
众人本就心里忐忑,害怕徐子归拿她们开刀,这会子徐子归让下去,便连忙逃也似得跑了出去,想着出去商量对策去了。
待到她们都出去之后,莫清渊才阴恻恻的看着徐子归,冷笑道:“徐子归,你是故意的。”
若是这个时候莫清渊还不知道自己被涮了,他也就白在这夺嫡的战场上昏倒如今了。
徐子归嘴角微勾,冷笑道:“是又怎样?”
“你!”莫清渊真的是愤怒了,扬起拳头就要上前打徐子归,却被莫子渊挡在了前面,本欲出手拦住的,却突然改变了注意,硬生生的挨了一拳。
莫清渊出手太急,没想到莫子渊会替徐子归挡一拳,要收手时已然是来不及的,况且莫清渊心思本就不正,想着先下没人,打了莫子渊也是白打,不会有人看见,这才又稍稍加重了力度。
莫子渊明明能拦下莫清渊的拳头,这会子却任由莫清渊硬生生的挨了一拳,徐子归在莫子渊身后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不知道莫子渊唱了哪一出,正欲顺着他演下去,门外却想起了一声威严的声音。
“放肆!”
“父皇(皇上)!”
几人均朝门帘处望去,莫清渊心里一惊,顿时觉得完了。而徐子归却是嘴角微抽,怪不得莫子渊那厮没拦下莫清渊的拳头,反而白白受了一圈,原来早有预谋。
“父皇来了怎么没通报一声。”莫清渊说罢,还狠狠的瞪了李顺德一眼,喝道:“怎么伺候父皇的!”
皇上却冷笑:“朕若是通传了能看到这么胆大的儿子!连太子都敢打,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下一步是不是打算连朕一起打着!”
“儿臣不敢。”莫清渊急忙跪下认错:“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
莫清渊没办法辩解,皇上已经亲眼看见他打了莫子渊,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要打徐子归吧?若是让皇上知道他连女人都打,皇上对他的印象只会更坏,倒不如大方认错,给皇上一种敢作敢当的印象。
却不想,皇上却冷笑道:“你倒是敢作敢当!朕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丢人的儿子!竟连嫂嫂的妹妹都不放过!真真是禽兽不如!”(未完待续。)